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爆炸
我早应该想到的,我早应该意识到颜颜的忍耐力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她承受折磨的能力还没我强,因为我感到痛苦的时候,会刻意地掩饰,而且我掩饰的能力也是很好的。如果不是我特别贴心的朋友,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留有隐忧,我担心终有一天颜颜会撑不住而做些什么令人咋舌的事情。果然,事实没有超出我的预料,颜颜终于因为无法忍受我和萧瑾的关系而爆炸了。她的举动,伤害了我,更伤害了她自己。
萧瑾和颜颜都是我的朋友,我很喜欢萧瑾,但我更不愿意伤害颜颜。越和萧瑾贴近,我就越恐慌,因为我知道,我走近萧瑾的每一步,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颜颜的眼泪,我要无条件地接受她无声的斥责。
我想念原来的颜颜,那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何颜颜,那个扇风就是火、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小丫头。而现在的颜颜,变得阴冷了,变得让我有些害怕了,我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储存了太多怨恨,那些怨恨已经超载了。
颜颜为了报复我,不惜伤害她自己。我知道,她对萧瑾有多专一,我也知道,有多少个下午,她都在为了萧瑾而哭泣,我更知道,她为了能让萧瑾多看她一眼,是怎样用心的打扮自己。
颜颜为了让我和萧瑾意识到我们是多么严重地伤害了她,她不再以青春少女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会和那些员工们用带脏字的言语去讨论那些出轨的话题,她会穿她曾经唾弃的那种很放荡的衣服。我知道,她是想破罐破摔。我不知道萧瑾看到这些,心里是怎样的感受,至少,她的行为已经让我感到了自己的罪恶,我真的太自私,太残忍了。
令我惊讶的是,颜颜竟然去和曾经骚扰我的那个员工说,他们要作情侣,而且还会当着大家的面拥抱。这些都是我不忍去看的,而最令我无法承受的是颜颜怨恨的眼神。
一个安静的午后,我刚和萧瑾吃午饭,一起走向健身房,就看见颜颜和那个店员靠在前台说些什么。他们挨得很近,因为他俩的高度差有些悬殊,所以那人是特意地斜靠在台子上,以降低他和颜颜之间的距离。
当颜颜看到了走近了的我和萧瑾,就轻轻地踮起脚尖去吻那个她原来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我的脚突然地僵住了,我下意识地拽了拽萧瑾的胳膊。
“走啊!”萧瑾抽出了被我拽住的胳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进了店里。
而颜颜他们则吻得更欢了,她伸出双臂环绕住了那人的颈项。
我原以为萧瑾会以上司的身份制止他们,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牵着我继续往里面走,无视颜颜他们的存在。萧瑾一直拽着我进了办公室,之后则“咔”的一声锁上了门。
“哎!你……”我惊讶地说。
我根本不好责备萧瑾什么,我只是个小员工,我能说些什么呢,批评他没有尽职尽责?这种事儿还轮不到我管啊!
“好好待会儿,这种事儿,我不能管。”萧瑾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便解释道。
静谧无声的气氛已经开始让我的心跳加快,胃里似乎已经翻江倒海了。
“别怕!不会怎样的。”萧瑾淡淡地说,我突然觉得他似乎真的不是原来的那个萧瑾了。不!应该说这个才是真实的萧瑾,而我记忆中的那个他其实根本就是我的幻想而已。他本来就是这样成熟、稳重、深涉世事的人啊!
“嗯。”我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镜子,才发现我的脸色有多惨白,我真的觉得害怕了。
事情果真想萧瑾所设想的那样平息了,过了五分钟,我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前台已经没人了。我小心翼翼地在店里游荡,我想看看颜颜到底去了哪里。当我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那个曾经让我恐惧和厌恶的声音。
是刚才和颜颜接吻的那个人:“她走了,也许躲在附近的卫生间哭呢!你可以去那儿找找看。”
“哦。”听了他的话,我只是轻轻地应和了一下。
“你们也真是的,萧瑾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你们打成这样。”
“……这个是我们的事儿,与你无关!”我想都没想,就还嘴说道。
“哼!”他不屑地笑了一下,便转身走了。
我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去找颜颜,如果找到了,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应该劝劝她,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听的进去我的话呢!
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颜颜。
“……你……你们俩……刚才干、干了什么……”我听得出,颜颜她已经哭得开始喘了。
“没干什么……”我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了,我呆呆地站着,无法思考,木然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那他……拉、拉你进办公室干嘛……而且、而且还锁、锁门……”她喘息地更厉害了。
“……”我突然觉得特别震惊,我已经无法移动自己了,我真的感到了害怕。我真的一直都不知道,萧瑾拉我进办公室是为了干什么,我们只是静静地坐了五分钟啊!原来他的用意是这样的,他让我们独处在一个颜颜看不到的密闭空间里,这样就能让颜颜展开一系列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萧瑾就能让颜颜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在乎,而是继续无视她的存在,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喂!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用最小的声音尖叫着。
“你明白么,我必须要让她死心,这样是为她好。”萧瑾一听就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立马回答道。
“那你不能用些温柔的方式么?反正假期结束,她也要走的,你干嘛非要这样伤害她呢?”
“必须要这样做,才能让她放弃她的打算!你知道么,她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去吻她讨厌的人,就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假期结束,她不肯离开呢,为了留在我身边,不去上大学呢?我该怎么做,还不如现在就让她死了心的好。”
原来萧瑾是好心的,我已经蒙掉了。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这些都是我不曾经历过的,我很害怕,我想逃,我想回到原来那个想象中原本很美好的世界中去,但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有些幻想一旦被打破,就无法被修复了。一旦接触到了黑暗,我还怎么可能骗自己说,这个世界是无瑕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