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周齐被这消息惊呆,不过转瞬便冷静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周齐心中疑惑,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
周苍答道:“就在刚刚。此刻宫中派来的公公就在府外等着王爷,接您入宫看望太后。”
听完这话,周齐与谢先生对视后,谢先生说道:“无论如何,少主当是立即前去皇宫。至于这边,老夫自会安排。”
周齐沉下心来思考,片刻后看着谢先生说道:“先生,现在这件事由您老处置。无论消息真实与否,那些商人都不应该在闹下去了。否则难逃尸山血海。”
“少主放心就是,老夫自会安排妥当。”谢先生说完,周齐便起身跟随周苍前往府门处与那小太监一同前往皇宫。
月色明朗,不出半刻,京都府外的坐在地上高喊着什么口号的人,立时散的去影无踪。
站立在周边看热闹的百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是好好的嘲笑了一番散去的人。然后也都趁着月色,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去了。
周齐与小太监一起,进了皇宫。到宫门处时,又见一小太监在此地等候迎接。只听那迎接的小太监说道:“齐王殿下,陛下有旨,宣您直接前往慈安宫。任何人不得阻拦。”
听完,周齐心里着急,并没有多想,便由这小太监的带领下,急急奔赴慈安宫。
踏着月色,周齐来到慈安宫外,只见慈安宫内灯火通明,更有太医来往,想起祖母,周齐心中难忍,眼中霎时便有泪水涌现。
语气悲伤,眼中有泪,周齐不顾仪态,口中呼唤着祖母,便进了慈安宫中。
宫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却又静悄悄的,听不到一声响。赵彦龙站在太后卧床一侧,面带愁容,身后站立的便是太子元仁,也是神情不安,愁眉不展。另一侧是照顾的宫女,跪在太后身旁,手持丝绢擦拭太后面容。而太后,似是没有精神,也全然不知何事一般,毫无力气的躺在床上。
听到周齐在宫外哭喊的声音,赵彦龙转过头来,眼神示意太子。太子元仁看了父皇眼神,便知道了何意。于是慢步轻移,却又急急来到宫门处,迎接齐王周齐。只见周齐眼中有泪,神情悲伤,意欲马上看到太后。
太子见此,便双手扶着周齐,小声说道:“齐哥哥,不必悲伤。祖母她老人家虽是重病,但太医已经用了药,正在安睡。哥哥安静一些,不要扰了祖母安宁。”
听了这话,周齐心情不再跌宕,而是渐渐平复。擦拭眼中泪水,也小声问道:“殿下,祖母她老人家到底怎么了?”
听周齐如此问,太子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带着周齐进入慈安宫内,来到太后卧床边。周齐见赵彦龙正在一侧站立,急忙跪下行礼。赵彦龙倒是不在乎,而是让周齐看看太后。周齐听了命令,跪着向前来到太后床边。只见太后面容红润,神情安详的躺在床上。周齐小声呼唤,赵彦龙与元仁也并没有阻止,似是也在期待着太后的回答。
过了片刻,周齐停止了呼唤,几人来到了偏殿安坐。周齐起身再向赵彦龙行礼,然后说道:“陛下,祖母老人家看着还十分健康,怎么突然病重,将要离世?”
赵彦龙示意周齐坐下,周齐见了便坐在木椅之上,等待着赵彦龙的回答。片刻后,赵彦龙说道:“年节时偶有小疾,那时太医诊断太后上了年岁,不宜轻易用药,所以只需静养便可。所以半年来不染药石,原本快要好了。可不知哪里走漏了消息,让太后老人家得知了京中众商人罢市上街一事,惹得她怒气冲冲,为此还怒骂了朕。待晚间时这慈安宫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已经昏迷。太医诊断急火攻心,十分严重。因此传了旨意,叫你前来。”
未等周齐应答,元仁在一旁起身伏地言语,道:“父皇,都怪儿臣没有处理好京中的事,辜负了父皇的期望,更让祖母难以安心静养。儿臣有难辞之咎,还望父皇惩处。若祖母真的因此离世,儿臣当真是心中愧疚难当。”元仁说完,依旧跪在地上,不过刚才的话语之中带着哭意,十分悲伤。
周齐听了,心思转动。刚刚在听赵彦龙说话时,他心中便已明确,祖母还有希望。正欲跪地言语时,不料被元仁插话阻挡。而今看元仁跪在地上向赵彦龙请罪,一直不起,自己便也跪在地上,拱手行礼说道:“陛下。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只是那些无良的商人,惹怒了祖母,太子所行,自是应当,并无错误之处。齐儿请陛下不要惩处太子殿下。如今祖母她老人家病情不明,所以齐儿请陛下恩准,在此守护祖母。”说完,也是伏地不起,等待赵彦龙的答话。
赵彦龙见了,心中十分明了。因为只有他知道,太后是如何突然病重的。不过依旧是要装作神情悲伤,对地上的两人说道:“齐儿,元仁,你们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元仁的意思,你处置京城商人一事也是十分辛苦,想齐儿刚才所言,你并没有处理错误之处。太后的病也和你没有关系。”元仁听了,收了悲伤,起身称谢道:“谢父皇,谢齐哥哥。”
赵彦龙由继续说道:“齐儿你也起身吧。朕应你所言,留你在慈安宫守护太后。”说着,又转头对元仁说道:“元仁,你也留在这里,若是有事,也好即时处理。朕还有事,先回勤政殿。”说完,便起身离开。元仁与周齐恭敬相送。
明月已升至半空,赵彦龙慢慢的走在回勤政殿的路上,身边只有高文随侍,身后远处跟着护卫之人。高文见此,小声说道:“陛下不必过度悲伤。生老病死亦是人之常情,陛下不要伤了身子。”
赵彦龙听了,对高文说道:“立即传旨给青州济北府宁玉儿,说太后病重,要她带着家人于明日晚间必须赶至京城,来见太后。此事快马加急,旨意半日即可送达。”
高文听了,立即回道:“是,陛下,老奴这就安排人,带着陛下旨意,星夜前往青州济北。若是正常,明日清晨也就到了。”
“嗯,去吧。”赵彦龙说着,似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对高文说道:“你先派人叫中枢六臣来勤政殿见朕。”
“是。”高文答着。然后立即离开赵彦龙,前去安排。
赵彦龙也是急急行走,不一会走到殿门处,突然停滞,望着那夜空的皎洁明月,竟在此安然站立。周边之人见了也不敢打扰。
月色伴着星光,洋洋洒洒照耀人间。偶有小风吹过,虽是夜晚但让人倍感清新。片刻后,勤政殿东侧传来动静,一行人趁着夜色急匆匆的来到此处。几人见赵彦龙正在此站立望月,于是为首的刘泽大人拱手行礼道:“陛下,臣等应召前来。不知陛下深夜叫来臣等,有何事吩咐。”
几人的声响将赵彦龙拉回了现实,不再望着明月思考。见几人都在阶下,赵彦龙面色悲痛,语含凄凉的说道:“进来吧。有几件大事要办,旁人朕不放心。”说罢,便转身,几步迈向殿门处,一旁的奴才推开殿门,待赵彦龙进入后,刘泽一行六人也紧跟其后,进入殿中。只见赵彦龙已然安坐于殿上,几人再次行礼。赵彦龙见了,便吩咐身边伺候的奴才给六位大人赐座。
片刻后几人安坐于阶下,殿中的奴才都退了出去,而高文则默默出现在赵彦龙身边。赵彦龙叹了口气,对刘泽几人说道:“几位,已经听说太后病重的事情了吧?”
刘泽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一直待在皇宫之中,这等大事早已知晓,于是刘泽出声应答说道:“禀陛下,臣等已然知晓。据说太医已经用药,且效果良好,太后定会安康。”
几人都捉摸不透赵彦龙的心思,因此如此说法最为适宜。不料赵彦龙听了却是没有继续说话,似是再思考什么,静静的望着几位大人。
片刻后赵彦龙开口说道:“太医已经说了,太后熬不到明日午时。今晚用药,实属吊着性命,拖上一拖。因此朕召几位前来,要几位大人做些事情。不过这消息还没有散播,因此几位做事,不要叫旁人发现,否则违背礼制,倒是落人把柄。”
刘泽几人听了心中震撼,想不到一向健康的太后此刻已被定了时辰,几人虽是平静的看着赵彦龙,但内心却是波动。几人换了眼神,心领意会,然后刘泽说道:“那,此事可要提前告知苏明礼,要他秘密准备?毕竟他是礼部尚书,熟悉礼制。”
赵彦龙听了,摇摇头说道:“朕要你们做的准备,不是太后的丧礼。而是太后离世后,你们要继续做的事情。比如北方燕州互市一事,此事必须抓紧去谈。南方各州迁移百姓一事,也必须再次下令催促地方,还有州军轮换之事,半月内必须要见第一批军士进驻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