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盛世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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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宇楼阁,坐地三千里,金碧辉煌,不似凡尘之所。

玉树银花,随风起舞。碧波水潭,曲径通幽。

八月长风,十里荷花,水天一色。

夕阳幕色,千灯点缀,巷口街头,人潮川流不息。

姜国坐落之地谓之洛都,乃天下第一城。自建立之日起,便引无数文人墨客为之赋诗作词。

在这些描述中,将洛都刻画成了坐落于人间的仙庭,成了世人毕生向往之地,总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一看这座城。

老实说,这座城确实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繁华是它的样貌,交辉相应的是它的风姿。

韩彻还是第一次全面地看这一座城,这生活了十数年的城,从没有一刻像这般清晰。相比起来,那里似乎真的是一座监牢,囚禁了他整个少年时光。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无法想象出这世人描绘的天下第一城是这般色彩。

韩彻步入这座城,走进酒楼高阁中,俯视着这座城。下方的人来人往为这座城平添了几分温情,这样看,似乎才是这座城该有的色彩。

“那地方比这更加繁华,可为何感觉那般压抑,无数人上人的人,在那等级森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活着。他们,还记得曾经来这座城的激情和热血吗?”

“江湖的剑,很利,一不小心就是血溅当场。但朝堂的刀,杀人于无形。如此看来,江湖虽凶险,却随心随性得多。”

杯中的酒虽比不得那,却也是上上乘,比之江湖,强了数倍不止,可怎么却感觉少了点什么?

韩彻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喝酒的心境,如不是为了看一看这座城,也许他并不会来这里。

“也罢,就当是来看一看风景了吧。”

韩彻坐了很久,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人的一举一动,仿佛融入他们之中,不由得有些入了迷。

不知何时起,天空飘起了小雨,下方的行人开始离去,短短的时间,便没了几道踪影,空旷的路上似乎都冷了几分。

韩彻走在空旷的路上,独自沉思:“只是一点雨,就让一切都荡然无存了吗?”

或许,现在才是这座城真正的样子。此时的它,像一只巨兽,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人。

也许,只有在孤寂的时候,才能发现它还有这样的一面。当失去了那些点缀后,它似乎也没有那么美了。冰冷,没有感情,才是它不变的唯一。

第二天一早,当韩彻来到宫廷正门时,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感觉离开了好久,却又感觉才离开没多久。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段时光的逝去呢?”

韩彻有些感伤,似乎那个叫白玉的人生,正在缓缓远离。他们走向两段截然不同的道路,背道而驰。他很想转身追去,但他不能,因为他很明白,什么才是真实,此时便是。

韩彻出示令牌走进去,当他跨入那扇门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严肃,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漠然。

或许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好像戴上了一张脸谱,正如以往十数年一样的脸谱。直到他来到华清宫大门前,那张漠然的面孔才多了几分生气和人情味,他眸子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有兴奋,有激动,也有思念。

他像往常无数次一样,大步跃上台阶,朝着里面飞奔而去。

韩彻在淑妃寝宫前躬身叫道:“母妃,孩儿回来了。”

“进来吧。”不久后,一道身音从里面传来。

淑妃看着进来的韩彻,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

这还是韩彻第一次得到淑妃的正面夸赞,他仿佛又感觉到了孩童时代那种被认可的兴奋,但他却躬身道:“这是孩儿该做的。”

淑妃的双眸有些黯然,此时他们之间仿佛已有了距离,甚至连娘亲都变为了母妃。小时候的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总是满怀期待地渴望着自己多关爱他一点。但现在,恭敬得好像汇报任务一样。

淑妃轻轻叹息一声,道:“在生命的里程里,总会有一个人为你指明道路,但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路还得由自己来走。”

淑妃的这一番话,让韩彻有些摸不着头脑,淑妃似乎话里有话,他不解道:“不知母妃为何突然这样说?”

“以后你自会明白。”淑妃一句话带过,转口道:“你在冀州的事我听说了,此行可还算顺利?”

“回母妃,目前一切尚在掌握之中。”韩彻回答之后,又说了一句道:“我还去了一趟江湖。”

“江湖?”淑妃疑惑了一下,问道:“如何?”

“人不错,酒还行。”韩彻简单说了一番,稍加着重描绘了一下暗影楼。

当韩彻说到江湖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不一样的神采,此时,他仿佛是那白衣侠客,纵剑风流,把酒笑谈。看着这样的韩彻,淑妃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

那时的他,每次在她面前背书时,好像也是这般。

淑妃静静地听着,听得很认真,没有出言制止。

不知多久后,韩彻终于讲完了,但淑妃还是不发一言,他疑声叫道:“母妃?”

“哦。”淑妃一下子反应过来,没表现出一丝慌乱,她道:“依你所说,这暗影楼所图甚大,的确是不可不防。”

“不过,内忧不除,何谈外患?当务之急,是一统朝堂才是。”

“果然,不愧是母妃。”韩彻暗叹。

此时的淑妃镇定自若,运筹帷幄,就如当初规划韩彻一样。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急。”淑妃说道:“我为你物色了一个女子,成婚前你可见上一见。”

“母妃,我……。”韩彻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淑妃问道:“怎么?莫非你已有心上人?”

“母妃,我不知怎么说。”韩彻苦笑了一下,还是把叶荨的事说了出来。他想,母妃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终于,淑妃发话道:“既如此,那便一并收了吧,皇家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韩彻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了,淑妃的话已到这个份上,而且他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淑妃摆手道:“好了,一路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孩儿告退。”韩彻一拜后,转身离去。

……

“啊,奴婢参见殿下。”

韩彻才从淑妃寝宫出来不久,就迎面遇到一人。

韩彻一把拉起来人,道:“秋菊姐,我早说过只有我们的时候,不必这样。”

“承蒙殿下和娘娘抬爱,但秋菊只是一个婢女罢了。”秋菊摇摇头拒绝道,她看了看韩彻身后,问道:“殿下见过娘娘了?”

韩彻轻声道:“见过了。”

秋菊似乎察觉到韩彻心绪有些低落,以为是和淑妃有分歧了,于是劝解道:“其实娘娘也是为了殿下好,要不是那件事,殿下会是真龙之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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