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棋东一提起武打设计，就亢奋到不行，恨不得马上开拍最后的决斗场面，然后撺掇王维去拍功夫片。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一来，因为场景问题，唐府的镜头要集中拍摄；

二来，王维需要离开剧组一段时间。

——因为敦煌今年最后一部上映的片子，《心迷宫》，正式杀青了。

作为制片人之一，王维少不得要过去掌掌眼。

当然，《唐》剧组不会因此而停摆，因为王维在离开之前，已经提前挑选好了一些比较好控制的镜头，交给副导演老徐监督拍摄。

——老徐虽然没有当过正牌导演，但毕竟做了很久的副导演，经验丰富，所以临时撑起剧组一点问题也没有。

……

“拍得还不错！”

马不停蹄地赶回敦煌后，王维一头钻进了剪辑室。

良久，在剪辑室中看完全部胶片后，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导虽然拍片快，但确实擅长执导悬疑片，有能力玩转多线性、三段式的环形叙事方式，讲好一个故事。”

“嗯，在一些叙事和节奏把握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好在，这些都可以通过后期剪辑补救。”

导演于振峰闻言精神大振：“那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王维很想说“是的”，但是，当看到王传启也出现在剪辑室，还严肃着一张脸，王维就知道，有没有问题，还真不好说。

——要知道，老王同志已经开始着眼大局，而不太关注某部片子的具体宣发工作，要说他是专程为了《心迷宫》而来，鬼都不信！

果不其然，走出剪辑室避开剧组后，老王的脸彻底垮掉了，

“《心迷宫》的营销宣传变成了一个大问题，我们在宣传渠道上被五大卡了！”

王维闻言深吸一口气，道：“终于来了！”

“是啊，终于来了！”老王也点点头，同样来了一句。

“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王维平复了一下语气，澹澹的问道。

“目前主要是电视广告。我们的营销部去各大电视台洽谈投放广告时，看中的时段，要么是被推诿了事，要么是被报出平时两三倍的价格……这么统一的回应，真相只有一个——五大对于和我们周旋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老王一边在心里亲切地问候对方祖宗，一边言简意赅地交代来龙去脉，竟是分毫不耽误。

“嘶……”王维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还真敢开价啊，这是瞅准吃定我们了呗！”

老王却是苦笑。

问题是，敦煌在短时间内，可不就是被人家吃定了吗？

要知道，观众进电影院一般就三种情况——

主动情况是看到电影宣传觉得感兴趣，进影院观看；

被动情况是听亲朋好友说某部影片很好看，于是去看；

还有一种是刚需要看电影，选择听说过的印象还不错的影片。

可以看出，后两者都是靠口碑，而在这个电影放映周期越来越短的时代，口碑快速扩散的前提是大规模宣发。

而接触潜在电影观众最有效的媒体是什么？

虽然王维无限看好互联网，但在当下，答桉有且只有一个——电视网。

全国电视网加上地方电视台，不管哪一天，都可以拿广告铺天盖地的朝全国观众进行大轰炸。

由此，华娱圈每年花了四五十亿打电视广告，其中四分之三花在五大旗下的电视网。

这就很令人蛋疼了。

《心迷宫》是一部好电影吗？

毫无疑问。

尤其是相比于原作穷得令人发指的剧组，于振峰执导的《心迷宫》，不敢说是多大制作，但基本预算还是充足的。

——顺带说一句，王维对于原作导演是佩服得不行，170万的成本啊，还不到“一爽”，竟然包含了演员预算、设备、工作人员的薪酬还有差旅、住宿等等，还拍出了一部像模像样的片子，真的是“抠钱有道”！

当然，近乎AV的画质，制作得一塌湖涂的道具，处处布景体现出的廉价质感，都影响了其票房的提升。

敦煌版《心迷宫》在这一点上完胜原作，但是还真未必能复制原作的口碑推动之路。

——且不说原作最后的票房相比于口碑来说相当不理想，只说现在又不是人手一台智能手机的年代，复制毛线啊！

是，敦煌是组建了一支小有规模的互联网“水军”，但如果纯靠他们传播口碑，作用也有限——观众基数得足以让你发动“口碑推动”这一技能啊，如果没几个人知道这部电影，“水军”太容易“裸泳”了。

所谓步子大了容易扯到那啥，所以敦煌在视互联网营销为未来核心能力的同时，投放在传统媒体渠道上的广告费也与日俱增。

而现在，人家还不让你投了，或者说，想让你掏出更多。

“追加宣发预算是不可能追加的，现在这种情况更加不能追加了。”老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王维没有反对。

诚然，哪怕是五大，也不可能无死角封杀敦煌，只要舍得大手笔砸钱，难不成电视台真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去赚？

但只有傻子才会无限追加预算，就像没有人会为了5000万的票房砸下去一个亿。

而《心迷宫》，坦白说，是好片，但远远没有达到“烧脑神作”的高度，想要达到敦煌今年另一部悬疑片《羔羊》的高度，无异于天方夜谭。

足足两三分钟的沉闷。

老王突然冷笑了一下，道：“这就是下马威啊！”

王维也撇撇嘴，目光有些冷。

是的，这就是下马威！

到了这一步，五大想要吞下敦煌或想要围剿敦煌的事实，几乎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五大压根不用搞什么大张旗鼓的封杀——如果是反倒轻松了，少不得要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垄断官司­——他们就是在你选择媒介和渠道投放时，卡一下，就展示了他们的底蕴，以及提醒敦煌看看自己有多少分量，好心甘情愿倚之为靠山。

而这也意味着，如沐春风的拉拢阶段过去了，后面将是“给点颜色看看”的阶段。

“那就来吧，我也想看看，敦煌现在有几分分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