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东流和十八画生缩在一处低矮的隧道当中，用缩完全合适，因为两人只能佝偻着身躯才能行走畅通。但用如此"憋屈"的姿势在笔直的隧道中前行，时间一长，两人表示还是有点吃不消的腰酸。

也可以说是肾虚。

"画兄，要不咱先停下来休息会儿吧。"项东流在前面招呼了一声，也不管在自己身后的十八画生有什么反应就率先停下来坐在隧道当中。想来就只是通知一下。

十八画生见状便也停了下来。但是隧道中消失了两人攀爬摸索的声响后，陷入的寂静氛围又让两人心里略有些不适。

"嘿，画生。咱们是不是答应的有些草率了啊。头一次被一直沉默寡言，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的小王带了节奏，还有他那行为这岂不是等同于送死么。"

"项兄此言差矣。舍身成仁，怎能等同于送死？不过我们这······"十八画生欲言又止。心中所觉自己两人确实有点"偷生"的嫌疑。但谁让一直表现出少言寡语的小王，转变速度委实过快了呢。谁让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之时，也还是低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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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两人谁也没想到，在小王在讲述五年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之后，竟突然直接了当的拜托两人先离开这里。并且表示他会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当时两人惊异的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结束？！！"

却见当时小王淡定开口说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当时将要死去的我突然有了行刑者都望其项背的力量。根据你们的说法，应该是二阶的力量。但一般的行刑者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利用那突然出现的力量在五年的时间于这儿挖了一条隧道。

"隧······道？"

"没错，这个方向就是。"小王说着话抢先择了一个方向凛然的走过去。项东流与十八画生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事情出人意料。

尤其项东流更是感觉马上要"跳频道"的感觉，似是要有什么奇怪的"展开"。不过两人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一切疑问，跟在小王身后急拐了一个方向走去。

"在过去的时间里。我的族人只会浑浑噩噩，沦为创造出那种黑色晶石的工具。而这一过就是几百年的时间。几百年来我的族人只懂得相食同类和逆来顺受着希元大。"

"······我怎么还会叫他大人呢。呵呵。不过没有关系，我想是时候结束这种浑噩的生活了，这种不明也不白的命运。"

项东流和十八画生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画风转变有些过于快速了。这是···小王这是？！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我其实曾经想求助同为人类的你们。"讲到这里的小王不知为何，突然跳出出了这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然后转过身来先是看着十八画生，后再又看了看项东流。

"我也是在这几天突然想明白，并意识到。人，人类。你们人类的怜悯只是暂时的，短暂的比暗河上游我族人出生之地所受阳光的时间还要短。但你们的贪婪却是于此正好相反，是永恒的，比不息的暗河还要长。"

小王意味深长的说出了这番有些不怎么客气的言辞。

"所以我决定，让我的族人获得像我一样的完全重生。在五年之前，这个想法就隐隐的出现在我的脑袋里，我那时便下意识的跟着莫名的指示作出了现在的准备。"说到这里，小王一下顿住了脚步。

而在一旁一直倾听的项东流和十八画生两人也开始怔怔的不知道说出什么好。

这番言辞虽然平静至极，但两人却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绝望之感。

真正的绝望就是平静，异常的平静。没有恐惧更没有畏惧。

项东流不由的一下想到，小王如今所见到的人类只有希元、十八画生、还有自己三个真正的人类。那么他刚刚所说的一那番话里，其中所指有没有自己的份儿？

怜悯心，还有贪婪······

"自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么。"项东流心里泛起了疑问。一些画面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初见那些蚍蝣人后，自己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同类的感觉，只以为是眼前出现了什么大群的植物精怪而已······直至遇到了小王，发现这个头大如斗的"精怪"竟然会开口说话之后，自己才把他们身材长相都怪异至极视为可以平等交流的存在。

平等交流的存在也间歇的打消了对蚍蝣人这个特殊族群随意杀伐，践踏的潜在心思与想法。

这种想法存在所有的智慧种族当中，简单说明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走在路上，不会对突然冒出来的动物猛兽有任何怜悯之心，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意杀害。

而且扪心自问，在自己受到蚍蝣人威胁的时候，杀生的手段也一点都没有留情。自己手中也沾染了不少蚍蝣人的血液。比如去见十八画生之时所杀的第一个二阶实力的行刑者。

还有后来追击自己时，那些普通的疯狂至极的蚍蝣人·····

想到这里，项东流默默低下了头。难道自己表现出来对蚍蝣人的同情，还有对希元的忿恨之情都是掺假的么？难道当真如"蚍蝣人"小王所说。我是一个表里不一，虚伪至极的人么。

罕见的，项东流出现了一丝很久不曾体验过的迷茫之感。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唯唯诺诺、左右摇摆也同时时常出现和蚍蝣人一样浑浑噩噩状态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总是做出与自己内心想法相矛盾的事情。每当夜深人静，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自己面对着无匹的黑暗······

没错，就是现在这样黑，不！应该还比现在这样还要黑。

面对着无匹的，比门窗还要严丝合缝的黑暗，自己也时常会不停的叩问它，为什么自己一团糟，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这种迷失方向感觉总是率先找到自己呢。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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