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的这几天,所有人都默默地准备着自己的任务,熟悉着久违的大陆生活。
要说还有谁能无忧无虑地笑得出来的话。
呐,估计也就水池边的那三个人了。
“堤娅——”林秋在水边呼喊,向着那水池中央的那三个小小的身影,不过很无奈地是,好像并没有传到那里。
在进行着久违的踩水活动的三人尽情地放松着自己,向着对方不断地泼水啊什么的。
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孩子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秋也没有再去呼喊了,反而在池边坐了下来,托着腮。
“有什么烦心事吗?”一阵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一个身影在她的身边坐下。
“父亲。”林秋没有转头,只是捋了捋头上垂下来的长发,将它拨回自己的后方,
“没什么事呢,只是,想发下呆而已。”她静静地看着堤娅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样啊。”尽管心中有着许多的话想要诉说,可是在此刻叶曦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是追随着她的目光,看着远处孩子们的嬉戏。
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安静地发过呆了呢?
或许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吧。
小的时候,和林秋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他练剑,她看书,每次累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她,都会看到她恰巧抬起的头与那个温馨的笑。
就是这样,叶曦他才能坚持下来。
练剑,练剑,练剑。
每天都是如此,真的是很枯燥啊,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呢?
很多次他迷茫了,退缩了,抬起头都能看见她的笑脸。
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除负面情绪的咒语,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而已。
却让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而当时的他没有什么更大的目标,也没有什么要承担的责任,只是想着一件事——守护她。
如果要上战场的话,就让自己去上吧!
如果要受伤的话,就让自己受伤吧!
如果要——————不管是什么,我呢,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所以,他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训练,掌握了几乎所有可以掌握的技能。
那么呢,瑟亚欧尼斯,如果可以的话,请守护她吧,就算是悲伤的命运,也不要让她哭泣。
“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抬头,看到的是已经站起的林秋的身影以及从池中出来的堤娅她们。
四个人的脸上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却是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或多或少,她们的嘴角都带着笑。
“走吧!”叶曦左手一撑地,站了起来,伸出了自己的手,拉住了林秋的手,站在了她们的最左边,向着她们一笑。
远处的黑暗的天空闪着微微地柔光,许多看不见的星辰在那边闪烁着,尽管看不见,但那光芒却从黑暗中透了出来,洒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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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原野,木屋,一片幽静之中,将军正在看着远方的一片黑暗。
这里有一座山,是大陆第一高山——穹。
当年人类在黑暗到来的时候,大陆上的四片海域尽散,落入黑暗之中,人类在大陆中心建立最后的防线,因为黑暗之种出现在西方,所以当时的人族五位将军在大陆第一高山也是唯一仅存的高山——穹,的背后建立了军营——第一战区到第十二战区。
(黑暗之种是指当年的黑暗首先是由西方蔓延过来的,而另外的几个方向只是在西方蔓延过来后的附带,人类因此称西方为黑暗之种的方向。)
穹并不是一座高山,而是连绵不断的山连在一起的总称,而军营的前方就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只有一条小径可以通入军营。
青木看着山中的小径,身为掌管十二战区的唯一一位将军,他自己选择在这里停留。
他是将军,本不应该在这么深入敌阵的地方,但他却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里,没有带任何士兵,只是孤身一人看守着这条小径,除却三千青竹 在他身边以外,他孑然一身。
他这不算太长的一生中经历过很多的战斗,也救过很多的人,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这两个孩子尽管经历不一样,但最后都进了那个严酷的地方——血龙,成为了一名战士。
看得久了,他走到木屋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出了自己的茶杯,自顾自地沏了一壶茶。
一股淡淡的热气从茶壶上缓缓而上,在空中扩散成一团迷雾。
不远处,一双明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的动作。
默默地,茶开了,一股清香传来,青木伸手从茶壶中倒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后淡淡的声音响起:“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竹林中一阵小小的波动传来,然后一个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将军。”她的行了一个礼,看着他的眼睛。
青木看着她的脸,久违的恍惚了一下,在这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已经很久了吧,当时的她还是个孩子,但现在却已长成了令人惊艳的少女。
夕月看着青木有些恍惚与怀念的神色,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倒是好久不见,这次回来找我应该不是汇报军情吧。”青木在短暂地恍惚之后微微一笑,问道。
夕月默默地摇了摇头,缓缓地走了过去,来到了青木的面前,拿起茶壶倒了一壶茶,轻抿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来找你喝茶的。”
青木看着她的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那刚放下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那就好好喝吧。”他举杯。
“嗯。”她与之对碰,随后看着眼前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嗯——————————”她的小脸变得通红,发出了闷哼,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何必。”青木轻叹,面对眼前这有些熟悉的一幕,他递
出了一张纸巾。
夕月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那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有些模糊的眼睛,“只是,我的兴趣罢了。”她通红着脸却还是面无表情地说。
“是吗?”青木眯起了眼,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按住了夕月的手,在夕月惊讶的目光下他站了起来,随后放开了她。
“将军。”夕月的眼中出现疑惑。
“感觉到了什么?”青木背对着她,淡淡问道。
“温度。”夕月想了想,回答。
青木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没有回头,而是走到了一棵青竹前,轻轻地砍了一下,那青竹在风中摇晃了一会儿,随后应声倒地,落入了青木的手中。
青木将那青竹向后一抛,夕月伸手接住了它。
“一个人是感觉不到温度的,所以温度是同伴之间的感觉,这点你记住。”青木依旧没有回头,但他清淡的声音却一直在山中回响。
夕月默默地抚摸着手中的竹,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么,什么是同伴呢?”她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青木看着眼前的竹林,闭上了眼,伸手感受着那自然的气息,“只要你愿意,世间一草一木,一人一事,皆是你的同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夕月沉默了,她看着手中的竹,眼神中多了一点什么。
“以后有空把这棵竹做成竹筒吧,分给你的同伴,这样你们喝水也就不会困难了。”正当她想着什么的时候,青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恍惚间,夕月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还是可以尽情地向着眼前的这个人撒娇的时候。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在下一个瞬间却又被温柔的风吹干了。
“好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所以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但夕月的心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平静了。
只不过,在这两人都不怎么平静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却又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悠扬而清晰。
“为什么,不怪我呢?”在久久的寂静之后,夕月犹豫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青木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微微变动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到原来的平静,“这是你的选择,却不是你的错,何必怪你。”他静静地回答。
“那谁有错呢?”夕月看着他的背,再问。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黑暗里,没人知道对错。”青木给了她一个难懂的回答。
夕月神色恢复了平静,她走到了青木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那我战斗的意义在哪里?”
“守护你和你重要的人的未来。”青木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战斗的意义又在哪里?”夕月紧盯着青木的眼。
青木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拂过她的长发,随后轻轻笑道:“只想,求一个始终而已。”他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慢慢地沾湿了夕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