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人放心就是。不过我只与你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要随意外传。”太子说道。
“殿下放心。臣定会守口如瓶。”
“这粮嘛,自然是从京城周边各州调来的,同时还有些州军粮仓。毕竟现在州军轮换驻守北方,各州军大约可以节省出三分之一的粮食。我早已密令各州将民用粮仓和州军粮仓调配,等待入京。”太子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明白,这也是在赌,是和京城的这些商人们赌哪一方可以更加持久。毕竟半月左右之后,各州军便开拔北方,驻守燕州,到时候北方的粮食,还要从各道各州出。但只要撑过这半个月,就可以较低的价格从那些商人处将粮食收购回来,便可运往北方,不耽误任何事情。
邓大人却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听了太子简单叙述,便知道粮食不缺,于是喜笑开颜,对太子说道:“殿下放心,臣定当办的妥妥当当,不露分毫。必让那些商人付出代价。”
“嗯,那你去吧。记着,不要让人看出京都府的紧张状态,要保持着一切平稳,似是平常一般。”太子嘱咐说道。
“嗯,请殿下放心,臣定不会负殿下所托。如此,臣这就离去,准备放粮。”邓大人起身说道。
“好,我现在就派人出城调粮。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可秘密运抵京都府衙,到时由你安排。不过要记得派人时时监视商人们的动态,并做到每隔一个时辰向我汇报。”太子元仁说道。
“是。臣这就回到府衙。先用这一个时辰安抚百姓,同时做些安排。”说罢,邓大人便离开春风阁,立即赶回京都府,执行太子的要求。
而太子一人,在阁内,分配任务,调配人员,依旧是不放松丝毫,监督并处置着此次罢市事件。
这边刚刚结束谈话,而另一边,李文道正与陶海一起,和朝廷特使萧仙山论证迁移百姓的方法的可行性。
文道坐在堂上,而陶海和萧仙山二人坐在阶下两侧。只见文道面带微笑,恭敬地对萧仙山说道:“萧大人,不知我与陶大人所说的移民之法是否可行?若是萧大人赞同准许,我与陶大人便在一个时辰后交代五县县丞,让他们按照此章程行事办理。”
陶海也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萧仙山,也在等待着萧仙山的回答,因为他知道李文道为何要将此事说与萧仙山听,并要他说出意见。毕竟萧仙山的身份官职在那,身为朝廷督察特使,监督着地方府县执行迁移百姓的政令。若是此方法得他赞同准许,日后出了差错,自会减轻南湖府衙的责任,而将问题责任推向这朝廷特使。
而萧仙山在一侧听到李文道如此问,心里也是明白他的用意,想要自己来允诺此事。不过萧仙山却是清楚自己的职责,毕竟离开京城前,太子已经嘱咐。不过因为自己这几天一直待在府衙,受到二人厚待,因此不能直接回绝,于是答道:“李大人客气了。仙山才疏学浅,并无任官经验。朝廷派我来南湖,是要我监督着南湖府衙执行中枢政令的过程。至于决定迁移的章程,自当是李大人做主,仙山不敢言语一字。”
李文道听了,看向陶海,二人对视便都心里明白这是萧仙山的推脱之词。于是未等李文道开口,陶海倒是先说道:“萧大人自谦了。老朽知道萧大人可是初春恩科赣州昌南府的第一名,才学兼具,品德高尚,被朝廷委此重任。虽然昌南府恩科有作弊之人,但这却是更显得萧大人的才华学识,就连那贪污腐败之人,也不敢撼动大人半分。”
李文道听了,十分满意,笑着微微的点点头,在与陶海对视后,再看向萧仙山。而萧仙山听了陶海大人刚才的话,却是略有为难,不过却是转换思路,微笑说道:“谢大人夸奖,不过正因赣州之事,仙山自觉才学不足,因此也是每日读书,追赶英杰。在仙山心中,李大人便是榜样。李大人当初入赣州调查明礼书院霸凌桉,我昌南学子知晓后人人钦佩不已。仙山得朝廷卷顾,来到李大人身边,时时刻刻以大人言行位标准,矫正自身。”
李文道却是没有想到萧仙山再将这话头推向自己,于是似是无意般的与陶海大人对视后,依旧保持微笑的对萧仙山说道:“萧大人客气了。文道在赣州所为,也只是履行职责罢了。能得萧大人了解,倍感荣幸。不过今日文道既为南湖知府,自是要在其职履其责,积极执行朝廷中枢的政令,更要对百姓负责。正因如此,我与陶大人才邀请萧大人一起参与此事全程,若是执行过程中有错漏之处,还望萧大人指点。”
“李大人所言,仙山心中无比敬佩,自是应当以李大人所说为仙山言行之标准,在其位谋其政,在其职履其责。”萧仙山微笑着看着李文道与陶海二人。
听到萧仙山如此说,李文道与陶海二人心里便已清楚了。李文道心中知晓此刻便不能在继续逼迫下去。所以便顺着萧仙山的话说道:“萧大人谦虚了,还请萧大人安歇一个时辰,待南湖府衙辖下五县的县丞到了后,我在让人请大人出来参加会议。”
萧仙山听了,便起身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安排。如此仙山先行告退。”说罢,又向另一侧的陶海行礼告别,便离开正堂,回到后院。
“真是滴水不漏啊!”陶海望着萧仙山离去的背影,感叹说道。
李文道也是目送萧仙山离开,在听到陶海大人的感叹后,说道:“是啊。可以看出来,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他本是富商之家,人情说辞应对自如。只是还看不出他的心到底如何。”
陶海听了,看着李文道说道:“若是都像大人一样,心中怀有百姓,那百姓自然是会生活的更好了。只可惜啊,天下还有那阻人前程的赣州官员,只可恨杀的不多。”
李文道听了,微笑回道:“陶大人不必如此。我们身为臣子,上忠君下为民,持心以正,认认真真的做事便可。至于其他,则不在我们职责范围之内。”
“大人说的是。倒是老朽妄想了。如此,我便去准备一会的会议,待五位县丞来到后,便可开会说明大人的迁移之法。”陶海起身向文道告别后,便离开正堂叫来下人布置相应事宜。
事情做到这里,李文道心里知道还是差一步。就是早间冰儿所说的问题。于是便利用这一个时辰的空闲,派人叫来林彦德,与他详谈。
时间流逝,远在京城的太子元仁也是时刻关注着城中商人的动态。不过春风阁内外,似是无事一般,如平常每日,人来人往。
而同在宫中,正值此刻,勤政殿内,赵彦龙正与中枢的六位大臣谈话。只听赵彦龙问道:“元仁的方法,是诸位教给他的吧。”
阶下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刘泽大人出来说道:“禀陛下,太子的确在此事之前与我等商议过,不过具体的应对之法,还是太子聪慧,自己想到的。”
赵彦龙听了,微笑且轻松的对几位大人说道:“哈哈,刘大人不必夸赞太子。此事若是没有诸位指点,他没经历过自然是难以应对。不过几位大人可曾想到,朝廷若将此法,应用到北方蛮族,又是如何?”
几位大人听了,心中惧惊,因为他们并没有这个想法,正在思虑之际,又听到赵彦龙说:“朕打算趁着这次燕州革新,一举解决掉北方蛮族的威胁,继而统一北方。不过就算是前朝也没有主动与蛮族开战。若是本朝主动,怕是后世落得个侵略他族之语。若是用此方法,逼得蛮族内部混乱,让他们与本朝开战,如此灭掉蛮族,岂不名正言顺?”
“陛下英明。”方寿立即接话说道。因为方寿本来是兵部尚书,十分了解与北方蛮族的战斗,听到陛下如此规划,自是自心里钦佩。
而其他几人听了这话,虽也高兴,但却是面带愁容。因为他们知道此事并不简单,毕竟蛮族的排外性十分的强,若想以经济战的形式制造混乱,怕是十分困难。于是郑强问道:“陛下,那我们又如何让蛮族与我们有经济往来呢?”
几位大人都清楚,蛮族南下的原因十分简单,只在冬季缺少粮草时才会南下掠夺,其余时间倒是安稳。如今大赵近二十年的太平,除了蛮族二十年前元气大伤、人口锐减的原因外,其族内本身的经济可以实现自循环,因此才保持了这么久的太平。而今春开始朝廷备战北方,是因为发现了蛮族骑兵壮大且加强训练的动向,至于其他原因,怕是只有赵彦龙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