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将外套往外套随便一搭,走上前揽住了余晓瑶的腰,“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乖了?莫非想讨好我?”
余晓瑶没心情和他调侃,“看样子你是不饿了。”说着挣脱了陆谨言,“赶紧去洗澡吧!”
“谁说我不饿的。”陆谨言一把将余晓瑶扯了回来,“我现在就想吃东西,不过不吃饭,我想吃你煮的面。”
“好。”余晓瑶爽快回答道。
饭桌上,陆谨言正在吃面,坐在他对面的余晓瑶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纵使她早已经在心底里盘算了很久和陆谨言说分手的事情,可是真正面对他时,余晓瑶还是开不了口。
陆谨言肯定会不答应跟自己离婚的,说了也白说,最后余晓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选择要不动声色离开他。
“看够了没有?我知道我很帅!”陆谨言的话打断了余晓瑶的思绪。
换做平时陆谨言自夸帅气,余晓瑶肯定是毫不留情地反驳他的,纵然这是事实,可是她就是喜欢和陆谨言斗嘴,可是现在她不会,她就是没有看够。
“不够,当然看不够。”
余晓瑶的心底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陆谨言,再见了。”余晓瑶在心底又说了一遍。
“谨言,后天晚上你能不能不要加班,早点回来?”余晓瑶开口问道。
“怎么?不舍得我晚归?独守空房很寂寞吧……”陆谨言看着余晓瑶邪魅一笑。
“我是说正经的。”余晓瑶打断了他,“我们最近也没有好好陪小轩吃过饭了,而且小轩现在也整天埋怨见不到你。”余晓瑶找了一个借口胡扯起来。
她就是想好好和陆谨言吃完最后一顿饭,或许是她和他今生最后的一顿饭,以后大家就各奔天涯,永不相见了,在余晓瑶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好,我答应你。”陆谨言笑道,只觉得自己的小妻子真的变得越来越贤妻良母了。
陆谨言想着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美滋滋的,脑海里还憧憬着和余晓瑶美好的未来,始终没有察觉到余晓瑶的异常。
他加班,她等他回来,他饿了,她做饭给他吃,这种平平凡凡的生活,真好,正是他陆谨言想要的。
自从余晓瑶决定要离开S城之后,她就暂停了之前那部校园戏拍摄,之前部分选中的演员都成了待定的状态,既然要离开,她必须要暗地里打点好一切。
樊颖悦放长假,自己又要离开,两位总裁都不在公司,锦耀肯定是群龙无首的,不过余晓瑶倒也不担心锦耀集团会运转不下去,毕竟背后还有陆谨言这个大老板支撑着。
校园戏停拍之后,陆谨熠立刻打电话向余晓瑶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你公司那部新戏怎么不拍了,我还想着给你介绍适合男二号的人选呢!”
“你知道了?”余晓瑶语气中带有震惊。
“晓瑶,我可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有哪部戏开拍,那部戏杀青能瞒的过我,何况这是你余晓瑶公司的。”陆谨言话虽然说的有点夸张,可是他最后一句事真话,就是因为余晓瑶,他才时刻关注这部戏,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当然第一时间知道。
“最近太累了,我想先缓一缓,而且现在颖悦也不在,我想等她回到公司之后再开拍。”余晓瑶随意编了一个进口搪塞他。
“真的?”陆谨熠似乎是不相信。
“真的。”余晓瑶笃定语气,“我是想那种有钱也不赚的人吗?”余晓瑶开始调侃起来。
“也是。”电话那头的陆谨熠呵呵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相信了余晓瑶说的话。
而另一边,宋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厚重的文件堆满了办公桌,可是宋曜凌却无心去翻阅。
他派人去找和霖霖匹配的骨髓已经有两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宋曜凌揉了揉突突而跳的太阳穴。
突然电话响起,宋曜凌看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就按下了接听键。
“宋总,已经翻遍了S城和邻边几个城市所有的医院,还是没有适合的骨髓。”话筒里传来了手下的声音。
“既然没有就给我继续找,把全国的医院给我翻个遍!”宋曜凌开始变得有点暴动,此刻他觉得太阳穴跳的越来越快,“废物!没找到不要回来见我!”
说完,非常粗暴“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霖霖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尽快做手术,不然,如果病情持续恶化起来,很可能会危机生命。
宋曜凌的双眉抿成了一条直线,最后他用力猛朝椅子一踢,椅子跌落在地发出了嘈杂的响声。
他烦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最后拿起外套,抄起车钥匙,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S城仁爱国际医院里,樊颖悦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霖霖的床边,也许因为心力交瘁的缘故,樊颖悦已经趴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回忆像潮水般不断涌进了脑海,回忆的碎片在某一个特定的场景停留了下来。
樊颖悦站在一跳昏暗的长廊中,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前面的路无光,而且越发的黑暗,看上去像是永无尽头。
她穿着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哒”的响声清脆刺耳,樊颖悦一个人慢慢顺着长廊中走去,最后她在一处亮着微光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突然整个环境一亮,刚才的昏暗尽失,她清楚地看到有一道狭长的楼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心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番的举动,这些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她这样做似乎是要守护着某种东西。
樊颖悦惧怕这道楼梯,她转身想往长廊走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路,她伸手捂住小腹的手力道越来越紧,嘴里轻喃道:“不要,不要。”
心跳加速,莫名的恐惧感袭来,她转头时突然看到霖霖站在楼梯的最底下,正招手说着:“妈妈,快点下来。”
“霖霖。”樊颖悦脱口而去,她很想冲下去,可是她是如此恐惧眼前的这道楼梯,只要她踏出一步,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此刻的樊颖悦进退两难。
嘴里不停说着:“不要逼我,不要,不要。”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将樊颖悦一推,她就这样滚下了楼梯,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霖霖的身影,她依稀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液体在她的大腿根部流出来。
她看到了,她摸到了,是触目惊心的血!
那是她和宋曜凌的孩子!没有了!
“不要,不要!”樊颖悦大喊一声,睁开双眼,猛然抬起头来。
她闻到熟悉的气味,感觉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宋曜凌正站在她的身侧,他的手轻轻搭在樊颖悦的肩上。
他是在刚才樊颖悦睡着的时候进来的,依稀听到这个女人嘀咕着什么,应该是再说梦话,宋曜凌走到她身旁没一会儿,樊颖悦就惊醒了。
“做噩梦了?”宋曜凌察觉到樊颖悦似乎恐惧的神色,便问道。
樊颖悦突然一下子就扑向宋曜凌,宋曜凌站着,她坐着,所以樊颖悦整个人靠在了宋曜凌的大腿侧上。
“我梦到了,我梦到了,我知道他一直怪我没有要他,都怪我没有去好好保护他。”樊颖悦双手霖霖揪着宋曜凌的衣襟,开始梨花带雨地哭诉一通。
虽然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看着樊颖悦哭,宋曜凌的心不禁揪痛了几分,他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温柔安抚道:“做噩梦而已,不要害怕,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
樊颖悦不断地摇头,整个人像是没有理智一般,一直重复刚才的那几句话,她近乎伤心欲绝地道:“都怪我当初没有保护我们的孩子,我不要他,他肯定是生气了,现在他要带走我的霖霖,这是报应,你说是不是,耀翎,都怪我。”
樊颖悦越哭越厉害,宋曜凌终于都知道樊颖悦的噩梦是什么了。
一听到孩子两字,他的心也跟着狠狠揪了一下,那是他个樊颖悦的第一个孩子,可惜没有了,宋曜凌虽然替孩子的事情感到惋惜,可是转瞬间更多的是对这个女人的心疼,这个女人怎么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呢?
当初孩子没有了又不是她的错,还说什么报应,她这是因为太紧张霖霖了才开始胡言乱语。
宋曜凌俯身将樊颖悦紧紧搂在了怀里,“这不关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他知道妈妈很爱他,不会怪你的。”
“霖霖只是生病了,他会好起来的,我向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带有他,他一定会永永远远留在你身边的。”
宋曜凌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怀里的女人,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终于都在自己的怀里哭了起来。
“颖悦,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有我。”
宋曜凌的话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樊颖悦的心里,此刻她消除了之前对宋曜凌的抗拒感,她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这些日子所遭受的委屈与痛苦,终于都在这时候发泄了出来。
她压制的太久了,才会做出那样奇怪的梦,她总将霖霖所受的苦责怪到自己的头上,宋曜凌知道她这些日子活的有多累。
樊颖悦在宋曜凌怀里哭了很久,最后居然哭昏了过去,将宋曜凌吓了一跳,他马上抱起怀里的女人,直奔急诊室。
来日的心情抑郁,疲劳过度,加上刚才激动的情绪,让樊颖悦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此刻,她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
宋曜凌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他慢慢走近,身处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指尖触碰到樊颖悦苍白的脸庞时,他突然止住了,将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