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道听周齐如此说,心里明白,其实若是普通慢行,自是要两日行程到达边防军大帐。但如是日夜兼程快马行进,一日即可。再者动用朝廷直道的话,最快明早即可到达。不过文道刚才所说,本就是客气之言。而周齐回话之语,亦是客气。
文道微笑说道:“哥哥你在军中小心。弟弟在这燕宁府城等着你回来,一同再回京城,与太子殿下共饮。”文道此话让周齐想起二人离开京城之前的那晚,三人在水月楼一同畅怀饮酒的场景,自己心里想着,若是能从燕州平安归去,将来也怕是难有机会了。
“是啊,总有机会的。若是哥哥先回京城,定为你接风。那时我等兄弟三人再度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周齐看了看西方将要落下的太阳,继续说道:“文道贤弟,你我就在此分别。我趁着月色,还能多走一段路。以后再见。”说着,周齐向文道行兄弟分别之礼,而文道亦是遵礼制回礼。二人队伍就此分别,周齐带着周苍和一行护卫,继续向北行进。而文道则与冰儿,带着自己随从,准备进城。
冰儿随文道一起走着,而其他随从跟在后面,悄悄不言。二人在前面,似是到处游走的夫妻,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一切好奇。
文道对冰儿说道:“想当年到处游历之时,所选之地也尽在南方。如今也是第一次踏足燕州,想不到这城池也如此雄伟,百姓也是如此众多。”
冰儿听着文道的话,看向那黄昏下还在修建城池的百姓,又看着那街上纷纷行走的行人,细致观察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于是冰儿说道:“不知你看见没有,这里的百姓好像都很开心高兴,不像在京城,有些百姓愁眉不展。”
“当然了。这里的百姓大多是今年夏季从南方各州迁移过来的。他们在燕州分得的土地今年是个好收成,而他们在家时所租给地主的土地也有个收入。还有你看那修建城池的百姓,看着是累,但他们脸上却是高兴,因为他们的付出在这得到了真正的回报。”文道赞扬这里的百姓。
“如此看来,夫君你来到燕州执政,也算轻松。至少从这些方面看,官府并没有太过欺压百姓。”冰儿说道。
“只是一年,你随我辗转多地,也是辛苦你了。”文道突然对冰儿如此说,倒是令冰儿有些猝不及防。冰儿面带微笑看着文道:“你个憨憨,我是陪你一生的妻子,当然是你到哪里我到哪里。等将来若是陛下让我做官,到那时就是你跟着我啦。”
“哈哈哈。”文道听了开心的笑了出来,“到那时我一定为你执鞭策马,王大人。”
冰儿听出了文道语气的意味,似是撒娇一般继续说道:“你啊,我现在领导不了别人,还领导不了你嘛?”
“当然当然。”文道似是与冰儿斗嘴失败一般,说道:“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领导。”
“哎呀不说了,快问问州牧府在哪里,居然没有人来迎接你这州府大人?”冰儿调皮说道。
“这没关系,没人能想到我们一行能在黄昏之时到达。再说了,我们在城外三里亭时,也没派人通知州牧府啊。”文道调皮回道。
“你啊,还不快找!”冰儿羊怒说道。
见冰儿如此,文道虽然知道冰儿没有生气,但还是做出做错事情然后急忙道歉的姿态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找个百姓问问。”说着,走了几步,便拦下一个正在赶路的百姓,问那州牧府在城中何处。
“州牧府啊,在城西,你们沿着前面那条街,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再问路人就是了。”路人急忙回道,似是文道的问路耽搁了他的行程一般。
在谢过路人之后,二人带着随从,沿着刚才路人所说的道路,继续前进。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突然文道问冰儿说:“进城时,你怎么不和阿雪坐在马车上,那多舒服。”
“你这是嫌我只留阿雪一个在马车上了?”冰儿带有醋意,询问文道。
“哪有哪有,马车上不是舒服吗?”文道调皮回道。
“哼!”
转眼间,二人带着随从,按照路人的指示,几经周转来到了州牧府。只见州牧府显得破败,也不是很大,但从外观上来看,可能只比南湖府衙大一些。而这来到州牧府的路,也是穿了几条街,走了几条巷,才来到这来。这州牧府前的广场,也没那么宽广。
“真想不到,这...州牧府,不像州牧府啊!”冰儿似是感到了震惊。
“额,我们进去吧。”文道说道。
二人来到府门前,再与门前守卫的侍卫们打了招呼说明身份后,可以明显看到侍卫的慌张。只见那两名侍卫恭敬的向文道二人行礼,而后一人急忙进入府内通报,片刻后现在主事的林彦德大人急忙带着一应官员来到府门处,迎接文道二人。
文道早知道林大人在此,二人早是熟人,于是文道主动扶起林大人。相互问候之后,文道便带着冰儿和随从,在林彦德大人的安排下,进驻后院。而后冰儿带着人收拾房屋,而文道却与林彦德二人在后院交流燕州基本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燕州一切都在蓬勃发展,包括与蛮族的经济贸易往来,但眼看着两族大战将至,毁坏这燕州发展成果,我这老人真是有些心疼。”林彦德感叹惋惜。
“我来时见城墙之上还有百姓在修建城池,这可是不合时宜啊?毕竟现在是冬天,进展十分缓慢,而且修建也十分艰难。”李文道对此有些疑惑,故而在这与林彦德探讨。
“大人,这不是燕宁府所能决定的。在修建城墙这件事上,燕宁府只负责招募百姓和监工,具体都是由工部和兵部的人主导。所以这决定也是工部和兵部的大人们所作的。对了,陶海大人也在燕宁府,恰好正管此事。”林彦德说道。
“等明日闲暇,我一定找来陶大人,你我三人畅饮几杯。”文道微笑着回忆在南湖府时与二位搭档的事情,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继续询问林大人说道:“林大人,当初在府衙的那个,朝廷派来的督办萧仙山,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林彦德思索片刻,答道:“当初我与陶大人接到吏部调令,前来燕州,故而拖家带口,一起来此。至于那萧仙山,我听说他好像被调回了朝廷,任职吏部,具体职位不知。”
“原来他在京城啊。不知他为何没有找我?”文道不解说道。
“大人,谁能想到,你一回京城,便任职户部尚书一职。如此高升,他若是去找你叙旧,必事惹人嫌。所以不去找大人才是明智选择。”林彦德说道。
“也是。”李文道点头应道。
林彦德见此,说道:“大人,你也早些休息吧,一路奔波十分劳累。天色晚了,我们身处北方,天黑的早,夜更长了。”
“好,多谢林大人提醒,这一路走来,倒是没发现这夜色变化。”李文道回道。
“等大人在这时间长了,就有体会了。别的不说,至少晚上可以多睡一会,哈哈。”林彦德玩笑说道。
李文道也听出来了林大人的玩笑话,随之笑着,而后起身与林大人告别,自己回了后院屋中,只见冰儿早已带人收拾好一切,且泡好热茶,安静等待文道回来。
“你都和林大人聊了些什么啊?”冰儿好奇问道。
“一来叙旧,二来谈论一下现今的燕州局势。林大人说了,眼见着,两族大战将起,颇感无奈。”文道回道。
冰儿思虑片刻后忧心忡忡的说道:“看来,你这燕州之行,不会很轻松了。”
“嗯,不过没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没什么可怕的。”文道微笑说道。
冰儿听了这话,心中温暖,对文道说:“早些休息吧,一直赶路,着实累了。”
“好。”
二人趁着夜色,逐渐安眠。
而此刻北方荒原深处,蛮夷部落之中,长老会大帐之前,却是篝火遍地,不似一个黑夜。看那十三位长老冒着风雪,面对前方站立的众多蛮族士兵,激情动员。而后只听那大长老厉声说道:“为了家园,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