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少有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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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空明看着韩彻将自己的长针击飞,并没阻止,对他而言那些长针只是其中一个手段,并不是非要不可。

更何况,要控制那些针也要不小的气力。没了它们,反而能节省一些心神,更好地战斗。

下一刻,叶空明双手上的臂护双双弹出三根利爪,与长针相仿,不同的是,可以隐约看到那爪尖有刃口,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锋利。

“天狼三星刺。”叶空明整个人如同蓄势的苍狼一般,利爪直指韩彻。

叶空明化身为梭,以双爪为尖,旋转着冲向韩彻,后者以剑身相挡,两者触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持续数息后,叶空明旋转的身形停了下来,转而数爪抓出,重重撞击在惊雷剑身上,火星四溅。

叶空明的攻势到此还没有结束,只见叶空明以惊雷为支撑点,借力倒飞而起,韩彻的眼中倒映出三点寒芒。那并非错觉,而是真实存在。

“裂疆。”韩彻蓄势,一剑贯出。

叮叮叮!

空中的叶空明猛然冲下,一连三下,无一落空,全都刺在了韩彻剑尖上,硬是将韩彻击退好几步。

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的一击,或许这才是叶空明口中的天狼三星刺,华丽而强势,迅速,果决,行云流水。

叶空明所展现出的招数,不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不赖,直接让韩彻没有了招架之力。

“可怕的对手。”韩彻只能这样形容。

每当韩彻觉得叶空明已手段尽出的时候,对方总能给他意外的惊喜,就比如此时,他自以为断了叶空明的后路,却不成想,才刚刚开始。

混元破气波、操控自如的飞针、不知何材料,诡异而强势的武器,还有此时的天狼三星刺,常人能得其一,都能受用良久,但此时,这些都集中在一个身上。

很杂,却很精,虽然只是单方面。可以看出来,叶空明也不能将他们全部完美地凝聚在一起,因此,他才拆分开来使用。但这也怪不得他,不管是换了谁,也不可能同时将这么多手段施展出来。

但,难缠的地方也出在这里,对于叶空明而言,没有什么所谓的劣势,一招不行,就换一招,简直全能。

“还不打算出全力吗?”叶空明停下来看着韩彻,问道:“难道我还不够资格?”

“当然不是。”韩彻答道:“我只是在想,你还有些什么手段?”

“原来是还有所担忧吗?莫非你没有用过暴走状态的魔剑?”叶空明疑惑地问了一句,双眼火热地看着韩彻道:“我可以告诉你,暴走的魔剑要比你如今强数倍。”

韩彻当然知道暴走的魔剑有多强,可代价也同样巨大啊,这场中,可不单单只有叶空明一个对手。一旦那种状态一过,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完美的东西从来都不存在,有的,只是不断趋于完善,接近完美。罗修的刀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想要更快,更自如,就只能折刀。这也是他气魄的体现,没有犹豫,没有不舍。

但叶空明不可弥补的一面又在哪里呢?韩彻不知道,他也不确定是否能逼出叶空明的破绽来。

脆弱的东西往往都很致命,不论是对敌还是对己,比如魔剑,巅峰时有多强,低谷时就有多弱。

物极必反,强恰恰是弱的体现,而这界限,会在哪里呢?

韩彻不解地问道:“我很不理解你这样的做法,意义在哪里?你们想破解血玉观音的秘密,可此时不惜发起混战又作何解释。”

“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叶空明定定地看着韩彻道:“除了,我们的战斗。”

“明知不可行,却偏要做吗?”韩彻皱眉,他有些不能理解叶空明了。

“很傻吧。”叶空明自顾自地说道:“可人生总会做这么几件傻事啊,命运,从来都不是想掌控就能掌控的。总得,做几件想做的事,这是少有的任性了。”

这几句话,让韩彻有莫名地触动。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本来按照正常的走向的话,此时自己应该在冀州军营中,继续与突厥对弈着。但此时自己却在这里战斗着,生死都还未可知。其实,不单单是因为叶荨吧,或许是他自己的内心,在抗拒着回去。

“值得吗?”韩彻不自觉地问道。

“值得,是一个悲伤的词,它好像都在需要证明的时候存在。可是什么是值得的,什么又是不值得的?”叶空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想如果真的需要衡量价值的话,似乎很多都能被无情推翻。但我相信,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足够了。”

韩彻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很好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悟,说起来,我们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不是两相对立,我们当携一壶酒,好好畅谈一番才是。”

“这酒怕是喝不上了,但交心却是可以的。”叶空明突然说道:“你,相信我吗?”

本来这样的话,应该让韩彻感到莫名其妙,可他却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他和叶空明不熟,可却像是能共鸣一般。也许,这就是知己吧。

原来,士为知己者死,是真的存在的。

不然,何以解释,两个两相对立的人能说出“你相信我吗”的话来。

叶空明问道:“我们立一个君子之约如何?”

韩彻问道:“怎么说?”

叶空明答道:“说说你的故事,当然,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我的故事。但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管内容如何,不得对第三人说出,你意下如何。”

还不待韩彻说话,叶空明便并指对天起誓道:“我叶空明在此立誓,今日我二人谈话,必不对第三人说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言什么的,虽是虚无缥缈,但叶空明的举动无疑是诚意满满。眼见叶空明此举,韩彻亦是起誓道:“我韩彻在此起誓,今日之谈话必不对第三人说起,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痛快。”叶空明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无悔矣。”

“哼,给我滚。”叶空明身影快速掠出,将靠近的一人一掌轰飞,随即大喝道:“近三丈者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小子,你找死。”

“哼。”叶空明冷哼一声,身影犹如瞬移般,留下道道残影,待他所过之后,一道道身影倒在地上。

叶空明所施展的正是天狼三星刺,短短几息而已,便杀了数人。其余人见此,知道遇到狠人了,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叶空明伸手往怀中一探,将血玉观音抓出来,随手甩出去。

韩彻看着回来的叶空明问道:“你就这样舍弃了血玉观音?”

叶空明淡淡道:“死物而已,莫让人扰了我们的兴致才是。”

此时的他温文尔雅,也许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暗裔应有的姿态,强势,狠辣。但这一切并不做作,反而很自然,就像本该如此一般。

这一点上倒是与韩彻相似,一面是姜国三皇子,一面是渔村的白玉。

对于叶空明而言,甩出去的不过是一个麻烦,可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打破平静的一颗石子,原本在叶空明手中的时候,还会有人忌惮暗影楼,可此时却没有了顾虑。

不过,叶空明却是不关心了,只要没人来打扰他就好了。两人对立席地而坐,与在场的人格格不入。

由于之前叶空明的强势,再加上血玉观音制造的混乱,此时倒是没什么人来扰乱他们,也算是一方净土了。

叶空明招呼道:“来吧,这难得的机会,怕是不容易遇到了。”

“没有机会了吗?”韩彻自语,笑道:“这样的话感觉是在诀别,你是预感到什么了吗?”

叶空没有回答,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说道:“这书,是我半生经历,每一个都是难忘的故事。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把我添加上去,又是谁来添加。”

“或许,就在此刻。”叶空明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敢肯定,不论你我都会是这书上最精彩的故事。”

韩彻问道:“哦?你这么肯定?”

“那是自然。”叶空明道:“如果是我的话,就由你来写了。”

韩彻自然知道叶空明说的是什么意思,待这本书上添加新的故事的时候,那么说明有一人,死了。

韩彻没问有没有另外的选择,叶空明也没有提,这一点也是他们相像的地方,坚持原则,不会轻易动摇,或许两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韩彻,姜国三皇子。”

叶空明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这个结果显然在他意料之外,但却更加击起了他的好奇心。果真,是好故事。仅仅开头,就这么不凡。

“原本我此行,是出使突厥和谈的,可中途却遭遇暗影楼十二影卫伏击,待我斩杀一组影卫后,又遇到了一个黑衣人,此人实力不弱,我意外坠崖,而后暂时失忆。”

……

“我的人生好像附带着一个枷锁,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早已注定,不论是母后,还是身世都使得我不得不走向那条既定的路线。”

“我很想跳脱出去,可根在那里,无论走得多远,最终也有回归的一天。”

“此次江湖行,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我想,有一天,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遵循自己内心的意志。”

叶空明感叹道:原来出身皇朝之家,也会有烦恼吗?一出生就具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东西,也会有不如意的地方吗?

原来,不止自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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