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彻底放松下来,我才感觉到我受的伤到底有多重,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不疼,胸腹间有一种火辣辣的烧灼感,显然是和山背柊吾的大天狗化身肉搏时受了内伤。
陈震受伤的程度稍次于我,皮肉伤是无数,也可能伤到了骨头,此时他坐在后座捂着后腰哼哼唧唧的叫疼。范知雯除了精神萎靡之外倒没什么大碍,她不断的问着陈震我俩:“哪儿疼?伤到哪里了?”捧着我的手臂东看看西看看,眼里满是关切。
那边陈震自然是不干了,“哎呦,哎呦!”叫个不休,范知雯又连忙去给他按摩后腰。我强撑着坐直身体,扯动身上的伤口,疼的我直吸凉气,嘲讽了陈震两句。
又想起白天的事情,向我爸问道:“你们早干吗去了?我白天电话打爆了都没人接!”
我家老爹把后视镜掰了掰,照着我的脸,张嘴说话,没等他的话说出口,就觉得胸腔内一阵剧痛袭来,好像肺子要裂开一般,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范知雯用沾了水的毛巾在给我擦脸,眼圈通红,明显是又哭了一通,我爸正站在床边和大夫说话。
范知雯见我醒了,喜笑颜开,回头冲我爸喊道:“叔!叔!五一醒了!五一醒了!”
这时大夫正聊到我的伤势,就听他和我爸说:“这小伙子身体真是不错,我当外科大夫十多年,第一次听说有人被车轱辘卷的衣服都没了,竟然只是肋骨骨裂的人!你儿子吃不锈钢长大的么?”
我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一脸络腮胡子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看得我忍不住想要揭他的老底,但是如果实话告诉大夫我是和妖怪打架受的伤,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掰扯不清,只好默认了我爸随便编造的理由。
大夫看我醒了,给我做了一番检查,仔细问我有没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我稍微动了动身体,除了肋下胀痛之外没有其他觉得难受的地方,如此这般和大夫说了,他说我运气好,受的伤都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连后遗症都不会留。
不过他还是好奇我到底是怎么在车轱辘地下咕噜了几圈还能不缺胳膊少腿的爬出来的,我只能用天生神力,从小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等等理由瞒混过关,到最后我连乾坤大挪移都扯出来了,大夫才算满足了好奇心,走出病房安排我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我在病房里找了一圈不见陈震的身影,于是问范知雯:“大震呢?”
范知雯抿嘴一乐,拉开隔壁床的床帘,就见陈震侧身躺在床上,一条腿被高高吊起,这货看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闹情绪,他说:“小雯,你可真是太厚此薄彼了,自从五一一昏过去,你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明明我受伤也不轻好不好。”
范知雯噗嗤乐了,小声告诉我说:“别看大震现在这么说,你昏迷时候这家伙差点没吓死,下了车拼了老命和霍叔把你背进医院,等大夫给你做上检查他就疼的站不起来了。”
陈震老脸一红,把床帘再次拉上,可能是牵动了腰伤,疼得直哼哼,我看见陈震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他伤哪儿了?”
“没有大碍,就是扭了腰,现在正做牵引呢!”我爸爸站在范知雯身后插嘴,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可是范知雯也许是吓坏了,一直趴在我床边盯着我的脸左看右看。
这时我爷爷从门外走了进来,拍怕范知雯的肩膀对她说:“这小子是你曲婶亲自调教出来的,一身蛮皮比牛皮都硬,你就放心吧姑娘,用不了几天肯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混球!”
我爷爷这话说的有些一语双关,范知雯小脸羞得通红,煞是好看。我爸爸哈哈大笑道:“小知雯你就放心吧,我自己的儿子我最了解,命硬的很,现在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我和你霍爷爷有话要对五一说!”
范知雯捂着脸蛋想要去外面等着,我爷爷这时发话了,不用避讳,这一天下来妖魔鬼怪你们也见识了不少了,没啥话是不能让你听的。”
这时陈震又把床帘拉开了,探出头来一脸好奇,嚷嚷着:“小雯,小雯,你过来帮我一下,我也想听听!”
范知雯帮他把床摇起一半,然后坐在他身边一起等着听我爷爷说话。
老头先是仔细向我询问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听我说完,撵着胡须做思索状,另一只手在身上摸索,掏出烟盒来想要点上一根,这时护士进来了,看到老头儿要抽烟顿时大声教训道:“你这老爷子怎么回事儿,跟你说了八百遍了病房不许抽烟,怎么还抽呢,这床上到底是不是你亲孙子,你忍一会儿就不行?”
老头一哆嗦,烟头差点没怼自己鼻子眼里,闹了个大红脸,又不敢和护士争辩,只得把烟盒乖乖收起。
护士给我换完吊瓶,嘱咐我这两天不能吃太硬的食物,然后狠狠吧白了我爷爷一眼气呼呼走出病房。
老头抓耳挠腮半天不知如何化解尴尬,重重咳嗽了一声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八音盒么?”
我心想莫不是这东西跟他有什么渊源?想起在地下时曾经见到过另外一只八音盒,而且旁边还有一具死了有些年头的骷髅。心知接下来我爷爷可能要说出些历史秘闻来,连忙求老头儿别卖关子赶紧说重点。
老头仰首闭目沉思,似乎是陷入了一段遥远的记忆之中,许久,慢慢悠悠为我们讲出了他几十年前和这驭鬼八音盒的一段姻缘。
原来我爷爷幼年候跟着我太爷爷学习家传的鲁班奇技,那个年代正逢战乱,日本人在东北地区扶持了伪满傀儡政权,派遣了大量人员来到这里,其中不光有军人,工人,也有一些术法界的人物窥视中国的高深道法和神秘宝物来到此地。
以护佑一方百姓为己任的我太爷爷不可避免的和这些人产生了冲突,其中尤以一个来自日本的阴阳师法术最为精深,行事最为狡猾,两人几次交手,虽然我太爷爷是此道之中执牛耳的人物,却仍然不能亲手诛杀此人。
这人最显著的特点是有一件不多见的法器,正是一只能够驾驭恶灵的八音盒,我太爷爷多方调查才知道这人是日本规模最大,地位最高,历史最悠久的山背阴阳寮的当代主人。
两人交手时有很多次我爷爷都在现场,所以在那时一听山背这个姓,立马想起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驭鬼八音盒,本以为能找到几十年前见过的那只,没想到那件精妙的法器在地下被我砸了,最后只是入手了一只后世的仿制品。
说到这儿,老头不禁可惜,说我不识货,弄坏了好东西。
我有些气愤,对老头儿说:“我当时要是不砸了那玩意儿,我们仨可能就得栽在哪儿了,我当时哪有心情管它是什么精妙的宝贝啊?我说,你是我亲爷爷不,我的小命还不如一破盒子值钱?”
“你小子的命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阴曹地府都懒得收你!”敢情在老头眼里我还真不如个驭鬼八音盒值钱。
我犟劲上来了:“成啊,我命贱是吧,正好我跟黑白无常拜过把子,不如我今天就请他们老两位带咱走一遭,咱们爷俩一起去地府问问那边到底是愿意收我还是收你?”
老头抬手就要抽我,大骂道:“你奶奶个孙子的!你咒我早死是不是?”
我一边躲一边抬杠:“我要是想咒你早死,我上次去阴曹地府我还向人家秦广王替你要那好几年阳寿干嘛?反正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去那边报道的话。我肯定求秦广王把当时许给我的那几年要回来!”
PS:一下子点错了,把明天的稿给发了,就算今天我庆祝收藏过百吧,我存稿没了,明天得晚上更新了。明天争取晚上之前码出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