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楷把金晓计的尸体拖进里屋,踢到墙根处。看着满屋子的尸体,郑楷虽然心中有种复仇后的解脱感,但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紧张、让他愧疚、让他空虚,甚至让他感到一丝丝的自卑。郑楷使劲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待会儿,让你们一家人团圆。”
郑楷走到外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郑楷觉得无比漫长。就在这时,外屋的门出现了响动,梁朝智开门进来了。一股怪味顿时窜进了他的鼻孔。他皱了皱眉,闻出这是血的味道。定睛一看,里屋门口一片血色,染红了墙壁、地面和屋门。梁朝智顿时大惊,拔腿就往里屋冲去,却不知身后有人悄悄关上了外屋的门。
梁朝智打开里屋屋门,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傻住。死在床上的母亲、死在床下的父亲以及躺在墙边的老婆和女儿的尸体。他全身开始发软,已经快要呕吐,嗓子里发出一丝丝沙哑的叫声,看样子情绪已经快要失控。
郑楷此时已经站在梁朝智身后,他手起刀落,梁朝智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梁朝智杀猪般嚎叫,他一个没站稳,一头撞进里屋。郑楷随即跟上,进了里屋后一脚踢关门。梁朝智忍着背部的疼痛,发疯似的转过身来,看见手提砍刀的郑楷,惊讶地问:“你干的?”
郑楷阴沉着脸说:“是又怎么样?你们这群骗子走狗,杀了就是除害。”
梁朝智的眼睛瞪得像鸡蛋,他转头看了看满屋子的尸体,又转回头来指着郑楷颤抖地咆哮道:“你……你……我要杀了你!”
说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冲向郑楷。郑楷往旁边一跳,躲开了梁朝智的进攻。梁朝智见郑楷躲开,急忙追过去,挥动他那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向郑楷打去,郑楷用砍刀一挡,梁朝智的拳头“咣当”一声打在刀面上,郑楷明显地感受到他这一拳的力度有多大,如果他徒手接的话,估计会被打到在地。但由于这一拳打在刀面上,梁朝智的手也非常疼,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来的时候,郑楷把砍刀平行的一转,刀刃正好对着梁朝智的手腕,郑楷用力一划,“嗞”的一声,梁朝智的手腕被割破,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嗷……”梁朝智疼的捂着右手腕龇牙咧嘴,郑楷紧接着一个踢腿踢在梁朝智肚子上,把他踢倒在地。梁朝智倒地后,伸出右腿准备反攻,却不料这一脚正踢在砍刀上。他只觉得脚腕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在地上直打滚。
郑楷放下砍刀,扑到梁朝智身上,按着他的头使劲往地上撞。梁朝智不顾手脚传来的剧痛拼命反抗,但郑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用拳头狠狠地打瞎了梁朝智的双眼。这下梁朝智彻底不行了,他双眼血红,头脑发昏,基本上放弃了抵抗,任凭郑楷的暴打。很快,梁朝智的后脑勺开始潺潺流血。随着地板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梁朝智的头向旁边一歪,没了气息。
郑楷从梁朝智的尸体上爬起来,靠在墙壁上短暂地休息了一下。里屋电视机里仍旧播着武打片,那激烈的打斗声很好地掩盖了病房里的杀戮声,让郑楷感到他此时还是安全的。
很快,郑楷体力恢复过来,满屋子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了丝丝不安。他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逃”字在一刹那间占据了郑楷的头脑。
郑楷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位于里屋的卫生间,他把沾血的衣服和裤子脱下,拿出打火机,火苗迅速舔上,伴随着“嘶嘶”的声音,衣服和裤子开始燃烧。其他的一切几乎按部就班,只要身上不留血迹,他就暂时不会被怀疑。
郑楷背上背包,走到里屋门口时回头看了一下屋里,看见梁青青死在墙角处。他反身走回屋里,拎着梁青青的辫子走进卫生间,把她的头倒插进了马桶里……
“让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我断然不能留你!”郑楷走时抛下了这句话。
出了医院大门,郑楷踩油门加速赶往朱变台在A市的住所。
黎维祈离开郑桢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于小荷家。路上,他看到医院门口聚满了人,知道郑楷已经解决了杨美玲一家。于是,他再次加快了速度。当他来到目的地,抬头看了看于小荷家的窗户——里面透着亮光,黎维祈抿嘴一笑。
“今晚我黎维祈要干出点名堂来!有多少杀多少!”黎维祈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说着。
屋子里一片热闹。李建兵正在为于小荷最近的风光庆祝。于小荷不仅得到了医院领导的表扬,薪水方面这几个月连连上涨,她现在是春风得意,让科室里其他人羡慕嫉妒恨!
但是黎维祈并不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估计会让这于小荷死得更惨。
站在门口,黎维祈悄悄地准备好工具。
隔着门板,里面热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来来来,今天特意买了好酒,当然要庆祝一番。”李建兵说。
于小荷的脸笑的像开花一样,她端起酒杯说道:“这是应该的,人总是自私的嘛,不对外人狠一点,那怎么才能财源广进呢?”
黎维祈听到这句话,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世道确实如此。在官场太老实巴交的人,是很难升官发财的,江保军在医院里的表现活生生的证明了这一点。
而黎维祈,却是个不上进的人,现在干着看不惯世间黑暗,就要杀人灭口的罪恶事情。
这看似很勇猛、狠绝,但却是空虚的表现、弱者的反抗。
黎维祈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这是错误的反抗方法。与其说他别无选择,不如说他不愿选择其他路。
用正确的途径击垮对方,黎维祈没有那个能力办到。
黎维祈把所有想法统统抛至脑后,他举起右手,准备敲门。
然而,里面的声音让黎维祈即将碰到门的手停住了。
“妈妈,你不能这么做!”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几许焦急。
“你懂个屁!你个小孩子都制止我一百次了!你怎么这么烦人?”于小荷提高了声音。
李建兵也说:“你个兔崽子,你妈这么风光的时候你竟然又来泼冷水,你给我滚蛋!”
“可是爸爸,妈妈还去做诈骗的事,那样不好!”男孩焦急地喊道。
于小荷拿起酒杯一下子砸到男孩子头上,李建兵也踢了男孩子两脚。
屋外的黎维祈虽然只是听,却基本能感觉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于小荷发疯一样的对着她儿子就打,仿佛正在打一条狗。
男孩子哭着喊着:“妈妈,不要打了,不要打死我!”
李建兵也站起身,对着男孩子吼道:“你个没用的小兔崽子,你看看人家梁青青,再看看你!人家都知道为家人做贡献,你却跟傻子一样!”
“你不仅不跟我一条心,而且还敢阻止我,我就要打死你!”于小荷一边对着男孩脸上打耳光,一边说着毒辣的话语。
屋外的黎维祈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开始敲门。
屋里的人正打的起劲,电视机的声音也很大,因此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响动。直到黎维祈敲了将近一分钟,李建兵才听到敲门声,他说:“外面好像有敲门的声音。”
“噢?居然有人来?”于小荷赶忙停手。
“快,你把小孩子拖到卧室去,我来开门。”李建兵说。
打开门,李建兵看见外面站着一个未曾谋面的年轻男子。
“你找谁?”李建兵问道。
黎维祈说:“我找您夫人。”
李建兵将信将疑,就在他思索之际,黎维祈抓住门里面的把手,迅速窜进屋里,然后闩上了门。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李建兵瞪大眼睛看着黎维祈,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时,于小荷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儿子已经被她扔在墙角了。
黎维祈环顾四周,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于小荷脸上。他说:“于小荷,听说你最近风光无限,可是真的?”
于小荷脸上大变,“你……”
黎
维祈说:“但这些钱财不是你的辛苦钱吧。你在科室里的为人,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于小荷看着黎维祈坏笑的表情,迅速反应过来,她高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混混,敢到我家来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报警!”说完就要冲到桌子上去拿手机。黎维祈岂能让她拿到,一伸脚就把她绊倒了,于小荷一头磕在桌子边上,疼的她趴在地上直叫唤。
李建兵见此情况,挥着拳头就朝黎维祈打来。黎维祈向后退一步,躲过这一拳后紧接着还了李建兵一拳。李建兵没有防备,被打中门面,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这时,于小荷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去够手机。黎维祈对着李建兵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后,操起一个木头方凳就砸向于小荷。“啪”的一声巨响,木凳砸到了于小荷的后背,几乎要砸断她的脊椎。
两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一个捂着后背,一个捂着肚子。
但李建兵毕竟是男人,虽然身体受到重创,但意志不倒。他挣扎着站起来,趔趄着走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指着黎维祈吼道:“你到底是谁?我要砍死你!”
黎维祈见李建兵没有继续向他走来,就知道他还是怕自己的。就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的所作所为不正经。她对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他也对她的同事江保军使坏,那就干我的事了。”
于小荷听到这里,尽管疼的面部扭曲,依然怒声问:“江……江保军?你是他派来的?”
“哈哈……可笑!我怎么会和他为伍?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一个傻瓜,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黎维祈半开玩笑地说。
“你……”于小荷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仅诈骗,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真是好狠心!”黎维祈说完,他的心底开始有些发虚,因为他也没有放过一些人。
“我杀了你!”李建兵说完,提刀冲了上去。
黎维祈右手拿按钮刀,左手掏出平口螺丝刀,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李建兵冲到黎维祈跟前,挥刀就砍。黎维祈用螺丝刀架住菜刀,李建兵使劲压着刀柄。黎维祈冷笑一声,按钮刀直直朝李建兵刺来。李建兵一惊,赶紧躲开,黎维祈按钮刀一伸,刺伤了李建兵的肚子。
“啊!”李建兵叫了一声往旁边躲去,黎维祈赶上去膝盖使劲顶了一下李建兵的肚子。刚刚受伤的地方再次受到巨大的冲击,李建兵顿时疼的快要昏死过去,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黎维祈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杀人灭口了,紧张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出现,接踵而来的是曾经被人欺被人辱的画面。他挥起按钮刀,对着李建兵的脖子狠狠地刺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于小荷发疯地嚎叫,她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李建兵旁边,死死地抓着黎维祈的手,哀求道:“你放了我们吧,求你了!”
“你平时不是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吗?今天怎么反而求人了?你不想看到你丈夫死,却想打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说完,不等于小荷回答,黎维祈的螺丝刀一下子刺进于小荷的心脏,于小荷惨叫一声,歪倒在一旁。
这时,李建兵也因失血过多,濒临死亡。
黎维祈在各个屋子内查看一番,终于在主卧室的墙角找到了于小荷的儿子。
黎维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浑身伤痕累累,有些伤不是新鲜的,而是旧伤。他嘴唇发紫,眼睛红肿的闭着,半张着嘴微微喘气。
“孩子!孩子!”黎维祈焦急的扶起男孩,却发现,男孩子快要不行了。
黎维祈的心一下子痛了,看着眼前这个即将逝去的生命,他感到无比难过。
之前他杀人的时候,没有多少难过感,可是现在当他真的看到生命死去,他的心情很悲伤、很痛苦。
后悔、懊恼的情绪在黎维祈心中蔓延。
“妈妈……不要打死我……”男孩子口中传出一句话,那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但黎维祈却听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男孩子彻底没了呼吸。
两行眼泪从黎维祈的眼中流出,滴在男孩子身上。他缓缓的把男孩子放在地上,走出卧室。
想要灭门,却遇到了这样一出事情,黎维祈的心里更为复杂,他没法再用言语来表达他心中所想。但他后悔,他后悔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呆愣了几分钟,黎维祈机械似的清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紧闭双眸思索了一阵子,然后闻着满屋的血腥味又走进于小荷家的主卧室。看见死去的男孩,黎维祈深深地叹口气,开始翻箱倒柜。很快,他摸出了两万元现金,而且全是连号的新钞票。“不知是从银行取的?还是受贿得的?”黎维祈暗自说到。他眉头皱了皱,这些钱他不用的,他要留给他们,因为他们一定会活着。
把钱装进包里后,黎维祈突然想到了什么,来到男孩子的卧室。黎维祈在写字台上撕下一张纸条,用笔在上面写下一段话,然后把纸条折起来放进口袋。他看看时间,不到9点。下了楼,慢慢地走向护士长的住所。
郑楷一路开车,虽然心中着急,但仍旧耐着性子慢慢行驶。一来不能引起注意,二来如果因为超速被拦下,那非但报不了仇,自己也会因为杀人而直接被抓。所以,郑楷慢慢驾车,一边注意着道路情况,一边考虑着接下来会遇到的种种问题。
郑楷记得那年暑假,江保军喊他一起去吃饭的那次,他见到了朱变台的老婆,当时郑楷就觉得她不简单。而今天,当他听到黎维祈说张芷郁调查出了崔玲的一些情况,发现崔玲的跆拳道已经练到黑带了,具体几段没有查出来。所以,郑楷十分清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不能和她硬拼,而要找机会偷袭。
汽车在灯火通明的夜间道路上行驶,周围的夜景逐渐模糊了郑楷的视野。繁华夜市的氛围渐渐地侵入郑楷的内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要享受这温馨的气氛。渐渐到了市区边缘,开到朱变台住所的楼下,郑楷摇下车窗,仰望了一下14楼,然后靠在座椅上感受着周围并不喧嚣的氛围。突然,他有了一种想要放弃报仇,开始安定生活的冲动。
当初,他和黎维祈就在旁边那栋楼上监视朱变台的家,那时他虽然想让朱变台那伙人都死掉,但只是想想。现在他真的动了手,却感到心里十分沉重,沉重的让他觉得抬不起头,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
他转头看向张芷郁租下的那套住房,没有亮灯。“姐姐被救活了吗?”郑楷想着,那种想要冲上去看的冲动出现,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心念一旦动摇,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附近草丛里虫子的鸣叫传入耳中,不远处商铺点点灯光闪烁的仿佛芭蕾舞者的跳动,寂静的夜空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多么让人流连忘返、沉迷其中。
郑楷闭上眼,放松下来全身心的接纳着的这种感受。他想到姐姐,后悔的想法如浪潮般扑来。如果他能早来一步,也许姐姐就不会被杀。都怪自己懦弱,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时间。如果芷郁姐能救回姐姐最好,如果救不回来,那他怎么办?他视姐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姐姐不能死!可是,琼庄又怎么办?琼庄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一怒之下离开自己?
郑楷想不下去了,他头一次面临生死抉择。他觉得自己活到现在太失败了。他的同学们现在都奔着工作去了,他们将开创他们的未来,而自己的未来已经沾染上了鲜血。自己成了杀人犯,人生的污点已经形成,如果姐姐知道了,还会喜欢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也许不只是他的一步走错了,是很多人都走错了一步。
“我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我一事无成。大学四年全部被毁掉了,未来的我可能连一份工作都难以找到吧。每当我站在阳光下,我总感觉自己是黑暗的,身后似乎有无数双警方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无论干什么心都是虚的。”郑楷越想越害怕。这一刻,懦弱已经快要完全吞噬勇气,他觉得自己真的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楷的手发抖,他的心念真的在动摇,他残存的一丝勇气正在挣扎。“不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若不去完成,懦弱都会比我强的。”郑楷一边对自己
说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准备着工具。好不容易准备完毕,郑楷打开一瓶水猛灌几口,又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乘坐电梯来到第14层,郑楷扫视了周围,空荡荡的楼道没有一个人。他右手握刀,来到朱变台家门口,隔着门板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应该是崔玲以及她儿子和女儿的声音。
郑楷低头思索着对策。
过了几分钟,郑楷叩响了门板。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飘来,声音充满着力量,让人能感到底气挺足。
“朱先生在家吗?”郑楷答道。
“他不在家,你是谁?”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同时有脚步声朝门口传来,但声音却没有因此变大。郑楷知道,这不是崔玲来开门。
门微微打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探出头来问:“你是谁?”
郑楷用门挡住刀,嘴角露出一点点的笑容说:“朱先生的儿子长得真俊啊,以前没见过,今天才见到。”
“嗯?……呜……呃……呃……”
门里的人的肚子中间,一股鲜血冒出,汇成一股红流在地上流淌,郑楷松开捂嘴的手,把他推到玄关边上,一步踏进屋子。
屋内的两个人瞪着大眼,怔怔地看着这个提着滴血的刀的人。
一个是害怕,一个是惊讶。
崔玲迅速反应过来,冲她女儿喊道:“快给你爸爸打电话!”
郑楷左脚向后一踢,那门“砰”的一声被关死。眼见女孩就要抓到茶几上的手机,郑楷嘴里吐出一句话:“陪你爸去吧!”说完,掷出手中的刀,那刀“嗖”的一声划出一条笔直的银光,从女孩的后背进去前胸出来。女孩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趴倒在地上。
崔玲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双儿女,她再次转头看向郑楷。
崔玲愤怒了,她强压住慌乱的情绪,看着郑楷,一字一句地说:“你已经杀了朱变台?”
郑楷反问:“你觉得呢?”
崔玲咬牙切齿地说:“好啊,你好大的胆子,想杀我们全家?”
郑楷冷着脸说:“杀了又如何?你们就是祸害。”
“你也一样!”崔玲瞥了一眼死在门边的儿子,“但我敢肯定你没有杀老爷头,你也杀不了他。”
郑楷眼睛盯着崔玲,脑海中似乎捉摸到了什么信息。
“你肯定不是一个人,但你既然遇到我,就等着死吧!”崔玲说着就要动手。
郑楷立刻放下背包。说时迟,那时快,崔玲已经攻了过来。郑楷连忙躲过,接着突然一个侧踢,正中崔玲左肩,但崔玲却依旧稳稳站在那里,一脸的坏笑。郑楷又一脚踹向崔玲腹部,崔玲一个闪身,躲过这一脚。郑楷猛挥一拳打向崔玲面门,崔玲挡开他的右臂,抓住他即将出手的左臂,用力往边上一拨,就势在郑楷腿上踢了一脚,郑楷没站住,趴到在地上。
崔玲见到郑楷倒地,嘴边露出笑容。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吼道:“小崽子,老娘灭了你!”
郑楷一脸惊讶,他没料到这女人这么厉害。他站起来,掏出按钮刀,再次发动进攻。女人左躲右闪,一次次化解危机。突然,郑楷持刀的右手被女人抓住,女人把郑楷右臂向下一压,郑楷被迫向后转身,感觉右手被膝盖重重地顶了一下,手一松,按钮刀掉在地上。
郑楷挣脱女人的束缚,转过身来一拳向崔玲打去。崔玲双手接过这一招,紧接着右腿一个前旋踢踢向郑楷。因为崔玲个头和郑楷不相上下,这一腿又踢得高,所以,郑楷在右手被控制后还没来得及出下一招,就看见女人的右腿朝他面部踢来。郑楷连忙后仰躲过这一踢,可他不知道崔玲出使的是连环踢,右脚落地后,转身左腿一个后旋踢又攻向郑楷。郑楷后仰的身子刚回来,胸口就被重重地砸到,瞬间,郑楷就被踢倒。
崔玲见郑楷倒地,迅速一脚踏去,郑楷顺地一滚躲开这一脚,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但崔玲又一脚踹过来,郑楷被踢中腹部,幸好他及时用双手挡了一下,才算没被踢得多狠,但崔玲紧接着又在郑楷下巴上补了一脚,郑楷整个人被踢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崔玲将他拽起来,向旁边一推,再复一脚,把郑楷踢趴下。
郑楷见崔玲没有立刻发动下一波进攻,就慢慢站起来。崔玲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坏笑道:“不服气、不甘心?好啊,有胆识啊,那老娘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说罢,一脚踢飞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水杯,水杯幻化成一道白光射向郑楷。郑楷闪身躲过。就在这一瞬间,崔玲冲到郑楷面前,一脚踢向郑楷腹部。郑楷双手接住崔玲的腿,向后一拉,崔玲整个人劈了竖叉。崔玲一急,一拳向郑楷打去,郑楷再次躲开,死死拽住崔玲的腿,使出全身力气向外扔出去。“哐当”一下,崔玲撞在了墙上。郑楷大步上前,但崔玲迅速站起,一脚抬的老高踏向郑楷。郑楷双臂护住面门,挡住这一招。然而崔玲单脚跳起,朝郑楷踢去,郑楷没有防备,这脚又踢在郑楷下巴上,郑楷感觉头脑一震,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去。崔玲一落地,连环腿就甩向郑楷,郑楷没有防备,被踢中,撞在椅子上,椅子都撞碎了。
“看来,我还是学艺不精。”郑楷看着走过来的崔玲,心里说道,“难道我连这点任务都玩不成了?”
想完,郑楷跳起来,拿出了所有学过的武功与崔玲搏斗,但崔玲的跆拳道实在厉害,郑楷最多只能打个平手,很难取胜,并且好几次被崔玲踢倒。他浑身几乎伤痕累累,鼻子也流血了。但是,毕竟他还是有一些功夫的,崔玲想轻松取胜,也实属不易。不过,跆拳道黑段可不是徒有虚名,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楷渐渐转入下风。终于,在一次倒地后他没有再站起来。
崔玲虽然也受了伤,但和郑楷相比,还算比较轻。她笑着朝躺在地上的那人走去。
郑楷眯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心中开始最后的盘算。
“人生总是要结束的,早死晚死都是死,现在就上路吧。你杀了我一家,我断然不能饶你,你的那些同伙,我看下场会和你一样!”崔玲抬起脚,准备给郑楷的脖子以致命一击。
突然,郑楷一脚踹向崔玲站在地上的脚的脚腕。崔玲站不稳,打了个趔趄趴在地上。郑楷一跃而起,转到崔玲身后,用两个手臂卡住她的脖子。崔玲大惊,使劲挣扎。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地上,任凭前面崔玲怎么试图站起、用肘部撞击,后面郑楷仍旧死死卡住崔玲的脖子就是不松。身体被崔玲的胳膊肘撞的一阵阵的疼,但他就是不放手,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崔玲“啊啊”地叫着,脸憋的通红,但郑楷的双臂就像铁打的,她怎么也拽不开,强烈的窒息感也让她无法去抓郑楷的胳膊。
郑楷慢慢向后躺去,把崔玲也带着躺下。那铁棍一样的胳膊把崔玲的脖子勒的变细了,崔玲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沙哑,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郑楷见此情形,双臂再次发力,直到崔玲一动不动。郑楷也松开胳膊,全身一软,瘫在地上。
过了几分钟,郑楷慢慢坐起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崔玲,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喘气动作。郑楷瞟了一眼不远处泛着银光的砍刀,砍刀竖着插在死人的背上,仿佛在向他示意——赶紧去拿。但郑楷并没有行动,他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周围惨白的墙壁,耳边传来时钟滴答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去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10点了。
郑楷歪着头,眼睛来回瞟着屋内的各个地方,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浴室,他应该离开这里了,不然警方很快就会找到这,医院那边应该已经封锁,自己很快就会处在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郑楷走过去拔出砍刀,来到崔玲面前。
他把刀架在女人的喉咙上,一手捂着女人的嘴,一手将刀刃在脖子上划过……
十分钟后,郑楷焕然一新的从浴室出来,但他的表情却有些阴沉。
接着,郑楷草草地来了个翻箱倒柜,拿了一点矿泉水和零食,又找到了三万元现金。他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塞进背包里。打开门,飞快地跑进电梯。他准备做什么?他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也许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