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睡觉就特别死,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雨水浇醒的,原来昨天晚上我们哥仨喝到断片以后就被人扛到了山林大学楼前的空场上,三人赤身裸体在烂泥里睡了一宿野觉,的亏昨晚把此地聚集的鬼魂都引导别处去了,不然我们非得体验一把露天鬼压床不可。
荒山野岭的蚊子奇多,我皮糙肉厚还没什么大事儿,那边细皮嫩肉的李求正整张脸都肿得大了一圈,古雄也挠着屁股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看见我之后迷迷糊糊的说:“哎呀,老霍,你多大人了还尿炕啊?”
我把手伸到他的腋下把他从泥地里拉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骂道:“你他娘的才尿炕呢,你好好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古雄揉了揉眼四处打量,惊讶道:“这不是学校门口么?我记着咱之前在饭厅喝酒来着啊?”
正说着,低头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李求正,由于老李昨晚说大话被灌得最多,所以醒的最晚,此时正躺在头一天被雷暴轰出来的坑里睡得香甜,此时正在下雨,坑底汪了泥水,把他的白色四角裤都浸成了黑色。
李求正的脸让蚊子叮的变了形,古雄冷不丁竟然没认出他来,吓了一跳,大声道:“老霍!这谁啊?”
“这是老李,让蚊子给咬肿了,赶紧把他叫起来,再在泥里面睡觉别搞出毛病来!”说完,我和古雄合力把还在酣睡的李求正从泥坑里拽了起来。
这家伙酒喝得实在太多了,到现在仍未醒酒,费劲巴力睁开浮肿的眼皮看清楚是我和古雄之后,舌头打着卷问道:“哎,老霍老古啊,我怎么觉着我这脸木木的没感觉呢?我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我一看他这张肿得像包子似的脸就想笑,他现在迷迷糊糊的我直接告诉他脸肿成猪头了又担心他耍酒疯,于是只要劝慰他道:“没事儿,没事儿啊,你就是酒喝多了,可能是神经有点麻木,过一阵儿就好了。”
他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仍然觉得不太放心,扭头又去问古雄:“我的脸没事儿吧?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吧?”
古雄被他一问,笑的鼻涕泡的头冒出来了,努力了半天才强忍住笑意没实话实说,学着我的套路忽悠李求正:“嗯!帅气依然,可以说比昨天还要帅上几分!”
李求正听到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晃晃悠悠站直了,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因为眼皮被蚊子咬肿了现在几乎就剩下一条缝了,他晃晃悠悠到处看了半天,又用手掌接了雨水送到嘴边尝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疑惑道:“咱们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古雄我俩看他脚步踉跄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急忙赶过去一边一个把他架住,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玲珑七窍出谋划策了,他现在的智商能有昨天的十分之一都难,我俩也没心情跟他多解释,搪塞道:“肯定是老蔡头儿他们把咱扔在这儿的呗,你呀,少问!知道了揣在心里也是病。”
然后不理会李求正不依不饶的提问,搀着这家伙就往大楼里走,来到门前正要抬手推门的时候,从门里走出一个穿着身黑色特警作训服的中年男子。
他看见我们仨之后不光不让路,反而把我们从门里推了出来,闷声闷气的笑了声问:“都醒啦?睡得还行不?”
听到他的话我当时就无名火起,你们把咱哥们三个扔在烂泥里睡了一宿你还好意思问老子睡得行不行?我和古雄皮糙肉厚也就算了,这细皮嫩肉的李求正如今手肿脚肿头也肿,肿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你还敢腆着老脸跟我们扯淡?
我骂了句:“你奶奶个孙子!”抬脚就踢,可是此时我连鞋都没穿,楼门前的大理石地面沾了雨水又滑,再加上宿醉刚醒,四肢都还不怎么听使唤。
都不用那人动手,我脚底打滑自己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尾椎重重摔在地上,疼得我酒醒了大半。中年男子看着我出洋相放声大笑说:“就你这两下子还想给我动手呢?”
我正要还嘴,突然觉得这家伙的说话声分外耳熟,想了片刻没想起来,坐在地上抬头大声骂:“你大爷的!你谁啊你?”
中年男子吹胡子瞪眼:“老子是你大爷!”
“你大爷!”这家伙委实气人,看我的洋相不说还敢骂我?我下意识就骂了回去。
中年男子变得十分气恼,扯着脖子嚷嚷:“我说我是你大爷!”
我扑腾两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要和这个一直在骂我的家伙打架“嘿?你大爷的你没完了是不是?”
我正要往前冲,他飞快从腰际掏出一样东西指着我的脑袋,我一看见这玩意儿当时就怂了,不是我废物,是这个人拿的家伙威慑力太大。
他拿出来的到底是个啥呢?它有差不多20厘米长,成年人一巴掌宽,表面黝黑瓦亮,正对着我眼睛的地方有一黑管,里面膛线旋转延伸十分漂亮,很明显,这是一把崭新的92式手枪,我国自主设计研发,威力大,精度高,可以说是军事爱好者们做梦都想摸一把的好宝贝。
我头上的冷汗这个淌啊,我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我筋骨再硬也扛不住9毫米口径,古雄见到真家伙也是一愣,下意识松开李求正高举双手,李求正一下子失去平衡脸朝下拍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一些水花。
幸好他的脸现在肿的不像样子,此时拍在地上不会太疼,其实他这边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把枪掏出来了是要干嘛?我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古雄慌了神,磕磕巴巴的道:“我说大叔,咱有话好好说,骂两句就骂两句呗,你拿出这玩儿意就不老合适的了,咱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说不准还带点亲戚啥的呢!”
这厮笨嘴拙舌的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完全是被手枪给吓得,我对这些热兵器也是又爱又恨,爱它是因为长枪短炮是每一个男孩的浪漫,恨是恨自从现代枪械大规模投入使用以后武者们就退出了历史的主舞台,如果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我说不准早就成了一代少侠了。
有的人越害怕越大脑一片空白,有的人越害怕越能集中注意力,我却属于那种越害怕思路越跑偏的人,越是紧要关头思绪越是信马由缰,有的没的一并涌现。
中年男子用手枪压制住我之后,用一段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说的没错,我就是这小子的亲大爷!也是你们第一节课的老师!”
我大爷?我老霍家三代单传啊?没听我爸说过他有一大哥,我有一大爷啊?
想着想着,童年记忆中的一个身影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想起来了!他是我爸的一个铁哥们,在部队工作,小时候还带着我去靶场玩儿,我人生中第一次摸到的枪就是他亲手递给我的,就是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他,到现在我一下子竟然没认出这个我小时候大爷长大爷短,天天叫个不停的人来。
知道此人是谁之后我就不害怕了,带着一身泥水就往他身上扑,嘴里喊着:“卫大爷!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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