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得不说,当看到他的那一刻,自己还是犹豫了。
他再不是东西,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日自己在大殿之上,其实已经匕首在怀,只要自己想,要他的命还是容易的,可是最后一刻,却没出息地缩回了手。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的亲情。
褚影倩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就没有痛下决心。或许是因为十三在场,有所顾虑?或许是对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
格尔泰每天都要来找柳十三比试武功,就算已经被打败无数次,还是不甘心。柳十三不想去,他便破口大骂说你这没种的南人。堂堂男儿怎能受这般窝囊气?还是当着妻子的面!柳十三便发誓要揍死格尔泰。
柳十三怒气冲冲地走出门,面前的格尔泰突然又像换了个人,如花般笑脸相迎。其实柳十三知道他耍的激将法,目的只是为了跟自己学剑。
“我欣赏的南人屈指可数,妹夫你算是其中一个。”格尔泰表面经常辱骂柳十三,心里其实对他非常佩服,不光因为高超的剑法,更因他在大殿中时刻不忘保护怀中的女人。虽然格尔泰不会对柳十三承认这些。
“哼,我在汉家武林中,不过一小角色而已,是你太差劲了。”柳十三嘲讽格尔泰。谁让他每次比剑都败在自己脚下,还那么狂妄嚣张。
本是柳十三的自谦之语,却让格尔泰想起刘家军联合九华派中人在弯儿沟挫败自己蒙军的事情。格尔泰甚是不爽,不甘示弱反击道:“我承认你汉家武林是有能人不少,可惜都给无能的朝廷做事,他们都是没有脊梁骨的软蛋。看看我们抢到的土地,财宝,还有女人,哈哈哈,去掉那些花架子,论骑马打仗,你们不是我们对手的。”
“我的武功是没用的花架子,只是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而已。”柳十三讥讽道。
格尔泰冷笑一声:“有种咱们都扔掉手中刀剑,玩摔跤和骑射如何?看看你的武功到底是不是没用的花架子。”
柳十三从来没练过摔跤,一时陷入了犹豫。
“怎么,南人不敢了,害怕了?承认自己的剑术是花架子了?哈哈哈。”格尔泰大笑道,故意刺激柳十三。他身后的几个跟屁虫也随着他狂笑不止。
“哼,天下武功无高低贵贱之分,你摔跤厉害,就能说明我的剑法是花架子了?明明强词夺理,还洋洋得意,我根本懒得搭理你。”柳十三不屑答道。
“哈哈哈,南人就是南人,明明胆小如鼠,还不敢承认,我真是高看你了。”格尔泰不把柳十三激怒根本不甘心,“无怪你们南人被我们踩在脚下,我看世世代代都永无翻身的机会咯。要是让我蒙古子民知道父王有你个南人女婿,真是要笑掉他们大牙呢。”
柳十三没想到格尔泰如此贬低和羞辱汉人!话说到这种份上,只要是个男儿,都不会再容忍下去!“好,你不就是想打架吗?就算打不过,我柳十三也奉陪!我就不信,我汉人会一直被如你这等恶心的蒙古人踩在脚下!”柳十三把剑扔得远远的,撩起袖子,誓要和格尔泰决战!
摔跤不光需要充沛的内力,更要熟知其中的技巧。蒙古人天生擅长摔跤,格尔泰生得膀大腰圆,又从小得师傅手把手教授,耐力不在话下,技术更是一流。相比起来,柳十三毫无根底,只能凭蛮力和自己的直觉硬上。
格尔泰先发制人,上来就抱住柳十三的头和肩再不松手。柳十三想挣脱,手臂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你不知道吧,我们摔跤手管这个叫柔术,嘿嘿。”格尔泰看着柳十三徒劳无功的样子得意地干笑。没有手臂,那就用腿!柳十三运气下沉,汇集于右大腿上,然后奋力地朝格尔泰的肥肚猛踹去。
可谁知他肚皮上净是下赘的肥肉,柳十三一脚下去,就像深陷河底绵软的泥沙,差点没能拔出来……“上腿也没用。”格尔泰得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柳十三岂知他身经百战,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就像是被挠痒痒。
“该我了!”格尔泰趁柳十三喘息的片刻,猛地抱他的头到自己胸口,然后用粗壮的左大腿伸入柳
十三的腿叉间,死死地别住柳十三的右膝盖。
“咔”地一声脆响,柳十三膝盖瞬间力气全失,当下以为是脱臼,吓得“啊”地喊出了声。“哈哈,笨蛋,抽筋了吧?”格尔泰得意地问着,而后缩回腿,抱着柳十三的头飞快地原地转了半圈后,松手便甩了出去……
柳十三面朝下重重地摔在沙草地上,只觉头晕目眩,两眼漆黑,好久才泛过来神。缓缓地重新爬起来,面前已是站好了人,柳十三知道他是格尔泰。“怎么样,现在服了吧,我的妹夫?”格尔泰揪住柳十三的衣裳问道。
“我怎么可能服?”柳十三依旧倔强。
“不服是吧,那还是没摔得尽兴哦?接着来吧!”格尔泰说着便要“卷土重来”……
突然一声女人的嘶吼“呀呵,住手”传来,格尔泰一惊,闻声望去,原来是姐姐萨日娜!
还未来得及问姐姐干嘛,格尔泰就被飞身下马的萨日娜一顿猛踢大腿和肚子!“姐姐你这是何故?”格尔泰捂着肚子扶着腿痛苦又不解。萨日娜不由分说,反手勾住格尔泰的脖颈用力下压,同时另一只手抱起他的两只大腿猛地上提,格尔泰便如空中后翻了大半圆的面团,之后平趴着落到泥草地这个绵软的砧板上……
“哎哟,我的肚肚。”格尔泰挤着眼睛,痛苦地捂着肚皮惨声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帮汉人打你弟弟?!”
“哼,十三弟弟远道而来,你不以礼相待好吃好喝地伺候也就罢了,竟然还欺负他,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所以我就替父王好好教教他儿子咯~”萨日娜往柳十三身边凑了凑,教训格尔泰道。
“你这女人,胳膊肘往外拐,你就不怕我去找父王告你的状?”格尔泰扶着腰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笑眯眯道。
“呵呵,我不去找父王说你故意挑衅殴打他的驸马就不错了,还不快滚!”萨日娜朝弟弟的屁股又是一脚。
格尔泰仍是嬉皮笑脸:“好的,我滚,我滚,你们聊,哈哈,记住别去父王那里告我的状。”然后才猥琐地弓着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