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再开口时,他那边似乎有催促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他对着话筒道,"我这边在开会,什么事晚上再说,我给你电话。"
澜溪挂断了电话,皱着的眉心也没舒展开。
一旁靠在墙边看着的李相思高高挑眉,有些耐人寻味。
"澜溪,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是小媳妇一样?"
"你别胡说!"被好友这样一揶揄,她有些恼羞成怒。
李相思撇嘴,"切,我哪里胡说,等你下次再给贺沉风打电话,我就拿个镜子在你面前,让你自己个儿看!"
"..."澜溪咬唇,自己真的是那样么?
"不过老实说,这贺沉风不错啊,一声不响的,却安排的细致妥当,大获人心啊!"李相思啧啧叹着,尤其是谢母的心!
"行了,进屋吧。"澜溪觉得头疼,推着她往病房里走。
"嗯,你做好准备,我看你妈激动的都能把你吃了!"
闻言,她往里面走的脚步有些迟疑,却最终还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走了进去。
虽然知道手术的风险性很低,但等待的过程里,澜溪和谢母也一直都是紧张的,待手术室门被推开时,摘下口罩的医生对着他们微笑,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因为麻醉的关系,谢父一直都在睡,澜溪不时的看了看点滴药袋里剩余的药,不时的掖着被子。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的谢父心里有些难受,从她8岁时被带到这个家里后,她就认定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就是他们俩,都说生不如养,这四个字在她身上有着最好的体现。
在她心里,谢父一直是如山一样的人,虽然是名小警察,却一身的正义凛然,不畏艰险不畏强权,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变得衰弱。
想到现在还没什么大病大灾的谢母,很怕有一天她的身体也出了毛病,他们做儿女的,应该最担忧的也就是父母的身体。
澜溪吸了吸鼻子。
转眼看向谢母时,本来目光柔柔,却在收到谢母递过来的眼神时,浑身一毛。
"潇潇啊,快跟我说说,你那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已经憋了一上午的谢母终于可以释放了。
之前澜溪出了病房,回来后她便想要追问,可才开口,主刀医生就进来了,之后就是手术,这会儿也终于是消停了,消停的她可以好好盘问了。
澜溪伸手,默默的捂着输液管,好让进入谢父血管内的液体不会那样凉。
"他叫什么名字啊,光听着那秘书叫贺总贺总的,他是干什么的啊,总经理吗?家里情况怎么样,是本地的么?我看这医院挺贵,应该得不少钱啊,出手倒是够大方的了!"
"妈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找有钱的,找个有能力养你就可以,至少你以后过日子不会太累,贫贱夫妻百事哀,妈是过来人,希望你过的好才有这样的考虑!"
"对了,他今年多大了?年纪小的可不会疼人,但年纪太大也不行..."谢母已经陷入了兀自的滔滔不绝当中。
待她回味过来看向女儿时,却发现她一点回应都没给,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谢澜溪,你这个死丫头,我跟你说话呢!"谢家老太后终于爆发。
"啊?"澜溪故意很茫然的抬头看着谢母。
谢母眯眼,威风凛凛,"少给我装聋作哑!赶紧跟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明白,对方多大,情况是啥样的,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什么打算!"
"妈,你小点声啊,爸才动完手术,之前医生不也交代了,不能吵着爸!"澜溪颤颤的笑,好心的提醒着。
"那好,你跟我出来!"谢母一笑,随即就起身,眼神朝她横过去。
小样儿,跟我斗!
"..."澜溪皱眉,差点吐血。
正准备赖着死活不动时,病房外传来了声响,之前去买饭的李相思走了回来,手里空空,可后面却跟着早上才出现过的秘书言谦。
他进来后微微颔首,"谢伯父刚动完手术,醒来之后也只能进些流食,饮食上要特别的注意,虽然说医院有专门布置的餐品,但贺总不太放心,又另找了专门的人员和营养师为谢伯父准备餐品。"
说完,他侧头示意,外面就有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保温饭盒。
"而且贺总将你们的午饭也都准备好了,都是H市地道的特色菜,看看合不合你们口味,如果想吃什么可以吩咐,我晚上可以都叫人送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澜溪声音喃喃。
谢母好像才有些回过神来,激动的对着言谦道,"我说秘书先生,你可得帮我转达,好好谢谢你们贺总,他这是想的太周到了啊!"
"好的,那你们慢用,晚上时我会再送来的。"说完,言谦便颔首,款步离开。
澜溪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饭盒,她轻咬着下唇。
心底的一根弦似乎被拨动,颤颤的,余音袅袅。
晚上的时候,澜溪坚持要留下来和谢母一块陪护,最后执拗不下,谢母也只好松口。
小家伙也吵着嚷着要留下来,劝说了好半响才勉强答应和相思阿姨回家,明天再来看姥爷。
澜溪半蹲着,仔细的将外套给儿子穿上,一颗颗扣子都系好,还不忘检查下,入秋后晚上都比较凉,害怕儿子会着凉。
本来在一旁等着的李相思此时凑过来,将手机递了过来。
澜溪不解的看着她。
"找你的电话。"李相思将手机递过来,眼里笑意很深。
"呃?"她蹙眉不解,尤其是她的目光,却也还是伸手接过来。
"我的手机先放在你这里吧,我先带君君走了。"李相思低声说着,随即就抱起穿戴整齐的君君跟谢父谢母打过招呼后,就往病房外走着。
澜溪没顾上她,低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手一紧,随即便闪身进了病房里独立的卫生间。
"喂...?"她抬眼,刚好就看到镜子里有些局促不安的自己。
"还在医院里?"他声音低沉的传来,还有一丝疲惫。
她应着,"嗯。"
"晚上过来?"
澜溪没有忽略,这是两人自开始这段关系以来,他第一次用了问句,以往都是直接命令的语气,强硬的不容拒绝,从来没有询问过,而现在,他却是在询问着她。
心尖颤颤的感觉又再度袭来,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能让声音自然,"不行..."
这也是第一次,让她觉得,拒绝的话是这样的困难说出口。
那边的贺沉风沉默了半响,又再度开口着,"那你现在下来。"
"呃?"澜溪有些懵。
"我在门诊楼下,快点。"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一样,最后一个字吐出后就挂断了电话。
澜溪捏着掌心间的手机,咬唇看着镜子,里面女人的脸颊两边,不知何时悄然飘起了两朵红晕。
她用手背贴了贴,温度下降后,她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躲过谢母锐利扫过来的目光,她不声不响的快步走出了病房,随即便穿过天桥坐上电梯,往门诊大楼移动着脚步。
心,莫名其妙的,有些快。
"潇潇,你跟妈老实说,你是不是学坏傍大款了?"
"啊?"澜溪瞪圆了眼睛看着谢母,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
一旁刚从厨房里倒水出来的李相思闻言,也是'噗';的一声动静,急忙拿着纸巾擦嘴。
"是不是!"谢母却很凌厉,一双眼睛里都是认真。
"不是!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澜溪见状,忙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生怕她真生气。
"真的没有?"谢母不确定的看着她。
"我发誓!"澜溪无奈的伸出手,比出手势。
很坚定的说完,没好气的睨着谢母,"妈,你也太抬举你女儿了,长的也不是很有姿色,更不是火辣身材,年纪都不小了,还带着个孩子,有哪个大款会傻到让我傍?现在人都爱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谁说的,也有可能傍个老头!"谢母反驳。
"..."澜溪皱眉,她以为谢母可能是开玩笑,可看她脸上却写着几分可能的认真。
"潇潇,你千万别走下坡路,你要是觉得妈逼得紧了,以后妈都不提相亲的事了,就是千万别...哎!"谢母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转身走回了卧室。
澜溪皱着的眉心越发的紧,随着谢母走进卧室后,她不禁偏头往里面看着。
谢母坐在床尾处,那神情比刚刚对话时还要惆怅几分,她心里也跟着微微下沉。
李相思将水杯放下,大肆肆的走过来拍她的肩膀,"这样也还好啦,刚阿姨不也说了,不会逼你相亲了,误会就误会了!"
"还说风凉话,万一她上火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她不悦的瞪着好友。
"那能咋办?"一向鬼主意颇多的李相思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澜溪走到沙发边坐上去,仰头看着天花板犯愁。
"不然..."李相思凑过去,神秘兮兮。
"嗯?"她偏头。
"你要是死活都不让贺沉风来,那就这样好了..."李相思趴在了她耳边小声呓语。
听完,她紧着一张脸看着李相思。
这样,能行嘛?
静逸的咖啡厅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