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意见一致,大家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明日好赶路。若是他们知道君凌风卧病在床的消息,便不会做出从渝州城北上的决定了。
长安没有了君凌风坐镇,苏相更是不惧,渝州城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请君入瓮,怕只怕他们不来。
谢家不出手,苏家在渝州城中等候,可这并不代表君子钰一行是安全的。
是夜,乌云蔽月,北风呼啸,营地西北方,突然大亮,火舌窜高,天空红了半边。“着火了!快救火!”
“快,快……”
严峰一听声音立刻从床上起来,匆匆出了帐篷,指挥士们救火。
幸亏他们选地就在河边,取水救火不是难事,大火不一会就扑灭了。士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累得不成样子。
严峰脸上也是黑黢黢的,刚刚走下喘了口气,就发现不对劲,“你们可见过太子殿下和少傅大人?”
“没有。”
“没有见过。”
……
“完了!”严峰大喊一声,顾不上礼仪,直接冲向主营。帐中一片狼藉,墨纸乱了一地,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有一摊鲜艳的血迹!血迹未干,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没有看到尸体,说明太子殿下应当无事,少傅大人一定是听到太子殿下呼救前来相救,只是现下两人下落不明。严峰警觉地四下查看,果然发现了凤千澜匆匆留下的墨迹,取到忻州,待君归来!
“报告将军,少傅大人不在帐中。”
看到凤千澜留下的纸条,严峰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冷静下来道“封锁消息,吩咐大家像往常一般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从忻城走!”
“是!”这名小将是严峰的心腹,知道兹事体大,切不可马虎。
“在安排两个人,去马车上坐着,就说太子殿下受了风寒,不能骑马。”
安排好这一切,严峰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太子殿下不在队中也好,这样那些暗中人不知太子殿下的下落,便没有了攻击的目标,接下来他们的路会很顺利。太子殿下和少傅大人孤身在外,隐藏了行踪,可若是身份被拆穿了,身边又无人保护,就是死路一条!
严峰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此时凤千澜吃力地将君子钰从河中捞出来,别看君子钰年纪还小,这身体的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凤千澜将人拖上岸,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将两人身上的衣裳拧干。没办法事态紧急,营帐着火,众人忙着去救火,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潜入主帐,欲杀害君子钰。
凤千澜的帐子离君子钰不远,赶过去的时候堪堪拦住刺向君子钰的剑,此时君子钰身上已经挂了彩。凤千澜跳起出剑,杀了对方三人,伤了一人。便急匆匆地拉着尚处于呆愣中的君子钰跳了河。
不知道四周还有没有刺客,即使凤千澜有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也不敢生火,怕暴露了自己的方位。没有火,湿衣裳穿在身上十分难受。
此时凤千澜也顾不上什么了,将君子钰外袍脱去,晾着,希望明日能干。她从前外出习惯随身带着伤药,正好派上用场了,仔细将君子钰身上的伤口包扎好。这药分量就这么一点,只够君子钰挨上两天,明天他们必须找到人家,换到足够的干粮,这身衣服也不能穿了。
做完这一切凤千澜累极了,靠在石头上稍稍歇息。心中祈祷君子钰千万不要发热,不然就麻烦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凤千澜的祷告,君子钰除了失血过多,脸色略微苍白外,并没有发热。
天蒙蒙亮时,君子钰被伤口疼醒了。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在发现凤千澜的身影后,放松了下来。
天亮后,确定不会有追兵,凤千澜这才将火燃起,把两人的衣裳烘干,这样湿漉漉地赶路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你醒了?”凤千澜见君子钰醒了,就将外衣递过来,“穿上,我们该赶了。”
“嗯。”见凤千澜将衣服递来,君子钰小小的脸上泛起了红云,虽然中衣还在身上,一点也没有动过,可他从未在少傅面前衣冠不整过。
凤千澜知道少年害羞,背过身去,将火熄灭,又将痕迹隐藏。
昨日他们顺着水下来,也不知道到了哪里,队伍是回不去了,这一路两人就以兄弟相称,去忻城投奔亲戚。
到了前方的村子,凤千澜找了一家农户准备买几件干净衣服和吃食。那农妇没有什么见识,看到凤千澜递过来的金子,开心的找不到北“孩子他爹,快来看,金子啊!”
“大婶,衣服……”见农妇高兴地就要离去,凤千澜不得不出声提醒。
“公子放心,你们要的东西想,我们马上准备。”
“这便好。多谢大婶了。”
“没事没事,谁家没个病灾的。公子请屋里做,我这就去取衣服。”
“多谢了。”凤千澜像农妇拱手。
君子钰跟着道了句谢,两人真的就像是路上遭人偷了行李的苦难兄弟。
两人进屋稍作一会,农妇就将凤千澜需要的东西拿来了,包成了两个包袱。面上多有歉疚“公子不要介意啊,家中没有新的衣服,就拿了早年的衣服了,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如此叨扰大婶了。”
“那公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农妇见两人身上衣裳破破烂烂,好意地出了屋子,让两人整理。
“嗯,大婶慢走。”
“小钰,换上吧。”
君子钰接过衣服也不矫情,直接换上了。换了衣服后,两人还真像是远去投奔的兄弟二人。“少傅……”
凤千澜闻言看向君子钰,君子钰这才糯着声音道“哥哥……”
“这才对,我们孤身在外,没有武力傍身,万万不可泄露了身份。”这一声哥哥叫到了凤千澜的心坎里去了,伸手蹂躏了君子钰的头发。
从小就在规矩甚多的宫廷中长大的君子钰一时还不习惯。可是在他发现他与少傅大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屏障随着哥哥而消失后,关系更加亲密了。心花怒放,从前少傅大人掬礼,不肯亲近,现在却完全没了顾忌。
两人在农妇的热情招待下,用了“丰盛”的一餐,方才离去。
走出村落后,君子钰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他从不知道西华的底层百姓吃的是这样的食物,一顿饭有野菜,米和一点荤腥就算是过年了。
“看到了?”凤千澜走在前面轻声问道。
“嗯,哥哥,我心里不好受,这和大臣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君子钰到底还小,锦衣玉食,不必担心朝不保夕。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一张桌子上就黑黑的野菜没有油水,一碗米饭,一小碟肉沫。
此番误打误撞出来,凤千澜打算教君子钰一点东西。“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最真实的生活。小钰,有些东西从别人处听来的,终究是听来的,总要亲自到民间来看看,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君子钰沉默了下来,思绪在脑海中转了转,心中明朗起来,不再只是一味的伤感,而是感觉到了心中那一份责任正在发光“哥哥,小钰知道了。”
凤千澜浅笑着点点头“好孩子。”
凤千澜在渝州城外失踪的第三天,消息摆在了顾熠城的桌案上。顾熠城乌黑的眸子雾霭沉沉。书房中的气压突然降低了不止一个度,“查,三日内,我要知道凤千澜的确却位置。”
言柒压力山大,内心哀嚎,果然只要是关于凤千澜的消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常年在这样的低气压下讨生活,他也太难了。“是。”
当然长安中的有心人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和少傅大人在渝州城外失踪的消息,只是没有捅到明面上,大家心知肚明,却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大家都是为西华效力,不希望太子殿下出事嘛!真正被埋在鼓里的只有君凌风,这一病,苏乐汐就控制了他的消息渠道,没有苏乐汐的授意,凤千澜和君子钰遇险一事根本无人敢告诉他。
宋依斐将渝州城外的消息告诉宋将军时,宋将军病容上多了几分赞赏“这样也好,免得盯着的人多,反而让人忧心。”
“可是他们就两个人,万一身份暴露,就没命可活了。”宋依斐忧心忡忡,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将军心中叹息,若不是他在病中,身旁离不开人,就该让依斐跟着凤澜起历练历练,免得这小子一根筋,不懂变通!
宋依斐也不在于自己父亲不理他,现在他全副心神都在凤千澜和君子钰的安危上。
消息一出,苏相就不高兴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是谁!竟然敢公然在渝州城外动手,生生毁了他的一盘好旗。还有朝堂上同僚投来的目光,都知道是苏相动的手。
苏相表示委屈,真的不是他啊,他还没有动手,黑锅到是先上了背!
神秘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十分惊讶,是谁在渝州城外动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