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军帐,谢灵曦可以感觉到王连鹰嘲笑的目光,许远峰和刘浩淼都没有表态,显然这两位右军的将军要更稳重一些。
“王爷,我刚刚看云朵,两到六天之后可能有地动,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我还是建议大军撤到二十里外的平原,以防万一。”
“来人,传令下去,迅速拔营,到平安县城外的平原扎营,天黑之前务必安营扎寨。同时,派个传令兵到平安县报个信,让百姓也做好准备,防止地动造成伤害。”
莫云骁对于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甚至没有跟几位将军商量就下了命令,对于这样的效率,谢灵曦在心里不禁赞赏一下。
“还有,王爷昨日派去夜袭西山国的将士,他们是依旧留在西山国,还是已经回来了?”
“总共去了五十人,本王让许将军挑的水性好的,昨夜夜袭之后直接回来了。只是河水比较凉,有两个受寒了,在军医那里。”
谢灵曦轻轻点了点头。
“不打扰王爷和诸位将军议事,方微告辞。”
“等等。”
她正要离开,莫云骁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正好要去看看那两个士兵,微薇要是没事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好。”
谢灵曦在心里暗骂,莫云骁说的分明不是疑问句,而是祈使句。她刚刚辞了官,现在当然应该没事。
两人一路出了军帐,朝军医的营帐走。
说起来,这位名叫兰芳的军医是个身高一米九,肩宽人瘦,喉结极其明显,总之,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谢灵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没倒过去。她虽然想到军队里不会有女子,却也没想到“兰芳”是这么爷们儿的一个人。
本来,她以为兰芳就算不是江枫那样带几分女性的阴柔,也至少是个身材匀称的男人。可他实在太高了,谢灵曦必须仰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来到兰芳的医帐,谢灵曦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军医大人,他明明人高马大,却瑟缩在帐篷的一角。几个伤患躺在里面,他就像是被占了巢穴的兔子,委屈可怜,虽然是只站直了就极其高大的黑兔子。
“安王爷……军师……”
高大的男子看见他们来,一下子站了起来,但身子还是佝偻着。谢灵曦看着他嘿嘿傻笑的样子,瞬间替他长这么大的个子不值,不过以他这种性格,当初能违背家里的意愿从军,她几乎不能想象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兰大夫,你可以站直了的。”
“嘿嘿,军师,我站直了,你就得仰着脖子跟我说话,那样多累!”
谢灵曦笑了,她极少能笑得这样毫无戒备。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暖起来。
“如果我脖子不舒服,兰大夫能帮我治,要是兰大夫的腰背以后再也直不起来,可就没有人能治好了。”谢灵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嘿嘿!军师最爱吓唬人,不止吓唬别人,还总吓唬自己。”
“好了,兰大夫。本王和军师来看看伤员,他们都没什么大碍吧?”
谢灵曦本来正对着兰芳,这时莫云骁特意站到她身旁,加在他们两人中间,谢灵曦不爽,是特意要显摆一下,他也比她高吗?
“安王爷,他们都没事了。昨天那两个受了寒的士兵都有已经回自己营帐休息了。就那个俘虏,他毕竟还病着,牢房不适合休养,就先把他留我这了。”
“好了,你去歇歇吧,回头让德福来看着他。”
“呵呵~没事!王爷,他一个伤员,我还应付得了!”
“不能大意。德福,去跟兰大夫学学,怎么既照料他,又看管他。”
“是。”
兰芳嘻嘻哈哈的,好像带徒弟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莫云骁带着谢灵曦往墙边走,尽量远离屏风。她知道,屏风后面就是那个伤员。
“之前我让许将军从军中挑了五十善水的士兵,想趁夜色重、水势缓的时候偷袭一次西山的军营,就算起不到什么效果,也可以不让他们像现在这样,每天在水边,闹得我们不得安宁。昨夜,正好抓到那个奸细,我想,择日不如撞日。”
莫云骁说到这笑了笑。
“昨天你醉倒了,我和你说要偷袭的时候,你根本听不懂我说什么,却什么都答应。”
谢灵曦用两只大眼睛狠狠地瞪莫云骁,她明白莫云骁刚才为什么笑了,肯定是想起来她昨晚的模样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没什么。”
“最好没什么!反正我忘了,就算你说了我也不认账!”
谢灵曦其实在犯嘀咕,她也不知道,她喝醉了会不会多说什么。这次之所以会喝多,就是因为前世她基因不错,酒精对于她来讲没什么影响。可这个躯壳完全没有抗酒精的系统,她昨天直接报废了。
虽然她绝对全都不认账,不过还是希望她昨晚没有说出什么重生啊、婚约之类的话来。
“然后呢,据说你们抓了三个俘虏?”
“嗯,另外两个还算配合,只有那个校尉,一直在反抗。由其渡河的时候,他在水里不断挣扎,夜里的河水是很冷的,我们两个士兵,为把他抓住在河水里呆了很久,而且废了好大的力气,所以上岸之后风一吹,三人才都受寒了。”
“去看看那个校尉吧。”
谢灵曦就知道,莫云骁把她叫来,绝不是白来的。不过要是这算她给莫云骁的临别礼物,她倒也不介意。
拐到屏风后面,谢灵曦看到一个非常儒雅的男子,虽说将军的下级便是校尉,但在古代,连将军都不一定识字,比如王连鹰。
因此,这个皮肤白皙,并且颇有些瘦弱的男子让谢灵曦刮目相看了。
“听说你是一名校尉?”
“你是什么人?”
谢灵曦只是笑笑不说话,走到他的床边,直接拉起他放在被子外面的两只手。
“你干什么!”男子像是触电了一样,蹭地把手抽了出来,谢灵曦不禁好笑。
“你在怕什么?”
谢灵曦看他惺惺地又将手放在被上,笑得更开了。他一定是觉得她像个女人,然后又觉得没有女人会这样摸男人的手吧!
谢灵曦一根根地他双手的手指,然后将它们放回原处。
她笑得越发灿烂,让病榻上的男子越发猜不透。最后直接怒吼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