夜幕降临,昏暗的光线射在长街的石板之上。崔府后门停着一辆四角挂铃的华丽马车,崔铭浩裹着黑袍上了马车。“走。”
车夫架着马车往城门口去了。
天色渐黑,太阳在山背上落下。山风阵阵,伤势未愈又无内力傍身的凤千澜紧紧怀抱双臂。公子羽在凤千澜身边,蓝色的眸子盯着前方的动静,见凤千澜发抖。身子稍稍往凤千澜方向移动,为凤千澜挡住了凛冽寒风。
凤千澜压低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树林外,一班人来回巡视,小刘受了闫虎的命令,带人在闫家寨里一寸一寸的搜寻。此时的他们窝在树林里一天一夜了。
公子羽道“西边下山的路已经封了。再等等。”他们现在没有办法下山,甚至出不了这片树林……
凤千澜饥寒交加,不免懊恼怎么此时没了内力。
山间清脆的铃声随着夜风消散。闫家寨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进。闫家寨子少了往日的热闹,正门处除了守卫的人,只有闫虎一人站在正中间。
闫虎穿着正式,没了往日的痞子气息。刀眉横眼,整个人显得严肃谨慎,脸上约一指长的疤,颜色深黑。见马车来,弯腰“闫虎恭迎公子。”
崔铭浩从车上下来,“起来吧。”
闫虎顺从的起身,跟在崔铭浩身后,两人一起进了西边的树林。
树林光线昏暗,叶叠着叶,风摇动发出飒飒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蝉鸣增添了林间的静谧。微弱的光将两人身影拉长。
崔铭浩站定转身“交代的事情可办好了?”
“回公子,东边的已经办好了,西边的还无音信。”闫虎一板一眼道。
两人所在的位置离凤千澜不远,此时树林中十分安静,是以两人的话传到了凤千澜耳中。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凤千澜探头凝神望去,奈何光线太暗,只看见两个人站在树下。
公子羽警惕地看着两人。
崔铭浩皱眉,阴森森道“这么点事,你也做不好?”
闫虎见崔铭浩微怒,单膝跪地“请公子恕罪。恐事是天水郡的战事延误了。”
提起天水郡的事,崔铭浩怒气冲淡了一些“最后三日,本公子要知道苏老的意思。”
“咔嚓”凤千澜所在的枝桠不堪重负,树枝折断。凤千澜受到惊吓连忙稳住身体,却还是向下坠。这运气真衰!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树林的宁静。崔铭浩眉头皱起“谁?”
闫虎反应快速,高呼道“来人,来人!”
公子羽暗呼糟糕,从树上跃下,伸手拉住往下坠的凤千澜。带着凤千澜往树林深处而去。
寨中人听见闫虎的高呼如潮水般涌来。闫虎指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前方是悬崖,他们逃不了的!”
崔铭浩见人从树上跃下,眼神阴鸷,朝闫虎使眼色。这两个人不能活!
闫虎会意,跟着往悬崖方向追去了。
公子羽拎着凤千澜,脚下生风。快速的向前掠去。草尖被余风吹动,在原地左右晃动。
一时西面树林红光点点,闫虎带头,众人举着火把朝西面追去。
月光惨淡,树林尽头悬崖万丈,山崖壁上如同斧削。崖下烟雾迷蒙一眼望不到底。
公子宇见前方无路,只得在空地上落下。脚尖落地,卷起烟尘。松开了拎着凤千澜的手。
凤千澜落地,前路茫茫,又有追兵在后。柳眉皱起“what are you 弄啥咧?逗我呢?!”
公子宇侧目看向凤千澜,冷峻的脸上带着不解“你说什么?”
凤千澜回头,尴尬的笑笑,“嘿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忘记了旁边还有个“纯甄不添加”的古代人。
公子宇好奇凤千澜什么意思,可凤千澜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本欲再问,恰逢此时闫虎等人追来,公子宇拔出腰间的剑,锋利的剑出鞘,剑身如水光一般清澈。剑柄上纹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图案。在图案下方一朵古老的青莲,寥寥数笔,神圣而高贵,如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闫虎见两人站在崖边,“哼,想跑!也得看看你闫爷爷我答不答应!来人,上!不留活口。”
“是!”众人蜂拥而来,大刀冰凉,发丝落在上面瞬间成了两半。
一方悬崖上,狂风骤起,土匪们黑云一般来势汹汹,凤千澜冷静的对公子宇道“公子宇,你顾好自己就成。不必管我。”
公子宇诧异的望着凤千澜,她武功尽失,没有他怎么保身?
只见凤千澜先一步冲上前去,腿部高高抬起,直击土匪下盘。那土匪弯腰嗷嗷叫疼,凤千澜手拐子重重落在土匪后背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公子宇暗暗震惊,好狠,不过他更狠!
土匪哀呼一声轰然倒地,凤千澜捡起土匪落下的大刀。回头“公子宇愣着干嘛!上呀!”
公子宇笑笑,见凤千澜有自保能力提剑杀了进去,几个土匪应声倒下。
凤千澜回眸一笑,凤形的眼笑成了月牙“哦哟,不错嘛!”
回应凤千澜的是土匪倒地的声音。
前方凤千澜与公子宇并肩而战,汗水并着血水挥洒,战的是酣畅淋漓。
后方的闫虎见此情景一点也没有慌张,闫家寨子明面上几百人不等。北面深涧底还有三千兵马,耗也能耗死他们!
青灰色的云遮住了惨淡的月光,崖边女子红衣似火,衣袖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而舞,犹若惊鸿,身姿曼妙。一头青丝随风而动,动到闫虎心坎去了。这般美人竟是比那日的冯晴还要美艳。他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但是她一定是冯家找来的替身,况且这女子好像并不会武,不免动了点小心思。
西边这片悬崖,草间凝着带血的残露,空气中是浓郁的血腥味。凤千澜一张俏脸染上几滴殷红,带着地狱里曼陀沙华妩媚的气息。手心带汗,挥刀的速度渐渐变慢。
另一边公子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有伤在身,此时已经是强弓末弩了。
可是土匪们像是不怕死一般,前方倒下,后边的又补上
凤千澜一刀下去,鲜血从伤口喷出。这样不行,即使她和公子宇在鼎盛时期也无法突围。她明亮的眼睛在夜里仿佛凶猛的狼,盯上了后方的闫虎,只有他才是他们的生门。
凤千澜边打边退到公子宇附近,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公子宇,你武功高。你去捉后方那人,这里我先顶着。”她没有武功,而闫虎这人有一定身手。公子宇去最合适。
公子宇也知道情况危急,与凤千澜交换眼神,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好。”
公子宇抽身,快速向闫虎所在掠去。
崖边只剩下凤千澜一人,所有攻击都落在凤千澜身上。土匪们拿刀对准了凤千澜发狠的刺来。凤千澜额角发汗,拿起大刀咬牙抵挡。
灰蒙蒙的云散开,露出惨白的月,公子宇出其不意的来到闫虎面前,长剑直驱。
闫虎正想着怎么杀了公子宇,又能将凤千澜保下。突然前方白光一闪,剑锋直直冲着他的门面刺来。连忙收敛心神,拔出腰刀格挡。
凤千澜手舞大刀,朝土匪们砍去。左边的人倒下,右边却落了破绽,红色的衣裙被划开一条口子,腰间的一块布料呈了暗红色。
这边公子宇与闫虎纠缠在一块,“乒砰”的刀剑声不绝于耳,两刀相对火花四溅。
闫虎刀眉横竖,恶狠狠的盯着公子宇。
公子宇也不承让,嘴角含着一抹诡谲的笑,幽蓝色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刀剑分离,闫虎下盘用力,手臂的肌肉鼓起,脚边瘦弱的小草颤巍巍的抖动着“呀--”亮晃晃的大刀就朝公子宇头顶落下。
公子宇鬓角湿透,举剑相迎。“哐当”一声,剑与刀身相撞。公子宇体力不支,长剑往外一偏。锋利的大刀没了阻力,落在了公子宇的臂膀之上。裹住的伤口上又添了一刀,血瞬间渗了出来。
公子宇痛闷出声,汗珠留下。
闫虎刀眉皱起,心中感到惊奇……不应该呀!
因着公子宇频频失手,凤千澜这边也撑不住了。且说那土匪伤了凤千澜,振奋了精神。一刀一刀,呼风而来。将凤千澜逼得步步后退。凤千澜脚步一空,扭头向后看去,云霭深深,碎石滚落,却没有声音传来。前有刀剑,后是悬崖。
忽而大刀横扫,刀锋锋利,削铁如泥,一步踏空。凤千澜腰扭转成一百八十度的平角,一脚只是轻轻点在崖边。糟了!
下裙飘起外纱由浅及深,广袖浮在空中,乌亮浓厚的秀发,从头顶倾泻而下,美得眩目。柔软的身姿犹如花间蝴蝶翩翩起舞,又似九天玄女揽腰起舞,朱红色的裙裾随风成大波浪似缓缓摆动。惊艳了月光,惊艳了时间。
崖边的人见此情景愣住,挥去的大刀停在半空。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公子宇手中的剑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剑柄上那朵欲绽未绽的青莲向四周散发耀眼的光芒。
夜空中尘埃升起,沉沉浮浮,毫无规律的游动起来。林中草尖的露水离开,在半空中停驻。蝉鸣声突然消音,万籁空寂。画面停顿,只余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绽放着淡淡光华。
“啊!---”
草间露水滴落,“啪嗒”在低处的叶子上,分裂弹开落进土壤。
一声惊叫,凤千澜竭力稳住身躯,却没有什么作用。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极速朝崖底坠落。
公子宇幽蓝的眸子顿住,立刻朝凤千澜赶了过去。
闫虎呆愣在原地,还未回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