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极墨城城门外,一辆雪豹兽车静静停着。
“千羽,你不要忘了给我写信。”
“嗯,那我走了。”
“等等”赵欢颜脸色有些不自然,纠结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我在利用你?”
云千羽挑眉:“利用我什么?”
“紫影螣蛇的心脏……”赵欢颜偷偷看了面前人一眼,确认她没有发怒后才继续说:“其实我之前去上京,听说过你越级杀了黑甲卫,才刻意赖在你身边,利用你取得紫影螣蛇的心脏……”
“我又何尝不是看在你对迷雾幽谷很熟悉的分上才和你一起去试炼的呢”云千羽笑道“说到底,你只是想救你的父亲而已,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要不是你挡着,这会我可能已经落入云雪儿的手里了,光从这一点,我还得感谢你。”
“那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云千羽笃定,“我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赵欢颜一扫脸上的阴霾,开心的笑了:“你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赵欢颜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那之前”云千羽正色道:“你那堂叔看着并非善类,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能掉以轻心。”
红衣少女收起脸上肆意的笑,“这次我爹生病,让我彻底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你放心吧,我赵欢颜可不是软柿子!”
“那我走了。”
“陈叔是我父亲的心腹,那两头雪豹是他的契约兽,这一路上你尽管信任他”赵欢颜眼底泛起泪光,依依不舍的说,“一路顺风。”
目送兽车走远,赵欢颜转身看着那几个躲闪的人影,眼底寒芒一闪。
……
从极墨城一直向北,路上的景致逐渐变得萧索,到栩州斯启城时,外面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姑娘,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上路吧。”车夫通红的双手相互搓了搓。
“好。”
栩州斯启城是天源国重要的交通枢纽,位于幽、栩、荆、兖四周的临界点,来往的商人旅客都在这里歇脚。
从车里走下,迎面的冷风让云千羽打了个寒噤。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息带着云千羽敲响了驿站的大门,一个小厮从门里探出半边身子,看清眼前人后,才把门打开:“请问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陈息一把扯下遮住脸部的围巾笑骂:“你小子认不出我来了。”
“哟,陈哥啊”小厮呵呵的笑着,“那这位就是赵家小姐了。”
“开两间房,一间天字号,一间地字号,再把我的雪豹喂得饱饱的。”车夫并不接他的话,转身对云千羽说:“这一带我经常来。”
云千羽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云千羽从睡梦中吵醒。
只听门外车夫压低了声音,“云小姐,我们得走了。”
云千羽披上白色斗篷,从门里探出身子,“怎么这么急?”
“雪下起来了,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陈息在前面边走边说。
驿管大门打开,里面的灯照着外边两头昂首挺胸的雪豹,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主人过来,猫儿一样的用头蹭了蹭陈息,云千羽坐上车,陈息在前面一甩鞭子,雪豹就慢跑起来。
离开了斯启城,偌大的官道上果然车骑寥寥,鹅毛一样的雪依然在下。
雪豹拉着车跑了两个时辰,天才大亮,不知因为什么,兽车狠狠颠簸了一下,云千羽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陈叔,外面怎么回事?”
陈息喘着粗气,“没事儿,雪大得遮眼,没注意压了块石头。”
两头雪豹一左一右,飞快的在雪地上跑,兽车在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陈息手上的短鞭在两头野兽的背上各抽了一下,车速勐然加快,云千羽稳住身形。
“有几个小喽啰,姑娘不必担忧,我搞得定!”陈息朝车里喊了一句,经验丰富的指挥着雪豹提速转弯。
兽车后面,几个穿着黑袍的人骑在高大的马上,为首的手里挥舞着一个铁链,铁链的尖端是一只铁爪。
冬天这一带就会出现很多强盗,陈息活了四十年,十岁就跟着镖局走南闯北,应对这样的情况,他早就得心应手了。
翻身跃上车顶,陈息为了遮蔽风雪,用旧布条包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豹子一样犀利的眼睛审视那几个紧追不舍的人。
那几个人虽然刻意换上强盗的破旧的黑袍,但那几匹膘肥体壮的黑马绝对不是一般的强盗所有的。
想到这里,陈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陪了他快十年的弯刀。
领头的黑袍人也看到了车顶上的中年男人,但他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指挥着其他两个黑袍人亮出手里的弓箭。
铁链从那黑袍人手中飞出,朝兽车直直射来,陈息眸光一冷,弯刀迎上,铁链绕着弯刀缠了几圈,上面的铁爪划过刀身,发出刺耳的尖响。
那手握着铁链的人眼底满是嘲讽的笑意,用力往后扯,想要把弯刀从那中年男人手里抢过来,陈息左脚用力踏在车上,引得车顶的积雪震了一震,落下不少。
弯刀在他的手中竟然纹丝不动,那黑袍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陈息扯下脸上的旧布条。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笑意,想他终于能放肆的打一架了。
车里的云千羽感受到动静,不安地问:“陈叔,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几个喽啰,我一个人能解决,云小姐不要把头伸出来,他们手里有弓箭。”
见没办法用铁链逼停马车,领头的直接抛下铁链,突然没了拉扯的力量,陈息往后退了半步,把缠绕在弯刀上的铁链拉出来扔下。
只见三个人拉弓架箭,领头的一声令下,三只利箭破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