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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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么下去,那么刘衎就会是第二个周武王,王莽也会成为第二个周公。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过了二人的计划,也低估了人性的邪恶。这种世态下,所有的利益都已经被世家贵族给算计的没有了退路,仅仅一日的时间,那些背后的群体,就能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官贷制度一旦成型了,就是世家贵族们的末日,所以反击也接踵而至。王莽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冷笑了一声,心想这种世代还守着做什么?亡了吧!

王莽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整个人反而觉得舒服了。算是没有了心里束缚,看万事万物都站在了至高的地位上,身形之下,即便是努力的装着了,也难免在皇帝和大臣们看来,是越发的飘了。

原始五年的时候,刘衎已经不上朝了。因为这一两年的经历,让刘衎对于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失望,算是失心了吧,身体也就不行了。而且这一趟就是一年的时间,皇太子刘婴又是个孩子中的孩子,这满朝文武,自然是彻底的以王莽为主了。

不是皇帝但行皇帝的事情,而且还名正言顺着,王莽的心态若是还如从前那般,那么王莽就是神仙了。很显然,王莽不是神仙,而是汉世的掘墓人。

王莽自己也想过,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变了?是做梦穿越?王莽自己都摇头,要是真的这么回事,那么醒来的时候就会做出逼宫的事情。还是自己认为权势滔天的时候?又或者是冷不丁的什么时候?

王莽不愿意细想,毕竟皇帝之位上坐着的,还是刘家人!

月下独酌,王莽的心思不由的越发精神。眼睛一闭,那皇帝之位上坐着的人,在王莽看来,也可以是自己啊:“来人,召唤李松入长安。”

王莽所说的李松,是南阳的一名豪强。当五均赊贷失败的时候,南阳是最为激烈的地方。这李松原本就是王莽拉拢在南阳这个地方的暗探头目,南阳变化的一丝一线,王莽都了如指掌。知道这五均赊贷的失败,实际上就是地方豪强联合起来的一种对抗方式,挑战的是皇帝,也是帝国的政权问题。

其实抛开百姓的艰苦来说,如今的华夏就像是一个不断运转的机器一样。谈不上一丝都掺和不上,但各行各业都已经定了型,除了世家贵族等内部斗争,几乎是看不到别的办法能够彻底解决的。而且自文景两位皇帝开始着手削藩的时候,诸侯王们的行为就被限制了。之后的汉武帝刘彻更是以一个推恩令作为阳谋之策,让刘氏诸侯王更加的失去了手上的权限。

在当时看来,这绝对是没错的。可如今看来,少了刘氏之人的支撑,连大臣们都得依靠于外戚和宦官。整个朝堂上的乌烟瘴气,自然不可能是这些读过书的儒生搞出来的,皇帝在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看外戚和宦官的脸色。

这也就是外戚和宦官相互看不起,没有联合起来,要不然如今的帝国,哪里还有刘氏之人的话语权?

王莽心里是这样琢磨的,自己只要当了皇帝,那么青史之中,就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话。即便是自己通过梦境中未来的计划,把一些事情做得很完美,自己在青史之中,也终究是个造反者。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如果换做以前,绝对会让王莽狠狠的扇自己几巴掌。可如今的王莽只会微微一笑,心想既然都是破罐子破摔了,那还有必要思考脸面的事情吗?

几日后,南阳豪强李松来了。这是李松第一次见帝国权势滔天的王莽,本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可当看到王莽的时候,李松就是感觉见到了今后的开国皇帝。

“草民李松,见过大司马。”李松是越靠近王莽,是越发觉得王莽身上有股无形的压力。自己在南阳那也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可到了京兆之地,尤其是王莽的面前,李松是真的怕了。

“李松...南阳豪强啊。”王莽刚说完就摆了摆手,示意李松别插话:“我王莽说话,你听着就好了。”

“是大司马,草民听着。”李松原本是抬着头看着王莽的,但一番嘴上教训后,便低下了头,把头直接抵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皇太子刘婴,思绪就跟个盈儿一样,皇帝的命也差不多了,若是我王莽需要,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王莽干杀皇太子刘婴,但还是不干杀皇帝刘衎。这个年轻的皇帝颇有一种翻云覆雨的豪气,可年龄太小,上一任皇帝也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人,自己这个顾命大臣还心生了灭汉的想法,所以刘衎的世代,就等着刘衎自己病亡的那一日。

而顾命大臣的生活,王莽是受够了,连刘衎都做无法做出社会的改变,一个比刘衎还小的皇太子,又能做什么呢?

“大司马,您的意思是...杀?”李松摆了一个抹脖的动作,王莽却笑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慢慢悟吧。”

李松当日就给留在了王府,王莽也一日没睡,都在琢磨着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吧这汉世江山,给变成自己的江山。

在这一夜的谈话中,其实李松也提出了一些问题。尤其是名义上的,毕竟华夏人习惯了师出有名,这汉世帝国虽然落寞了不少,但也好好的存在着,一个非刘氏的外戚突然对皇帝动了手,即便是成功了也麻烦多多,就更不用说是失败了。

王莽也是在自己劝自己,从五均赊贷上说明了帝国的严峻之处,愣是把这个南阳豪强给说的一愣一愣的,觉得自己身为一番豪强,是应该站出来解决这乌烟瘴气的世代。就等于跟着王莽混,世人不但会忘记了自己身为造反人士的事情,还会因为为百姓做事,而变得名留青史。

对于一方豪强来说,这名留青史就是梦想,可王莽的只言片语中,已经让李松的心里有了想法,有了希望。也同时是上了贼船了,这时候除了一往无前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彻底收复的李松之后,王莽于清晨之时进宫,不仅要看看如今的皇帝刘衎到了什么状态下,更是要找机会探探这皇太子刘婴,是不是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傻。

车子缓缓而出,长安城里也有不少商家开始摆摊卖货了。王莽坐在马车里,稍微的掀开帘布,望着周边这群毫无气色的百姓,心里想着这天下千千万的百姓,谁愿意清晨起床?谁愿意日日劳作?

“哎...”这一声叹息,也算是王莽自己劝自己做皇帝的意思,因为此时的汉世帝国已经没用了,自己就算是遗臭万年,也要尽可能的和这社会上的黑暗作斗争,就如同梦里的世界一样,至少大街上走的百姓,脸上是有洋溢着微笑的人。

未央宫里,清晨的时候都已经断了灯火,朝阳升起来的时候光线还不是特别的大,只能说是够用而已。太监宫女在宦官的带领下,从各个行宫走了出来,开始了一日的工作。

王莽的马车到了未央宫的门口,王莽习惯性的自己下了车。负责审查的官员看到王莽,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连检查都未检查便让王莽走进了未央宫。身旁的侍卫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是王莽路过众人的时候,众人不敢与王莽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王莽这一次是注意到了周边人的反应,毕竟今日的事情比较重要,能否成功也是看今日是否能够把事情搞清楚。

“你们...很怕我?”王莽突然问道,可把守卫们给吓了个半死。

“你们怕我也好,但你们不能怕别人,未央宫靠你们守着呢,得让我王莽放心点。”王莽放下这意犹未尽的话语后,便独自走入了未央宫的深处。

路过前殿的时候,王莽是稍微的紧张了一些。因为王莽知道,今日绝对不会有人开朝堂议事,大臣们也只是临时的按照规定前来驻足一下,自己如今的地位,实则就是皇帝了。只是差了龙袍,差了坐在龙椅之位上。

沿途的人也纷纷跟王莽打招呼,今日事多,王莽突然觉得自己在未央宫里,显然是比在自己的府上更为习惯。

就这样的,王莽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天子刘衎。而刘衎看到了王莽后,也只是用眼睛微微的点了点,示意自己其实是叹气的。

“陛下,身体可还能撑得住?”王莽越是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刘衎的心里就越是舒服:“撑不住了,回天乏力,朕认了。”

那些好听的话刘衎不想听,只有那些真实的话,刘衎是认可的:“朕走后,刘婴还小,你...能照顾的了吗?”

王莽这半生过来,遇见了四位皇帝。命都不是很长,但相比之下,对自己的信任那都是无话不说的。王莽的心意只要是个人都能懂,如今天子刘衎已经近乎耗尽了身心,王莽眼睛一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就算是刘婴有始皇帝的能力,有高祖的运气,也不可能在当下,改变什么了。”

“要世代更迭了吗?”刘衎听闻之后,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安静。

“应该是改朝换代吧,汉世的遗风,我王莽还想留着。”王莽觉得世代更迭,就等于自己的孩子也要继承皇位了。此时的王莽还不想做这样的人,只是想通过自己的一己之力,让汉世变得新一些。

“汉世的遗风...朕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刘衎摇了摇头,手也费力的拉住了王莽的手:“大司马,不管如何,你终归是汉人吧?”

“那是当然,汉世之人不是汉人,那又是什么人呢?”王莽顺着刘衎的力度,来到了刘衎的身边,伸出另一只手,搀扶起了正想起来的刘衎:“大司马,今日朕是过不去了,不管留下什么证据,世人都会说您做的。可您不想世代更迭啊,您只是想改朝换代,朕虽身死,但心里对您的感谢...谢谢您。”

“陛下,要说臣心里难受自然是真的,可这至尊之位啊,臣也是想了很久了。臣一直都在劝自己,赶紧当皇帝吧,这些年也在给自己找借口,只是今日臣想通了,仅此而已。”王莽是真的在这个时候,才流露出了自己也不曾流露的感情。自己是真的想当皇帝了,今日之后,可是会实现。

王莽自己说完了话,却不见天子回话,心里一阵迷茫。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莽已经能够感觉得出来,天子刘衎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凉了。

“哎...陛下,一路走好。”王莽缓缓的把天子刘衎的身体,也应该称之为尸体给放在了病榻上,最后看着刘衎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心里突然多了一丝压力:“来人,昭告天下,天子...驾崩了。”

跟刘衎想的一样,从自己离世消息传出寝宫的那一刻开始,只要是个人,就会认定了是王莽动的手脚。王莽见任何人也不愿意解释什么,反正自己权势滔天,反正只要和这世代作斗争,一个新的朝代马上就要来了,汉世还是原来的汉世,但朝廷必须是自己的新朝廷。

王莽漫走在未央宫里,日头已经升起,温度升高后,王莽便一件一件的脱去了自己的官服,只留一套白色素服于身上,以示对天子刘衎的敬畏。

“陛下,走了,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服饰,这不妥。男男女女,都脱了身上的外服,只留白色素服。”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天子刘衎离世的消息。可还没得及哭呢,这一身内白素服的王莽,便缓缓的走入了前殿,还让所有人都脱去外服,让众人不解。

走到自己位置上的王莽,只是稍微的回头了一下,就让身边至少十名官员,立即脱去了自己的外服,露出了素白的内服。之后大臣们也知道什么是大势所趋,便跟着其他人一样,脱去了外服。

太皇太后王政君此刻也听到了噩耗,只是王政君并没有直接去天子刘衎那里。经历了几个皇帝的王政君,知道此时斯人已逝,也就是只能先那样了。于是王政君拖着疲老的身躯,一路先是来到了皇太子刘婴的身边,费力的抱起了这个在掖庭里的皇太子,好在不足几岁,王政君还抱的动。

“走,跟哀家一起去前殿。”王政君没有做马车,是抱着刘婴来到朝堂的。看着大臣们都是脱去了外服,心里多少送松了一些:“皇帝走了,你们也算是有心,等着也对,今日新皇帝就要继位,你们破例一次,仪式上从简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先看了眼太皇太后王政君,而后又扭头看着王莽的。任谁都知道,王莽就是皇帝了,可现在同是王家人的太皇太后竟然站了出来,这外戚集团,到底怎么样了?

宦官组成了团队,一队一队的把情报送出了未央宫。而未央宫外的人,此时也知道了宫内的情况,也纷纷给了自己能给的人。所以朝堂上才刚刚针锋相对,整个长安城里,就乱做了一团。

因为世代到了现在,连长安城里要饭的乞丐都知道这天下已经是王莽的了,可怎么转换,百姓们还在等待着。

这是之前的五均赊贷给百姓留下的好印象,天子刘衎怕受到麻烦,便自作主张的把这样原本就是王莽的政策,给正好赖在了王莽的身上。王莽也不解释,就这么等着。这就是人心所向,暴风雨不仅没有来,还让王莽在百姓的心里,充满了憧憬。随即改变的,就是世人对汉世统治者的反感,真心希望这么一个所谓的外戚来统治一下帝国,看看是不是真心能变得好些。

“听到了没,太皇太后抱着皇太子入前殿了,大司马的皇帝之位,可能要落空了。”宦官的消息传了出来,瞬间的成了长安城街道里爆炸传言。

一个极为年轻的人,此时出现在了长安城里。身旁的一位中年人皱着眉头,嘴里还碎碎念着:“不认刘氏之人,反而认一个外戚,这京兆里的百姓,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年人正是汉高祖刘邦的八世孙刘钦,而中年人身边那继位年轻的人,正是刘钦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刘秀。

“父亲,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所向吧?”刘秀说出了人心所向,可把刘钦给惊住了:“胡说什么,天子在上,那是老天爷认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人心这种东西,也都要落在天子头上,知道吗?”

刘秀刚想开口争辩,身后便出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那也未必,人心这种东西,就是在人心里的,百姓可以表面上认可天子,可心里是否认可,那就不知道了。”

刘钦和刘秀同时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只见此人身穿戎装,但又不是战将的盔甲,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少了一丝杀气,是典型的京兆军人。

“敢问这位官爷,你身穿这身行头,为何不站在天子那边?”刘钦是典型的认死理之人,要是一个普通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说话的是个军人,看样子官位还不小。这就让藏身于刘钦体内的刘氏高贵血脉涌现了出来,也不管当下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面对的人,又是什么。

“我只占天理,不站人身。按照职责,必然是要保护陛下安全的,可是一个孩子啊,脑袋还有些问题,聪明入陛下的皇帝也不能改变什么,这样的世代,新皇帝可以吗?”这人说完后,便扭身而走,连个话都不给刘钦父子解释。

刘钦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望着这个落寞的背影,心里一阵心痛,把自己身为刘氏之人还要受苦的怨念,也加注在了那人的身上。可刘秀却不一样,望着那人的背影,一时出了神。

“父亲,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咱们在病平包子铺见面。”刘秀说完就闪了过去,刘钦刚想喊叫,人影都不见了:“这孩子...哎,还别说,一提到包子啊,肚子还饿了。”

管谁做皇帝,肚子饿的人是什么都不会想的,就如同现在的刘钦一样,刚才还是义愤填膺,可现在一路小跑的打听着病平包子铺,就等着吃上这同样落难过的刘氏之人,成立的包子铺。

刘秀身形还小,一路通挤的追赶上了刚才那身穿戎装之人:“大人,您的官位是什么?”

戎装之人是一路落寞过来的,哪里还记得面前的清秀男孩是谁:“你是?”

刘秀也是愣了一下,自然不认为这么简短的时间里,自己就会被遗忘:“额...路人而已,看您英姿甚伟,想问问。”

“不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吧?”戎装之人倒不是瞧不起长安城外的人,只是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有意思,随意问了句。

“陈留郡济阳人,跟家父路过京兆,想热闹热闹便入了城。只是不知道会遇到这等事情,仅此而已。”刘秀的穿着是很老套,可一脸清秀的模样,让戎装之人不信这这年轻人是个等闲之辈:“既然是仅此而已,那就仅此而已吧,皇帝驾崩,京兆里要翻天了,这次也不同以往,你们快些走,别被连累了。”

“那也行,但我走之前想了解您的官位。”在刘秀一再的追问下,戎装之人说道:“执金吾,武帝世代的官位,延续至今了。”

“执金吾...像是听过。”刘秀出身乡野,心里只是想做第二个神农,让国家的粮食产量更进一步,自然是只能算是听过执金吾的名号:“哦对了执金吾,长安城里的病平包子铺在哪里?”

京兆之人都知道,若不是官位大好几级的人,是不可以直接叫对方官位名的。但刘秀哪里懂这些啊,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着实让执金吾也无奈了:“顺着这条主干道,一路往南,顺路问问,京兆之人都知道那个包子铺。”

刘秀刚刚用儒家的礼仪拜了谢,执金吾便问道:“你和你那个长辈来长安,就是为了吃口病平包子铺的包子?”

“那倒不是,至于为何而来,家父没有告诉我,但这病平包子铺里的包子,是一定要吃的。”刘秀刚说完,独自就咕咕的叫了起来。执金吾眉头一皱,继而问道:“为何?这包子铺的名号,已经传到陈留郡了吗?”

“也不是,只是...咱也是刘家人,落寞了而已,来到长安城,吃点刘氏的东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执金吾大人,晚辈告辞。”刘秀觉得在这里下去也没什么用,反而是肚子一直在告诉自己,是要吃东西了。

随身而走后,刘秀几个箭步就冲入了人群中,执金吾本想抬手留下这个自称落寞的刘氏之人,到底是谁的血脉时,刘秀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执金吾负责的是北城的防务,属于中尉官职,但权力很大。不仅有巡视权,禁暴和督奸的权力,还可在关键时刻,领兵一路北上,去支援北疆。与长安城南城的防务官卫尉相对,都是长安城里最为重要的防务官。

就跟当年吕雉死前的安排一样,长安城里的南军和北军,是必须自己人的。只是吕雉死后,当年还是代王的文帝刘恒,用尽了手段才让南军和北军一同陷落,还成就了自己的帝业。

所以王莽权势滔天这么多年,不可能执金吾是外人的。也是因为这样,执金吾是明白大司马王莽是想做皇帝的。虽然也曾困恼过,可一个五均赊贷被世家贵族给玩死后,执金吾的心里对于如今的刘氏之人,算是失去了信心了。

执金吾也是人,只要非世家贵族的官员,其实都可以理解为普通人。享受着官方给的待遇,可又不得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执金吾思来想去,也不认为刘氏之人就必然要当天命之子的。换个人,只要是能给这个乌烟瘴气社会带来阳光,就如同那混沌之烟下的盘古老祖,那么拔云见日的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初的至尊之位,是如何获得的?

在知道太皇太后抱着刘婴这个孩子入了朝堂后,执金吾就知道了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大司马王莽要想再进一步,似于登天之难。

可正是这样落寞的时候,对刘氏之人是越发反感的执金吾却见到了年少的刘秀。也是这仅仅一个照面,刘氏之人中,确有能同盘古老祖那样开天辟地的想法,也流露了出来。

只是刘秀跑得太快了,执金吾也只能笑了笑,心想着自己官位也还很低,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长安城里风雨飘渺,几乎人人都下了赌注,不是王莽就是刘婴,手上的活也不干了,就盯着这未央宫里,搞得守卫未央宫宫门的侍卫们,也是尴尬了得。

宫外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宫内,前殿之上,太皇太后王政君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上,望着龙椅之下的王莽,在所有人听得清楚的情况下,叹了口气:“哎...何必呢?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什么啊,也是这般岁数了,还能活上几年?既然是大问题就要交给时间来解决,一个五均赊贷都搞不定,也就别搞其他的事情了,就这样吧,青史之上,会有你的名字的。”

太皇太后的一段话里,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王莽。可满朝文武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道道?

所有所有人都望向了大司马,连同退位大司徒的孔光也是一样,面对如此困境,也是着急的要死。

而王莽却笑了,看着一个自认为最应该帮助自己成为皇帝的人,笑着说道:“太皇太后,这么一个孩子,脑袋还有问题,做了皇帝,这汉世帝国的江山,还能在吗?”

对于皇太子的选择,当初的天子刘衎,是认可王莽选择婴儿培养的。正好这刘婴的名字中还带着婴儿的之字,年龄也对得上,便选中了。

王莽是想看看能否控制住这天子刘衎,也在掂量着皇太子刘婴是否对自己的权势有所危害。而刘衎想的却很简单,就是自己至少能活上个几十年,找个婴儿来做皇太子,再把王莽给控制住了,是不会对自己的皇位有所威胁的。

所有人都在考虑自己的事,但也都想到一块去了,所以脑袋有些问题的刘婴,才能成为皇太子。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这里,一个皇太子本就脑袋有些问题,又被多方势力囚困住,没有人说话变成了这个样子,是真的不能当皇帝的。

太皇太后王政君虽然坐在这龙椅之上,可面对王莽的咄咄逼人,也是没了办法:“刘氏之人多的去了,皇太子若是不够资格,换个人就是。”

“换谁?”王莽此时瞪大了眼睛,是真的不理解为何自己最信任的人,此时要站出来阻止自己:“您现在就可以写诏令,至于诏令上的刘氏之人敢不敢来,这至尊之位敢不敢坐,就不知道喽。”

王政君一辈子低调,但这种低调之下也透露着凶狠,要不然当年的呼韩邪单于死后,南郡的首席美女王昭君便可以回来了。从王昭君之后,王政君坐稳了后宫,连赵飞燕和赵合德这对姐妹花遇到王政君的时候,也只能避其锋芒。所以王政君是不认了,即便是那天子刘衎还未死时说让王莽继位,王政君也不会认的:“大逆不道啊,哀家让你这个乡村野孩子入了朝堂,是想让你辅佐天子的。孝元皇帝临死前命你为顾命大臣,难道你是想造反吗?霍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孝元皇帝就敢继续顾命大臣,他的这份心意,如今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人,给吃干净了吗?”

“坏人?太皇太后,坏人会站出来跟整个世家贵族做对吗?那五均赊贷,就是我王莽想出来的,这是一个坏人会想出来的事情吗?”王莽这些年在五均赊贷的事情上,一直都在打哈哈。如今在朝堂之上公然承认了,就等于说自己之前的隐忍,都废弃了。

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也落了下来:“莫要说了,这龙椅上,除了我这个外姓女人做一下,别的非刘氏之人,不能做。”

王莽气的浑身颤抖,摇着头离开了朝堂,那一抹抹的惨笑,嘴里念叨着的江山以亡的话,可让满朝文武吓得要死。其中孔光更是冷眼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太皇太后,在王莽恍惚间走出前殿的时候,突然开口了:“太皇太后,您真当大司马要把汉世的江山,给换了吗?”

不管太皇太后王政君,还是大司马王莽,都在这朝堂上为了至尊权利而争吵,却忘记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这皇太子刘婴,是否真的有能力占据当世如此凶狠的朝堂?

答案肯定是步行的,这样已经固化的社会,哪怕是汉武帝再世,也只能在军事上进行一定的改革。如今刘氏之人虽然人口众多,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选出一个能够解决当下社会问题的皇帝,估计还未来到长安,便会被世家贵族给杀害了。

所以在孔光眼里,这太皇太后的临时选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如今能压得住满朝文武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大司马王莽!

“你的意思是,摄政吗?”太皇太后王政君看到孔光点头后,还是问了个问题:“那么这摄政,是多久呢?”

“三年足矣!”孔光算了一下,这三年就让王莽尝试着改革,皇太子只是交流出了问题,胆小得很,但还没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三年的时间,得罪人的事就让大司马去做吧,咱们集聚全力的来照顾皇太子,如果皇太子开窍了,臣想大司马也不会刘氏之人继位了。”

太皇太后王政君再次的闭上眼睛,好好的思考了一下后,才睁开的眼睛:“也只能这样了,麻烦孔大人,叫大司马回来吧。”

孔光尴尬了一下,最后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太皇太后,不好做啊。”

此时的王莽有多么悲伤,满朝文武自然能感觉到。这时候去找王莽,没准就要死在王府里。孔光尴尬的笑着,太皇太后王政君也只能换了个方式了:“算了,传哀家的命令,让大司马来我那里吧,都是王家人,他不会为难你的。”

孔光不好拒绝了,只能认了:“太皇太后,遵命。”

退朝之后,大臣们自发的去了天子刘衎的寝宫进行观瞻,也基本都是走着进去,哭着出来的。毕竟这刘衎也确实是做了不少实事,不是个昏庸的皇帝。不管这五均赊贷是谁提出来的,作为皇帝的刘衎敢拿出来用,就等于是在向世家贵族挑战了。满朝文武虽然都是有官位的,也都和世家贵族有一定的联系,但真正属于世家贵族的人,其实没几个。

不是所有的大臣都能从世家贵族的手上获得权力,反而被世家贵族压制的时候也很多,还脱不开身。这就等于那五均赊贷,实际上也是文武百官想要的。

如今这个英雄一般的天子刘衎,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人世,大臣们这时候不哭,那么以后还怎么哭?

孔光没有去,毕竟太皇太后王政君下了命令,今日不把皇帝的事情先给搞定,自己这个孔子的世孙便会被人抓住小辫子,难逃烦心事。这也是好在王莽心乱之时,速度没有那么快,被自己很快的给追上了。一番交流之下,王莽长呼了一口气:“孔光,你不愧是孔老夫子的世孙,今日之事,算是我王莽欠你的。”

“大司马哪里的话,咱是就事论事,只是...希望您啊,摄政的时候不要畏惧艰险,若是您怂了,今日提出让您摄政之事的咱,可就要遭殃了。您也知道,太史令那帮人深得司马迁的言传身教,手上的笔只要动上几下,你我的名声,可要在这青史中留下一抹黑了。”

王莽深深的朝着孔光鞠了躬,行了儒家的礼仪:“事不宜迟,你随我去见太皇太后吧。”

未央宫的天子寝宫里哭声不断,可太皇太后王政君在到来的时候,却不曾流下一滴泪水。抱着皇太子刘婴,就这么等着王莽的到来。

“大司马到!”孔光率先开口,王莽此时已经披上了中途送来的大司马官服:“臣大司马王莽,跪拜太皇太后,跪拜...天子。”

“斯人已逝,起来说话吧。”太皇太后王政君把刘婴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争论至死的王莽,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大司马,方才是天子驾崩,哀家心情悲痛,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孔大人说得也有道理,但万事有底线,你也别逼迫的太严,摄政已经是代皇帝权了,只要你别越了这条界线,什么事都好说。”

王莽长呼一口气,示意自己已经好了:“太皇太后说得对,都是因为陛下驾崩,臣也有欠妥的地方,请太皇太后见谅。”

“这么说就对了,大司马看看这个孩子吧,也没有想想的那么傻,对吗?”太皇太后王政君让王莽看着刘婴,可把刘婴吓着了:“什么鬼东西啊。”

王莽心里暗喜,但面上还是那么冷酷:“不管是谁,只要教育好了,便是精明的人。臣入梦的时候做过差不多的梦,那些所谓的精神病人,实际上内心深处如同明镜一般。”

“既然这样,大司马便和哀家一起照顾太子吧。你主外,负责朝堂上的政务。哀家主内,负责太子的成长。但有一点,那龙椅可以空着,你可不能坐上去。”太皇太后王政君下达了诏令,王莽也只能点了点头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刘婴的身边:“太子,来,笑一下吧,咱想看你笑了。”

刘婴突然笑了一下,还是会心的笑了一下,可让太皇太后王政君惊喜不已:“刘婴乃孺子啊,可一教就会,当真可教也。”

连王莽都冷出了神:“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的说法传了出去,让不少对刘氏之人继位皇帝的人,心中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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