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一看,以为影倩是故意挑事的乞丐,这便要过来把她轰走!正在这时,轿中传来一句清脆的女人说话声:“你俩慢着,不要动这位姑娘~”
柳十三闻声扭过头来,觉得十分之熟悉,褚影倩的感觉亦和夫君相同。两人面面相觑,终于回忆起来是谁。
影倩立刻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退回到了夫君的身边。“若真是她,咱们不求也罢!”影倩倔强道。
“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是病死,也不稀罕她的施舍!”柳十三也赞同地对影倩点点头。
“不,十三,你会好起来的,别这么说……”一提及生与死的话题,褚影倩的心蓦然心疼起来。
轿中的女人缓缓掀开帘子,影倩和十三听得没错,她正是蒙古国察合可汗的女儿萨日娜!
“哟哟,这不是我大蒙古国心高气傲,流落凡尘的长乐公主嘛!怎么今日如此凄惨,连一点药都买不起了?早知如此,哪里比得上留在我大蒙古国,安心做个衣食无忧的公主划算?非要折腾得今日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真是笑死我了,呵呵呵。”萨日娜捂着嘴,阴阳怪气地讥讽笑道,“真不知道你丈夫要你这样个媳妇有什么用,要我是你啊,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了,啊哈哈哈。”
“谁稀罕你们蒙古的什么狗屁公主!我告诉你,我就是活活饿死,也不需要你们这些虎狼的怜悯!我褚影倩一无所有,唯独不缺志气!”影倩倔强反击道。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丈夫是因为来营救自己才染上的风寒,而现在自己又束手无策,只能胡乱碰运气,影倩又觉得萨日娜说得似乎并无不对,只能深深自责于自己的无能!
萨日娜对褚影倩的话非常不屑:“且,你也知道你穷得只剩志气了啊!可你不想想,你的一身志气能救得了你丈夫的性命吗?我看他的脸色,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吧?我就看你能耍志气到几时?”
影倩沉默。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知道,
夫君的病确实在不断恶化,各种迹象都显示,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影倩很焦躁,但是又不想让萨日娜看出来自己的心态……
但真正的焦虑是遮掩不住的,尤其影倩面对的是极擅长察言观色的萨日娜公主。萨日娜直勾勾盯着影倩,从轿子中拿出一个方木盒子,得意地笑着继续道:“你说的灵虎参,专产于我大蒙古国药材宝地兴安岭,是稀有难得的滋补颐养药材,平常人家肯定是用不起了,不过对我来说嘛,就是常备之物,这不,这个盒子里面有很多,想要的话,就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哦~”
怎么可能那么巧?褚影倩对萨日娜的话半信半疑:“哼,你以为我是猴子,会轻易被你耍?我还真不信天下有那么巧的事情。”
“哎哟,你还不信,我这就拿出来给你看!”萨日娜打开木盒,拿出一根白赤相间的参药,高举着给影倩看。影倩看着萨日娜手里的草药,形状颜色和安神医说得完全吻合,当真让她目瞪口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而找不见,对她萨日娜公主来说却是唾手可得的寻常之物,褚影倩不禁黯自神伤。
虽然影倩之前表现得相当不屑,但现在若说不动心,那肯定是说谎。虽然不想低三下四求人,尤其求的还是自己仇家的女儿。但如今为了夫君,影倩默默告诉自己,已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相比夫君的性命,尊严又值几个钱呢?这次索性豁出去了!影倩这便准备下跪求萨日娜帮忙……
“影倩,我们走,咱不稀罕她的施舍!”见状的柳十三挣开江月和林重的搀扶,急忙过来拉住影倩。可因为病情加重,柳十三已不剩多少气力,没有拉起影倩,自己倒是先趴倒在地了……
“不行啊,柳大侠,我怕你……哎。”林重扶起孱弱的柳十三,深深叹了口气。
“哎,你丈夫真是可怜啊,摊上你这样个见死不救的媳妇。”萨日娜继续故意刺激着褚影倩。
“给我闭嘴,我打死你个孬种女人……”柳十三气得怒骂,
却对萨日娜无可奈何,还因为郁气攻心,吐出一大口黑血……
“十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影倩抱住几近昏迷的夫君呼喊着,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
终究还是放下了一身傲气,褚影倩直直跪倒在地,然后拖着膝盖蹭着冰冷的地面移动到萨日娜的轿子下,流着泪哀求道:“求求你了,公主,让我买一点你的灵虎参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
“哎呀呀,咱们也算是自家人,说什么钱不钱嘛!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萨日娜看了看拥攒着的人群,差点就将“你丈夫”三个字说出口,“快拿去救柳十三吧,不够的话,我给你几枚银券吧,就是这个,拿着吧,它是专门用以在我大蒙古国各地药铺换取战备用药的,你们汉人拿再多钱,也是买不到的!”
听萨日娜解释完,几人才明白,怪不得所有的药店都说没货,原来这灵虎参是蒙古军队专用药,极少拿出来卖。就是拿出来用以给民间百姓治病的一小撮,也仅限提供蒙古人,汉人根本没有机会拿到。
也顾不上回想萨日娜的话,褚影倩抢过木盒,掏出灵虎参,立刻就地开始为丈夫生火熬药。柳十三吃下药,慢慢恢复过来意识,而后立觉遍身舒暖,上下肌肤也有了汗意。柳十三看到妻子影倩手中的木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影倩,你本不必受这个委屈,我……”柳十三哽咽得说不出话。
褚影倩用指头堵上夫君的嘴巴,温柔低语道:“为了我,保持心静,不然病情会复发的。活下来才有资格说以后,你说是不是?”
柳十三哽咽着咽下口中的药水,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罢药,柳十三重新站起来,郑重对萨日娜道:“萨日娜公主,这次我柳十三欠下的人情,将来他日定会还你!”
萨日娜溜眼看周下少人,立刻将头伸出小窗,坏笑答柳十三道:“其实现在就可以还我,上来轿子,咱们一起回蒙古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