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出海!”
一名少年屹立在瑟瑟风中,对着断崖前的漫漫云海,在一块光滑的巨大岩石之上跃动腾挪,身形虽不至于临虚御风,潇洒如仙,却也说得上灵动飘逸。
少年马步迈出,脊背微拱,大喝一声后,一招“蛟龙出海”静静地停在半招。雪白的功夫衫起先簌簌迎风而舞,后来渐渐鼓起,竟似涨满了风的船帆,将少年精细刚健的身体一点点地吞吃掉在肥大的布料之下。
显是少年默默催动内力,脸上红光焕发,就连额头都开始有缕缕白烟冒出。
少年此时缓缓变拳为掌,开始演练师傅所传授的“定山十三式”的下一式。
忽在此时,少年脚下的巨石竟开始移动起来!起先还略有起伏,之后竟愈演愈烈,左右摇晃,癫狂非常。
就如同牛仔胯下的一头疯牛,想用尽全身力气,将脊背上的人类狠狠地摔在地上。其时狂风大作,崖后的树木吱嘎作响,脆弱的叶子乘着风势漫天飞舞,刷刷作响,木叶翻飞于天地之间,霎时间便建立起一个杂乱无章的帝国。
只见少年嘿然不响,举在半空的右掌变为勾,作势一搂,似将桀骜不驯的山风牢牢抓住了一般。身体顺势侧转,左脚猛地踢出,左手盘肘,护于胸前,一式"驱云踏山"便已使出了半式。
就在这半式之间,风大更甚,嚣张的木叶狂叫着扑向一切可见的事物上,树干上,岩石上,劈啪声不绝于耳。可它们却都在少年身旁半寸之处,尽皆碎裂,不得近身。
想来定是少年内功小有所成,以致周身有罡风护体。相传,河南嵩山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其中之一便是金钟罩神功,此功一成,周身无时不刻无有罡风护体,便可刀枪不入,所当披靡。
然而少林神功何其高深奥妙,便是穷尽一生探寻其精妙,也要看一个缘法有无,未必能有所建树。所以自古至今,从未有习练神功皆成之人,便有神功练成,亦不过一两门在身而已。
而有神功护体之人,往往已在武学一途浸淫数十载,待得神功练成,也已烈士暮年。想这小小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内力已然有此小成,实在是难能可贵。
巨石随着狂风愈摇愈烈,仿佛在山崖上蹦跳弹跃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巨石之上的少年突然左足落地,一式“驱云踏山”总算是使全了。随着少年左足落地,剧烈摇晃的巨石居然稳稳定住了!
接着,狂风渐止,树木渐静。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石上少年,依旧衣衫鼓起,红光满面。
只见少年缓缓吐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四肢缓缓移动,收了架势,鼓鼓囊囊的衣衫也渐渐萎靡了下去。
“不成不成,这一式还是得多加练习。”少年摇摇头,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满。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巨石,沿着断崖后的小路向山下奔去。
只见巨石上有着浅浅的一左一右两个脚印,正是少年刚才所踏之地。原来,此石为海内一奇石,在断崖上可凌风而动却又不至于翻落崖底,历来便是少年所在一门的练功之处。
少年脚下生风,顺着山间小路飞奔而下,山间景色在耳边飞掠而过。少年也不留恋,不断地催动步伐,向着下一个练功所在赶去。
行得些许时间,另一处断崖已遥遥可见,少年脚下加劲,飞也似的向着断崖奔去。
突然,左侧草丛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少年脚步缓得一缓,想侧耳听听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此时,一条白乎乎,又长又粗的东西突然带着呼呼的破风声劈面打来。
少年暗叫不好,忙提气拔身,身子后仰,前冲之势顿消,身子更是如箭一般,向后飞速弹去。
怎料得少年反应虽快,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后发先至。到底还是被这奇怪的不明物体末端扫到了胸口。少年登时感到血气上涌,胸口滞涩。
想来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无论怎样的天才,在这样的年纪终究不会有太高的造诣。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以少年年纪,能躲开已经是大大的不易,若说要毫发无损,那当真是痴人说梦了。若是换得别人,肯定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一命呜呼了。
少年单膝跪地,在路旁草地上单手拂胸,另一只手微微抬起,警戒着接下来未知的进攻。
少年心里盘算着:“奇怪,这深山老林,有谁会来加害于我?我一个小小少年,要钱没钱,犯不上啊?难道是师父曾经的仇家,想要捉了我去要挟师父?哼哼,想得美,我吴大屋虽然不是什么少年豪杰,倒也是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想拿我倒也没这么容易!”
原来这少年名叫吴大屋,是此山中经年修炼的武术宗师的弟子。
少年侧耳细听,双目如炬,静静等待着敌人的进攻。师傅说过,“以静制动”,当自己全身放松却又不失警惕之时,自己的防守就是毫无破绽的,敌人的一切进攻就是都可以挡住的,而当敌人出手之时,就是对方露出破绽之时!
少年思索着师傅说的话,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整个身体渐渐达到了平衡。
“这下,无论你来什么招式,你必然有破绽,我却是毫无破绽的,这一战,你必输无疑!”少年心想。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会出现意外。
正当少年屏息静气之时,那奇形怪状的白色物体居然猛地从草丛中出现,横腰卷向吴大屋。这一下来势汹汹,吴大屋一时措手不及。
吴大屋早先以为,刚才袭击自己的有可能是拿着哨棒之类的歹人,可没想到此时这“哨棒”居然还能够弯曲,实在是吓了一跳。
但吴大屋到底少年才俊,只楞得一愣,便出手如电,捉住了这“哨棒”的末端。
这一捉之下,更是令吴大屋心里疑云窦生:怎么是又软又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