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了给玩儿枪这件事儿对于三个三个年轻小伙子来说有不小的诱惑力，卫老师随手崩过来的这颗子弹也足够提神，我不担心他真的往我们仨身上打枪子，我担心的是他一个不慎擦枪走火。

我们三人顶着天大的压力终于是跑完了三十个来回，我与古雄姑且没有大事，可是李求正这个拖油瓶的废物甚至跑炸了肺，舌头吐出老长，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只濒死的老狗。

这厮的下半身全部沾满了泥水，四角内裤再也看不出本色，滴滴答答顺着屁股往下淌着泥浆，我和古雄一左一右把李求正架了回到我的卫大爷面前。

不管过程怎样，总之我们经过这三十个来回的折返跑一定程度上展示了我们三人之间的凝聚力和足够的韧性，卫大爷军人出身，最看重的也就是这些，他用大手在胡子拉碴的嘴巴上一抹高兴道：“多少还像个男人，小子们！跟我吃饭去！”

古雄脸皮较薄，赤身裸体的觉得十分不自在，所以支支吾吾的向卫老师请示：“能不能让我们先穿件衣服？”

我和李求正不像他在意这些，脸皮一个赛一个厚，天大地大也没有填饱肚子事大，再说了，男人穿衣服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被女人看见，昨晚上扒我们衣服的就是那些女人们，反正小爷一身好皮肉就放在这里，穿不穿衣服是我的事，看不看你们的事，我没收你们门票钱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所以不用卫大爷发话，李求正就一串连珠炮把古雄的意见给否了：“穿毛线衣服？能丢的脸昨天晚上早就丢尽了，现在你还装个屁的正经人？”

于是一行四人，穿作训服的卫大爷在前，只穿着内裤的三个年轻人在后，大摇大摆的晃荡回了教学楼，进了楼门稍往左拐就是一间食堂，屋子里熙熙攘攘做了不少人，昨天晚上见过的罗厨子推着餐车来回穿插给众人添菜。

我聚精会神仔细在屋里观察了一圈，没能发现老蔡头儿那精瘦的身影，心下大定，长出了一口气，我现在是被老家伙算计怕了，老头儿不光狡猾，还不要脸，丝毫没有身为长辈的自觉，和孙子辈的人打闹连绝户计都用，怎么阴损怎么玩儿，怎么埋汰人怎么来。

我们三个小伙之前那一腔傲气和自负被老家伙一套组合拳打得连渣都不剩，连报仇雪恨的念头暂时都不敢想，只琢磨着能吃顿饱饭就行。

我们进了饭堂之后火急火燎找地方坐了，我少吃一顿饭眼睛就冒绿光，所以我一坐下就恬着脸跟厨子套近乎，大声吆喝：“罗叔啊，罗叔！今儿有啥好吃的？不是我吹，就凭昨天您炒的那一桌子菜，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他和您比算个溜溜球啊？给您提鞋都不配！”

罗厨子推着小车过来，先和我卫大爷寒暄几句：“老卫，什么时候再出差？我有几样东西到时候想托你给我带回来。”

卫大爷满口答应着：“好说，好说，我训好了这几个小子之后专门替你跑一趟也成。”

罗厨子在我眼中恐怕是整个山林大学里面唯一一个正经人了，他胖大的身子，脑袋大脖子粗，标准的伙夫长相，一张胖脸永远带着笑容，小眼睛咪咪着，神色和善，和卫大爷聊完天之后把餐车的苫布掀开，喷香的热气随着他的动作迎面而来，我看着车里的吃食，肚子叫得鼓响连天。

大肉包子褶皱均匀，油汪汪冒着蒸汽，鸡蛋羹嫩滑，装在碗里微微颤动，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往嗓子眼爬，皮蛋瘦肉粥和小米粥分别装在两口锅里，咕嘟嘟一个劲儿的冒泡，两锅粥煮得极稠，光听着咕嘟嘟的声音就觉得肯定好吃。

小咸菜种类齐全，拌黄瓜水嫩，桔梗红油灿灿，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又有酱牛肉跟茄汁鱼等等熟肉，都用小盆装着，我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伸出脏手就想去抓包子。

古雄和李求正的肚子也叫唤的震天响了，这俩家伙差一点没把脑袋塞进粥锅里去，罗厨子手里的大勺滴溜溜转了一圈，用勺子柄打开我们三个人总共六只污泥遍布的脏手，呵呵笑着说：“埋汰鬼似的，赶紧洗手去！”

我们仨像疯狗一样往水槽哪里猛跑，一边跑我一边还没忘了回头跟罗厨子说话：“罗叔！我鸡蛋羹和皮蛋粥一样来一碗嘿！”

草草把手和脸洗了，又饿死鬼投胎一样杀回桌前，抓起一只罗厨子给端出来的包子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鲜美油汤灌了满口，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暖呼呼说不出的舒服。

肉包子皮薄馅大，越嚼越香，手掌大的包子我两口就下了肚，又端起皮蛋瘦肉粥往嘴里倒，喝完粥捡起筷子又奔向肉食和凉菜，古雄吃的急，被肉包子噎住了，我和李求正又向罗厨子讨了矿泉水给他灌下去。

三个大小伙子好一通狼吞虎咽，我的饭量二十年间难逢敌手，大肉包子一口气吃了五六个，粥和鸡蛋羹各下了一碗之后，胡吃海塞的节奏才算放慢了一点，我不用罗厨子动手，自己又盛了一碗小米粥心满意足的喝着。

卫大爷嚼着小咸菜，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我赞叹：“饿死鬼投胎啊！”

罗厨子看我们吃的欢畅倒是十分高兴，拍着肚皮笑呵呵道：“年轻人能吃是好事，不用着急，别人吃的差不多了车里剩下的都鬼你们！”

我越看罗厨子越觉得亲切，甚至比看亲爹都顺眼百倍，伸着大拇哥连连称赞他的厨艺。这时候其他吃饭的人也都陆续吃好了走人，由于我们几个人做的地方靠近大门，众人经过我们时候都要调笑几句，三个赤身裸体的人只顾着吃饭，不管男的女的都视作空气。

昨天那些动手脱我们衣服的大姐也在，李求正虽然下半截都是泥水，可是上半身还是很白净的，她们路过的时候都要在他身上捏两把，搞得李求正满脸通红。

我填报了肚子忙里偷闲跟罗厨子闲聊问他：“罗叔，后山不是也有饭堂么，今天怎么都跑到学校这边吃饭了？”

“蔡校长的安排，学校这边设备又新又全，从今天开始这边就是主要的办公场地，后山的办公楼另有其他用处。”

我听完点点头，正要再多套套近乎，卫大爷手搭在我肩膀上命令道：“都吃饱了就跟我走，带你们去上射击课！”

我们把最后的食物吃完，客客气气和罗厨子道了别，兴致勃勃跟着卫老师往楼上走。

教学楼二楼的规划我们今天才算看见，只分了两个功能区，一个健身房和一个靶场，卫大爷先让我们洗了个澡，又找出三套内裤和作训服让我们换上。

我们跟着卫大爷一进到靶场就齐声惊呼：“我的个天爷，兵工厂啊？”

只见硕大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枪械，长的短的一应俱全，认识的不认识的琳琅满目，就这一间房里的军火拿到战乱地区都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

卫大爷从墙上摘下三把和他用的一样的92式手枪递给我们说：“霍五一玩儿过枪我就不问了，你们俩有没有射击经验？”

古雄和李求正捧着枪爱不释手，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卫大爷简略把手枪的使用方法和我们讲了一遍，然后让我们把弹夹退出来看。

他问道：“看看里面的子弹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求正把一颗泛着红铜色的子弹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上面是，符咒？”

“没错，这叫辟邪弹，弹头上用微雕技术刻了符咒，弹头里还有朱砂，射中目标之后弹头会自动爆炸，是这几年才研制出来的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