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复国大计。”水清伤心地闭上眼睛，语气中满是失望和悔恨，“我心甘情愿地做强盗，做匪贼，拼命地捞钱，助你复国大业。为了你的理想，我不惜设计害死自己的两个兄弟和妻子！跟着你，我学成了一个恶人，可从来没有后悔过，直到今天，我看清了你之后！其实，你岂知道，害了水寒水烟和水秀后，我一直怀惴不安，良心备受谴责，所以后来才下定决心在朝廷中过安稳日子，不想再回充满是非的蜀地。”
蜀公子听罢轻叹口气，走过来轻拍水清肩膀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冷血狠毒的恶人。我让你的雷神帮唱黑脸，为我挣不计其数的钱财，让怜蜀的白莲教唱白脸，帮我积累下无法估价的名声和威望。确实，我早就知道，无论如何雷神帮最后都是要被丢掉的，我也不忍心，可我必须这样做。但是唯有你，我割舍不了，所以我让怜蜀精心设计，迷惑江鸿进入歧途，然后帮你使了个金蝉脱壳之策，助你平安无虞。你说你良心不安，但要我说，只是你没想开罢了。成大事者总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之代价，这些算是平常的。”
水清无语凝噎，直是摇头道：“所以你太有心计，太腹黑，太让人难揣测！你可知，这些年我真真切切地将白莲教当成了自己对手？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对手竟是你一手扶持，我就这样傻憨地被你玩得团团转！我可能跟你不一样，除了权力外，我也在乎兄弟，在乎感情，所以我一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只后悔没有早点离开！”
“呵呵，如今天下几乎大乱，你以为你在汉朝廷中做官，就能万事大吉，永葆富贵安稳？想得太多，而且太幼稚！”蜀公子冷笑道，“一日为盗，终生为盗。你真以为你能永远藏得住你过去做的那些事？你可知江家二公子江月仍在打听雷神帮的消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一天朝廷的人查出了你
的身份，到时你该如何自处？所以，水清，别抱幻想了，你终究是咱大蜀国的人，永远都变不了的！至于你说的兄弟和感情，我只想说，成大事者，关键时刻绝不能心慈手软，你懂吗？”
“好一个一日为盗，终生为盗！不错，过去我们的所作所为，在汉朝廷眼里肯定是十恶不赦，万死难辞。可是在蜀国百姓和公子你的眼里，我就能变成好人吗？不可能。对比之下，不管为哪方效力，又有何区别呢？”水清反过来质问蜀公子。
“那当然不一样！”蜀公子不假思索答道，“只要你人在我大蜀国，他朝廷中的哪个狗敢前来追查！朝廷的人不查，谁又会去查？那些不光彩的事，就让它永远石沉大海吧！到时，我说你是有功之能臣，你就是，谁敢反驳呢？之后再给你赐爵封地，你同样能过上富贵悠乐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水清。”
水清听罢只是摇头，满是失望和不解：“公子，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咱们大蜀国修造的那些城墙和大路，那些买来的兵器和马屁，不都是我冒着性命之忧搞来的钱财？公子，我觉得我为大蜀国做得已经够多！我就不明白，现在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选择自己要走的活路呢？”
“哼！换位想，你若是我，能容忍一个知道大蜀国所有秘密的人为汉朝廷做事吗！就算你能，你觉得你晚上能睡得安稳吗！”蜀公子怒喝水清道。
水清沉默良久。
蜀公子上来拍拍水清的肩膀，口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为大蜀国贡献很大。可毕竟这些钱财来之不义，见不得光，所以雷神帮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听闻江月仍在追查他父亲的事情，所以极有可能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疑之处，所以我们小心行事，不光是为大蜀国，也是为你好！”
“哎，可怜我这一辈子，命运从一开始就已注定。可悲啊，我机关算尽，终
落得个家破人亡，天下无藏身之处的窘迫之境！你就说说，我图什么呢？”水清一屁股坐到地上，难忍两行失魂的眼泪落寞而下。
蜀公子也靠近水清坐下来，微笑着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怎么能说是家破人亡呢？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当年你和水秀生下的孩子没有夭折，相反，他是个很健康的胖小子，后被孟教主秘密抚养成人至今。”
水清先一愣神，而后激动得跳起来！“真的吗，公子，他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哦，对了，我应该问孟教主，孟教主，你快快告诉我！”水清先问蜀公子，而后自言自语，最后急切地问孟怜蜀道。
“陛下他说的没错，你儿子就是我的爱徒宫绍康。因为需要保密，所以给他换了个姓。他活得很好，跟我学了不少武功和法术，人也很踏实，我十分看好他。”孟怜蜀出面欣慰道。
“是啊，你也知道，眼下我膝下无子，估计很大可能，绍康就是未来我大蜀国的太子了。我和孟教主一定会悉心培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蜀公子笑着补充。
此刻水清的心情真是悲喜交加，万般滋味杂糅其中！本应激动万分，他却意外出奇地平静：“水清谢过陛下！这虽是大好事，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是我将绍康的母亲害死的。以后我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你无需多虑，因为我们会将他的身世一直隐瞒下去。毕竟，若是让他知道了你是他亲生父亲，怕是要坏事，你懂吧？”蜀公子警告水清，“你切记，一定要把好嘴，不要泄露了秘密，否则可休怪我无情啊！”
水清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蜀公子。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自己的心情经历了从地下到天上再坠入地下的过程，真可谓是大喜大悲交错且一波三折！若是再老那么几岁，还真怕是经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