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之中,头发随意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束在脑后,目似朗星,瞧着一派书生气息的男子端坐在主位上。
下首一字排开站了两三个头戴方巾的书生还有黑衣暗卫。
这样的人,平时如果让许念看到,如何也想象不出他争权夺利的模样。况且,自己与他无冤无仇。
“安庆,这,真是你二哥?”苏婉婷有些不确定,“二皇子,不是身体虚弱,不肯示人吗?”
画面中的男子除了脸色苍白些,哪里有半分体弱多病的模样。瞧着比寻常人家的汉子面色都好。
安庆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我二哥,我怎么能认不出来?”她没想到,向来温柔病弱的二哥在这场皇权争夺中竟然也有出力。
现在的许念就是一个靶子,除了本来就与之关系还算不错,看在苏婉婷面子上没有动手的太子。
皇帝下面,但凡是叫的上名号的皇子下场推波助澜的不在少数。
若非是看在她救过蒋明云的命,怕动的太过适得其反,只怕现在许念已经被那些人给喷成塞子。
这风筝今天是放不下去了,许念看完,整个人都不太好。
【古代皇权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电视剧居然没有骗我?】
【都是为了顶上那个位置,我打赌如果不是因为苏婉婷,太子肯定也会插手。】
【主播没事儿吧。要振作起来啊,这种事情咱们谁也想不到。】
许念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将自己关在屋中锁了好半天,直到顾湛来才肯把自己放出来。
“怎么了?可是今天去安庆公主那边出什么事了?”饭桌上,顾湛担忧地瞧着心不在焉地人。
大宝,二宝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姐姐别伤心,吃个大鸡腿就不会难过了。”
“你以为我是你们?”没好气的敲了下两个孩子的额头,“吃完了就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学堂呢。”
直到大宝二宝跑出前厅,没了踪影,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湛着急,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在外面传播这些谣言的人是谁了?”
大将军愣了一下,面上松懈几分。却又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许念的肩膀,“有时候真不知道让你进入京城是对是错。许念,这些事情都跟你无关,你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女孩儿当即便道,大宝和二宝都在,顾湛也在,她如何能不管,“顾湛,你比我清楚。只要进入这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为了你们,这些事情我也要管。”
这些日子,她真的成长了很多。
逃荒时期最初认识的那个活泼,俏皮的女孩儿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渐渐变得沉稳。
顾湛瞧着,心里莫名的疼,现在他倒是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逃荒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的许念还是自由且快乐的。
翌日晨起,苏婉婷刚刚用过早饭。贴身丫鬟翠玉便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柳家大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见我?”苏婉婷秀眉微蹙,“让她在偏厅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因为顾湛的关系,她在京中与之交好的朋友还真是不多。柳轻眉是那波讨厌她的人中身份最贵重的。
她不好拂了面子,传出去别人还当她苏家的女儿多么没有家教。
“柳小姐突然来访,不知所谓何事?”今日她还得去县主府,没空跟这人虚与委蛇。
柳轻眉也没想到苏婉婷这般开门见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才道:“苏姐姐这是什么话?我早就有心跟苏姐姐结交,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天可让我等来了,咱们姐妹可得说说知心话。”
这意思,就是不希望有旁人在侧了。
苏婉婷眼睛闪了闪,翠玉立刻理解其意,挥挥手示意偏厅中守着的下人都出去,起身关上了房门。
“柳小姐不妨有话直说,我还赶着去访友。”
柳轻眉闻言,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姐姐说的可是福安县主?姐姐和县主关系可真好,就是不知县主心里怎么想了。”
葱白的素手捂着胸口,牙齿咬着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婉婷不为所动,杯盏拂过茶叶,品了一口清茶:“柳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我与县主的感情,还轮不到旁人猜疑。”
哼,我就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这般淡定!
心下暗暗咬牙,柳轻眉自来最瞧不上的就是苏婉婷这副假清高的模样。仗着父亲是丞相,便觉事事都高她们一头。
手里已经有顾湛不说,还偏偏要勾着太子不放!真真是一个狐媚胚子,怪不得能和许念做朋友!
眸中似有一丝恶意划过,又不甚清晰,“姐姐勿怪,我发誓我没有半分挑拨你和县主的意思。只是,我实在看不过去,福安县主一面跟您说是姐妹,一面又跟顾将军走的极近。二人日日同餐同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许念才是顾将军的未婚妻。”
哒!
杯盏被放在案几上的力道有些重,响声吓了柳轻眉一跳,同时心中又暗自得意。
“县主平民出身,想来也是不知道这些礼仪体统。苏姐姐也并不需要怪她,我就是给您提个醒。毕竟,她身份特殊,又有咱们常人所没有的能力,我怕顾将军一个不查,或是县主错了主意。”
苏婉婷起身,凤眸凌厉,“柳小姐,如你这般注重礼仪体统,一月前在县主那里吃饭时也从不见你远离顾湛半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来了个七老八十的嬷嬷,满口礼教,半点没有年轻女子的朝气!”
柳轻眉愣住了,就连身后的丫鬟小红也愣住了。
她们满心欢喜过来以为能挑拨苏婉婷跟许念的关系,没曾想苏大小姐一字一句竟是堵的她说不出半句话!
反应过来之后,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瞧着格外可怜。
见惯了宅院妻妾争斗的苏婉婷又岂会罢休,冷笑一声:“这里没人,柳小姐犯不着做出这副模样。她许念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会分辨。不过是同席吃个饭,柳小姐手都挽了的人,岂非已经是预定了顾湛?”
顿了顿,在柳轻眉愈发黑沉的脸色中,她道:“我倒有一个问题,不知柳小姐是如何得知县主和顾将军日日同餐同食的?莫不是府中还有你的内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