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里端了杯水出来,艳阳在门口稍稍站了会儿,稳住了心神才走到他面前,将水杯朝他递过去。
他伸手去接,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渐渐收紧。
"才刚离开我几天啊,就耐不住寂寞了?"
"怎么,还不成呀?"艳阳没心没肺的笑,"我跟着你的时候可一直都挺乖的,不跟你了,还不行找个下家么?"
也没什么意外,他能跟着自己上楼,就应该是早就过来了,也是会看到她下了许樊的车子。
"真看不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贺元朗上前,很近的逼视着她。
"我有没有,你还不清楚么,嗯?"艳阳还是笑,说话间朝着他故意吐气。
"这大晚上的,你跑来找我,居心不良了吧?"
"唔,还真是。"贺元朗眼神戏谑,"那怎么说,我们直接奔入主题?"
艳阳很故意的"噗哧"一下,乐不可支的扬唇,在他稍稍怔愣之间,不动声色的退开一些。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万花丛中过,哪里还需要我这颓败的花啊,不有的是啊!"
"谁说的,我要说只有你呢。"贺元朗挑眉,神情辨别不出真假。
艳阳盯了他半响,娇笑起来,"你还不如说,把第一次给我了!"
她可没心情跟他在这儿里你来我去的玩语言,她只记得自己的第一次,也是跟他的第一次。
好像现在想起来,还记得那被撕裂开的疼,整个晚上他都没有节制,什么怜香惜玉压根就没有,第二天,她整个人都是虚的,走路都直飘。
短暂回忆,让她有些恍惚,也没了力气调侃,所以她定定对着他说,"很晚了,孤男寡女的太不合适,让邻居看到了,对我影响也忒不好了!你要是寂寞了,欲火难耐了,我是真伺候不了了,爱找谁找谁去吧!"
艳阳屏着呼吸瞅他,如果他下一秒忽然扑过来,她想,她真的会无法拒绝。
不过没有,他没再有什么动作。
只是毫无预兆的撤回手,然后转身朝着玄关处走,步伐沉稳又慵懒。
艳阳怔了下,白森森的灯光下,他的背脊仍旧宽厚,影子被拉长。
她没搞懂他的来意,以及他现在的心中所想,门被打开,也说不上心里涌上来的是不是失落。
脚临迈出去之际,贺元朗原地顿住,低头正看着手里拧着的锁,还捏着门板的厚度,似在检查着什么,然后才离开。
将所有细节留意到,门关上的那一瞬,艳阳蓦地蹲下,表情也全部垮下。
她一点都不如表现的潇洒。
天渐热,微风,教室窗户开敞。
看着下面学生们一张张的愁眉苦脸,她忍俊不禁,"老师知道你们做卷子已经做到腻歪了,可没办法,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而且卷子也不是白做,到时的试题就很有可能在这里面出噢!"
她最后的话,勉强让学生们打起来了一些精神。
班长将收上来的卷子递到她面前,她摞叠好在一块,正好下课铃声也响起,她微笑着走出了教室。
回到办公室里,每个老师的办公桌上都几乎堆满了卷子,有埋头苦干的批改,又忙里偷闲的聊天。
对面隔壁班的班主任见她回来,从卷子中抬起头来,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潘老师,帮我倒杯水!"
"好的。"刚要坐下的艳阳欣然应允,也拿起自己的杯子。
可不知道是不是起来猛了,眼前忽然就黑了几下,脚下也有些发软。
这段时间可能是没睡好的关系,总时不时的会有要昏厥的意思,不过稳定一会儿很快就没事,同事们也大多都说她可能是低血糖。
艳阳蹙眉,晃着脑袋摆脱那股晕眩,迈开步子想要继续往饮水机方向走时,一个踉跄,整个人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昏厥前,好似还都有意识的,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秒,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神情惊慌的朝她奔来,噪杂声一片。
这会儿眼球微转,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其余老师一个不在,只有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校医务室孟医生。
孟医生在学校的医务室工作多年,年纪也颇大,马上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加上学校一般处理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毛病,她也落得轻松,每天都优哉游哉的。
而此时,孟医生脸上有着丝凝重。
"我..."艳阳动了动,想要支撑着自己起来,却浑身没劲。
"你终于醒了!"孟医生高兴的低呼,忙伸手扶着她。
"我怎么了啊?"艳阳表情茫茫然的问。
"小潘老师,你忘了啊,你在办公室里昏倒了,他们把你送来的,你都昏睡两个小时了,一块都要下班了!"孟医生笑呵呵的说着。
艳阳点了点头,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虚弱的问,"我没什么事吧?"
"没事,只不过"孟医生摇头,却顿住了。
"孟医生?"见状,她不由的紧张了。
"看来你应该还不知道,虽然我平时都是照料孩子,可我的医术也绝对不差!根据经验可以肯定出来,你...怀孕了!"孟医生说到最后,停了半秒,才说完整。
学校老师虽然不少,但除了实习的,其余同事大家都处的很熟,所以艳阳是单身,基本认识的人都会知道。这也是医务室里没有其他老师留下的原因,她查出来后,就让原本打算没课陪着的老师先回去了,怕对她影响不好。
"小潘老师,你其实自己应该多少能有感觉。咱们这里设备有限,你还是尽快去医院做个详细的化验,我看你挺虚弱的。"
艳阳呆呆的瞅着孟医生,对方的话实在太有爆炸,她还没消化掉。
怀孕?
谁,她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就是时常会眼前发黑,人变得虚弱一些,不像是其他孕妇有什么呕吐的症状啊,不过...月经好似上个月一直就没来。
她下意识的身后摸向自己的腹部,可摸来摸去都是平平坦坦的,哪里会有个孩子呢!
窗外夜色很浓,靠坐在床头的艳阳咬着唇,低头直勾勾的瞅着,仍旧不敢相信,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目光微转,手不经意的去摸起了手机,指腹在上面触摸着,很莫名的,停在通讯录的某个号码上,无意识的情况下,就那么拨通了出去。
那边响起的男音,才让她惊觉回神。
"喂。"低低沉沉,听不出起伏。
"我..."一向巧言善辩的她,结巴了起来。
似乎是才听出她声音一样,他顿了顿,半响才问,"有什么事么?"
不紧不慢的一句,客套又疏离。
"没什么,只是打错了。"匆匆说出这句,艳阳就将线路切断。
单手捂了会儿脸,她拎着薄被,身子软软的滑下去躺着。
手机还握在掌心里,她轻触了下,屏幕又再次亮起,上面通讯录号码最前面,还附着照片。
放大开来,男人侧脸的线条深刻俊朗,即使是抓拍,也依旧是那样夺目。
孩子...
在她的人生里,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
艳阳木木的瞅着屏幕上的男人,想着如果真的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应该都是特别好看的。
这个意识让她微惊,晃了晃脑袋,一点点都不敢再想下去。
中午,太阳光浓烈。
商厦门口,艳阳快步往前走着,不时的回头瞪一眼身后男人,恨的直磨牙。
"艳阳,你没事吧?"许樊跑上前,紧张的问。
"喂!"艳阳嫌恶的甩开他的手,愤愤道,"许樊,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总跟着我干毛啊!"
她今天的课都在上午,所以跟主任请了假,想要下午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她想着逛商场去耗时间,可出了校门,就被许樊撞到,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艳阳..."许樊眉头微皱,似是电影里的深情男主。
见状,艳阳浑身顿时一阵鸡皮疙瘩,她抖了抖,"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啊?上次说的很清楚了吧?怎么这么没完没了的啊,癞皮狗一样呢!"
之前那顿饭后,她摆明了态度,他也是好久都没来找自己,还以为天下太平了。
"艳阳,你怎么这么说话!"许樊不高兴了。
"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倒是争点气啊!你要是真缺爱了,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学校老师,成不?"艳阳翻着白眼,几近无奈着。
许樊没有立即回,而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瞅着她看。
直到将她看的眉毛竖起,才阴测测一句,"艳阳,你怎么变成这样!"
"你没事吧你!"她惊到,头皮发麻。
"艳阳,你可真高尚啊!"许樊冷笑,面部表情也有些狰狞,"当初我们在一块时怎么你都不肯,怎么跟别人就肯了,真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的事我都听彤彤说了,你知道她说的有多难听,你宁愿给别人当情人,也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许、樊!"艳阳睁大眼睛,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她真的很想骂人,连带着那个什么周彤彤,看着挺好个姑娘,怎么背后放冷箭呢!
许樊也毫不示弱,同样瞪着她,眼里有着讽刺和鄙夷。
嘴巴张了张,沉住气想要反击时,罪魁祸首竟然出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