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纤摇头,“不认识,但我早就听说过她,联盟商行的五大掌柜之一,也是五人当中唯一的女子,长袖善舞,能力出众,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听说过她的故事了,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人。”
江月初不由的说:“顾照影的确很有能力,没关系,你也不差,而且将来,你会有机会跟她往来的。”
沈纤纤很有信心的应了一声,今天来这一趟,她更加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江月初的眼光绝非仅仅停留在赚钱上面,风月丹阁的前途也绝不仅仅是卖一些丹药而已,以她这几个月对风月丹阁的研究来看,江月初分明是引导了现在所有丹阁的新风向!
这个世界的炼丹体系太陈旧了,尤其是在江月初凭空出现之后!许多丹药的改良,让一些传统的丹阁措手不及!
可他们有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打压不了江月初,因为江月初有的是实力!她可以拿出太多让所有人闭嘴的丹方!
所以,现在的风月丹阁,最不缺的就是炼丹师!天下的炼丹师都想来风月丹阁,因为只有到了这里,他们便能拿到的这里的丹方。
谁都知道,在与风月丹阁契约合同满五年之后,炼丹师便能自己决定去留,这么短的时间,是所有丹阁之中最大方的了!
江月初要的是,整个风月丹阁在中洲五国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是沈纤纤的猜测,但是,她隐约觉得,还不只如此,或许,是整个医道……
她说不清,但却隐隐会为那种无限可期的未来而心潮澎湃。
所以,她必须,必须十分努力!尽快成长到,像是顾照影那般的长袖善舞!
回到麟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风澈还是没有回来。
可是景箫回来了,而且,他把柳无常也带回来了!
柳无常坐在水榭外面的长椅上,往水里丢着鱼食,那小老头子,看上去有些蔫吧,翘着二郎腿,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景箫却是坐在竹窗边上喝茶,旁若无人。
江月初一见着情形,微微挑了挑眉,柳无常……显然不是心甘情愿来的,看来是被景箫哥哥抓来的。
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见江月初回来了,景箫这才抬头看了看她。
江月初却是走到柳无常面前,她还没说什么,便听柳无常长长叹息一声,“唉,我还是犯到你手上了,自从你第一次找我,我就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本以为还了这十几年的恩情就没事了,但是,我还了姬连的,可我还欠你的阿!”
江月初听他说这么一堆,不由的问:“你在说什么?你欠我什么?”
柳无常又叹了一声,“唉,告诉你也无妨,本来,当年姬连就嘱咐过我,十五年后,在冀北城等你,把他的消息告诉你,可是……可是……”
说着,柳无常不知道怎么卡壳了,竟是小心的望了景箫两眼。
江月初皱眉,语气微微有些重,“可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柳无常的话让江月初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寻常!姬连何以能在十五年前就料到她会离开雨林,并且嘱咐柳无常那个时候在冀北城等她?!
姬连根本就没有出现,但是,十五年前,他到底预料到了些什么?!
难道说,如今魔界的殿前魔灵封印松动,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那么,姬连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了!他不是不问世事之人,而是一个运筹帷幄之人!
甚至,这个世界的格局,都有他拨弄过的痕迹!
是啊,她怎么不早点这么想呢?
柳无常继续说道:“可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便没有去冀北城,只是,造化如此,即便是我没等你,你也还是找到我了!
我告诉了你姬连的下落,可终究是亏欠于你,罢了,反正我现在人也被你抓来了,全当是还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次,你不让我走,我便不走了,反正,天水城人杰地灵,待着也舒坦。”
江月初却是盯着柳无常,完全没有心思纠正他是不是被她“抓”来的,因为柳无常闪烁的言辞里,明明隐瞒了许多!
江月初盯着柳无常,问:“十五年前你经历了什么?”
柳无常看了看江月初,稳住了心神,“人魔大战,当时的战场,陈尸百万!血流成河!”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给我送个消息,历史就会重演?”江月初的气势咄咄逼人。
柳无常暗暗心惊,才多久不见?江月初的气势竟已经这么惊人了!不愧是……天生的魔王。
他面色不变,道:“不瞒你说,我知道你会从雷泽出来,五国皇室寻遍了雷泽外的三座城池,都没有找到释放出魔炁的人,但我却知道,这个人就是你,我能不怕吗?
只可惜,我也犯了掩耳盗铃的毛病,以为我不去,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真是大错特错……
不过,你可放心!我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这些!一个都没有!也就是今天,我才对你说的。”
江月初依然看着柳无常,将信将疑。
虽然说的通,但是总感觉哪里还不对劲……
过了一会,江月初收回视线,人也走开了。
她坐在景箫对面,问道:“景箫哥哥,你抓他回来干什么?”
景箫的声音依旧让人听了通体舒畅,“柳无常做的是四通八达的消息,风月丹阁虽是丹阁,但是掺进了天下格局之中,便不能太过闭塞,你要有自己的‘耳朵’,这双耳朵要帮你兼听天下大事小事。
如此一来,但凡有些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从容不迫,早作准备。
柳无常便是这双‘耳朵’的不二之选。”
柳无常坐的不远,而江月初和景箫的谈话也没避着他,所以,景箫刚刚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全听到了,此时,那小老头更加蔫吧了……他一世英名,博得了江湖百晓生的名号。
如今,怕是要从头再来了,还把命卖给了别人。
而江月初却是有些怀疑的看向景箫,“景箫哥哥,你觉得有必要如此?”若是真的弄这么一双“耳朵”,未免也太肃杀了一些!“我要的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医道巅峰,不是要去……争夺天下啊。”
闻言,景箫却是轻轻一笑,他笑起来很温柔,可他的话却是那么出格!“争不争天下,现在且不说,但是,有备无患。”
江月初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这种谋反的事情,是随便说着玩的吗?
柳无常则是依然精神不振,不管他听到了什么,他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啊!
“不要想那么多了,多一个信息网,不是什么坏处,就当是另外做了一桩生意,明日我便去整理风月丹阁和风月商行的账目,然后着手组建……对了,你想要一个什么名字?”景箫说道。
江月初知道,这事已经定下了,其实不是不行,这双“耳朵”,之前一直是风澈兼职的,她没有想过,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但是,若景箫想做,让他放开手做便是!
这是江月初对景箫的信任,也是她对自己家人的纵容。
此时,她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道:“那就叫听风阁吧!”
“听风……阁吗?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景箫眼神微微闪了闪,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风澈,他对水儿就那么重要吗?总是在好不容易淡忘的时候,水儿亲口提起。
风月丹阁是取自他们二人的名字,听风阁也要吗?
江月初不知道景箫在想什么,她只是笑着说:“俗话说听风便是雨啊!若真的组建起听风阁,那阁中的消息便要有这般力量!怎么,景箫哥哥,你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吗?”
景箫顿了顿,“挺好的,就用这个名字吧。”
说着,景箫看向柳无常,“你在翠屏山的人,能用的都调来天水城,要快。”
柳无常就是想装死,现在也不行,他转过身,问道:“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景箫反问:“你说呢?”
柳无常只好答应了,“那好,我去办,就先告辞。”
说完,柳无常便走了,离开水榭之后,在岸上稍稍驻足,又是一叹。
这世事回轮,根本不是躲就能躲过的!最终他不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他柳无常这辈子就只想卖卖消息,赚点钱,可是,天不遂他愿啊!
这也不怪他想当然,半年前,他并不怀疑自己的决定有错,人魔大战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整个魔界都被封印,所有的魔都沉睡了!而中洲五国蒸蒸日上,不管真相是什么,魔界想要复苏,谈何容易?
就算有个公主留存于世,那又能怎么样。
可是,现在回看曾经的想法,柳无常也只剩下苦笑了。
根本就不是魔界公主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魔界、倾其所有在助她!
他比江月初更清楚,为什么景箫要弄一个听风阁,消息的准确性和快速性,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前提条件!
而他,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且不说欠下的他得还,但凡他说个不字,景箫都能要了他的老命,那个年轻人温柔是温柔,但是心性稳,手腕更稳。
他有自知之明,他还无法从一个大乘境的强者手里逃脱。
只能认命……
另一边。
江月初与景箫面对面坐着,她有些犹豫的问:“景箫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景箫抬起眼眸,“怎么这么说?”
江月初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
景箫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反正你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江月初道:“柳无常那人鬼精鬼精的,那你是如何让他老老实实给我们做事的?我与他打过交道,他只认钱。”
景箫伸出了自己的手,白净健康的肤色,修长的手指,然后慢慢握成了拳,“用拳头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有些人除了认钱,还认这个。”
江月初有点黑线,猛地端起杯子喝光了茶。
“罢了!你如今是大乘境,我与你比拳头,那是肯定比不过的,你提醒我了,修炼不能有一刻懈怠,我要焠炼三味真火了!”江月初说着,立刻开始准备炼体的材料了。
景箫见她转变的如此之快,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这样想也没错,但也不必沮丧,你已经很快了……今日便是第三次焠炼了吧?我看你体内的三味真火已经有些不同了,说不定,今天便能进阶。”
“借你吉言。”江月初说道。
“风月丹阁和商行的账目都在哪里?”景箫忽然问道。
江月初指了指一楼的书房,“那个柜子,里面都是了,正好还有纤纤刚拿来的。”
景箫走进去,把那些账目全部拿走了。
江月初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我给你护法,正好把这些账目看看,你有事便唤我。”景箫停在江月初面前,垂眸看着她仔细的挑拣灵草。
江月初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嗯嗯,我知道了。”
听她这敷衍的语气,景箫轻轻叹息,语气中仍是夹杂着一些笑意,“水儿,你不要大意,关于修炼之事,每一件都要格外小心。”
江月初又是应声,“我知道我知道,景箫哥哥,你莫要学族长爷爷那套,一遍两遍的唠叨。”
景箫顿了顿,“你是说我老了?”
江月初顿时道:“不老,景箫哥哥永远年轻。”
似乎是知道这样贫下去没完没了了,景箫很快就出去了。
水榭外,一座廊桥通往岸上,中间还有一个亭子,景箫便是坐在了亭子里,也不嫌夜里风冷,只点着了亭子里的灯,看起了账目。
江月初调配好了汤药,又用箫禾画出了天蛛妖花,接着便跳进了浴桶当中。
江月初一心一意的炼体,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而这时,麟王府中,风澈踏着月色回来,白衣胜雪,披着月辉,看上去有些清冷,他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从宫中出来,一刻未停便回府了。
他想见他的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