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离开皇宫后,一时间不知去往何处,他此生都在悲痛中度过,从前是白府上下一百多口人被杀,而后是复仇之路上,唯一的亲人也死了。
他在想,那一战中自己就该死了,也许那才是最好的结局,但事与愿违的是,他被淑妃救了,为报答救命之恩,他苟延残喘了十数年。
这些年来,他活着与死了基本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将魔剑传承下去后,他此生好像再没有什么意义。
离开皇宫后,白夜去了一个地方,妹妹白芷的墓地,这里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白府上下一夜被杀,而后在一把火中沦为灰烬,一切烟消云散,逃过劫难的只有从后门溜出去的白夜和白芷。
目睹白府被灭门的白夜誓报此仇,带着年幼的妹妹浪迹江湖,立志报仇的白夜为复仇和保护妹妹,修习了家族禁忌武学征伐,此武学伴有强烈的杀念和杀气,会不知不觉中影响修习者意志,逐渐沦为杀戮机器。
因而,白家一直将其列为禁术,后人皆不可习之。不料,江湖中人对其起了贪念,直接将白家灭门。
势单力薄的白夜为避免人认出,带着妹妹东奔西走,居无定所,还好白夜有一武傍身,尚能顾及二人安全。
十余载后,白夜展开复仇之路,先后斩杀当年覆灭白府的几位主谋,一时间在江湖名声大噪,魔剑重出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引来大批武林人士抢夺。
在这样的局势下,白夜带着妹妹东躲西藏,为顾及妹妹安危,白夜数次遇险,九死一生。
……
山水秀丽的偏远之地,立着一座小小的墓碑。风景虽好,但那座墓碑却显得有些孤寂凄凉,平添了一分伤感。
碑前靠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长长的头发遮蔽了大半面容。微风拂过,吹起他掩面的头发,漏出一张英挺的面孔,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可此时却只剩唏嘘和愁容。
“小芷,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们都在等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很快,我们就能再相见,和父亲,母亲他们团聚了。”
“来生我一定做一个好哥哥,再也不会发生此生这样的事了,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白夜脑海中,他一会哭一会笑,为曾经种种而欢笑,而落泪。有他们相依为命的温暖,也有艰难奔波的无奈和惨烈,有痛彻心扉的离别,也有相濡以沫的温馨和温情。
她说,她想看遍天下山水,赏尽人间风景,说要帮哥哥找一个贤淑的妻子……。很多的很多,那些飘渺的畅想让白夜始终在心中留有一丝底线,没有彻底被杀戮蒙蔽双眼。
可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她就先离开了。
“小芷,为什么你那么傻,这什么魔剑怎抵得上你一丝一毫。”
“你从来不是我的负累,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根本坚持不下去。是你,让我感受到这世间仅存的一丝温暖。”
白夜抚摸着墓碑,说道:“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做最后的事情了。”
“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你们一定等我很久了吧?”
复仇,贯穿了白夜悲惨的一生,除了复仇,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从前是,现在还是。他的一生,总是在被动中选择着,唯一的一次主动,也随着妹妹白芷落幕了。
“等着我。”
白夜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墓碑,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复仇之路正式开始,现在,他需要一把剑。
残剑谷,白夜历经波折,终于寻到了传说中的残剑,白夜看着插在台上的断剑,毅然握住剑柄,随着白夜将剑拔起,尘埃洒落,寒光透出,锋锐之意逼人。沉眠的剑,苏醒了。
在剑的前方,坐着一具枯骨,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然虽骨枯肉败,却难掩其锋芒,他坐在那里,就好像一柄利剑,笔直而锐利。
此人,便是曾经威震江湖的残剑老人,一剑败尽英雄,天下莫敌,高峰中的高峰。
残剑老人之名号因其剑而生,他的剑便是残剑,传说中的剑中第一剑,也就是神兵谱排名第一的剑。
听闻,残剑老人一生只尝一败,那便是他第一柄剑折断之时,那剑只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剑。剑虽俗,但断剑之人却是不俗。因为那人,正是刀府创立者。
其实这一战,残剑老人并没有败,他以断剑之力,挡住了霸绝三刀的最强一击,但残剑老人自认惜败一招。
此后,残剑老人苦心钻研剑道,历经数载,创立残剑绝学,此剑法不走寻常路线,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因为它就是一柄断剑,谓之残剑。
残剑自出世之日起,便是一柄断剑,它天生而残,谓残剑。这是一柄不完美的剑,却也因不完美而无敌。
残剑之意,便是提醒使用者所用招数永远存在瑕疵,万不可大意为之。
世人皆追求完美,残剑老人却恰恰相反,他认为完美恰恰最致命,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东西?
就像残剑老人证就残剑之名亦在垂垂老矣之时,方才铸就无敌之名。
残剑,曾经江湖中无可超越的高峰,令人望尘莫及。即便是其归隐数十年后,江湖中依然留其名,威震四方。
残剑,曾经是无敌的神话,却也是最大的遗憾。因为,除了残剑老人外,再也没人能发扬残剑的威力。
残剑老人穷尽余生,也未能找到一个传人,最后无奈隐没深山,带着他一生无敌之名和残剑落寞而终。
或许世人只知其无敌之名,却不知其本身存在残缺,因而,才无法领悟残剑之精髓。
白夜朝着高台上的枯骨一拜,道:“今日打扰,只为借前辈残剑一用,待用完之后,定当奉还,还请前辈见谅。”
白夜临走,并未带走残剑老人桌上的竹简,残剑于他而言,并不一定适合,更何况,他今日只为借剑而来。
“暗影楼,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