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节 功高引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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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阿冰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来诉苦的,柳叶青猜着。

“怎么,又是在阿婉那里受委屈,不服气了?”柳叶青开门后便笑问阿冰。

阿冰严肃地板着脸,认真摇了摇头道:“这个真没有的事情!我后来和阿婉姐姐道歉,然后重新跟着她和两位师傅踏踏实实学习技艺,再不好高骛远了。只是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样子你开窍了呀,没什么好顾忌的,坐下来慢慢说。”柳叶青倒好茶悠闲答道,“难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阿冰犹豫后语气忐忑道:“不是的,我要不要说呢,说了的话你肯定会觉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啰啰嗦嗦的,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真是的你,又没有外人!”柳叶青坏笑着打趣道。

虽然说话的柳叶青猥琐了点,不过总算让阿冰没了包袱。“你讨厌,没正经!”阿冰瞪眼道,“我认真说呢,阿婉是不是有她自己的小九九?她是想一个人完全控制乐器坊,根本不把你这个掌门放在眼里呀!”

柳叶青咽下一大口茶,猝然放下茶杯,一脸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想多了吧,她哪里有这个胆子?”

虽然柳叶青不是没有这样怀疑过,不过他仍是装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是想看看阿冰会给出什么理由。

阿冰以为柳叶青还在维护阿婉,大为吃醋道:“你还真以为她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别开玩笑了,连前任掌门都敢……不说了,我就总是觉得她有所保留,不肯将所学技艺如数传授给我们。不信,你看精深如孔师傅和孙大娘,也只是会一面而已!”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阿婉喜欢自己老爹的事情,柳叶青就来气,实在是有伤门风呀!

然而阿冰所言和自己的想法又着实殊途同归,现在柳叶青动摇了,她阿婉难不成会因为那晚的破

笛和画像造反不成?还是她对我这个掌门意见重重,想要自立门户了?想到这里,真是越发紧张,柳叶青甚至出一身冷汗了……

眼看着掌门脸色变得难看,青一边红一边的,阿冰就意识到自己的劝谏有了效果,心里自是得意:说明自己还是挺了解掌门的,他最见不得本门中恃才傲慢的人,这样的人总让他怀疑有二心……

“你可知阿婉对我毓秀派从来都是忠心不二?你担心的那些都是多余的,我相信她有分寸,不会做出对我不利之事。你专门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你不怕我怀疑你挑拨离间?”虽正中下怀,柳叶青可不想被下属轻易看穿心思,以至于失了威严,便佯装漫不经心而又自信回答道。

越是努力伪装,往往暴露得更为明显!掌门柳叶青的神色有些复杂,掺杂着恐惧和不解;或许是前任掌门柳无痕被人谋害,而柳叶青少小就开始离家东躲西藏,难免有时常保持戒心的习惯。阿冰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嘴角不由扬起狡黠的媚笑。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也觉得阿婉姐姐不敢那么做,毕竟毓秀派有恩于她,她没有理由啊,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我也是为了柳哥你好,你不会生气吧?”既然猜透了柳叶青的想法,阿冰便算是目的达到,没必要咄咄逼人,不如以退为进更好!

柳叶青没有继续再和她讨论下去,改口说起了别的事情。

之前虽然不怎么待见阿婉,可柳叶青算得上是完全信任!不过最近这么多事一过,这份信任渐渐被蒙上阴影。

因为乐器坊开张不久,亟需扩大规模,招徕客人,使生意起色,毕竟柳叶青对它期望可不小,投入的银子也不少。而自己相对于阿婉,确实自愧不如,简直门外汉一个!都怪当年没有像阿婉一样,跟着父亲好好学会这门技艺。让柳叶青欣慰的是,阿婉作为手下门徒,可以为他代劳。只需将乐器坊的权力全权下放给她。这之后

,柳叶青也并没有多过问,只是阿婉偶尔向自己汇报下最新进展。

一心为了发展第二家业,柳叶青并不急于求成,宁肯花时间打造精品,也不要赚快钱,以至于做成昙花一现的生意。夫人墨蓝家的布坊就是将质量做到了极致,四方来客才络绎不绝,都只认她那个铁招牌,所以现成的好经验摆在眼前,柳叶青当然会借鉴。所以刚开始的阶段,柳叶青并不期望能够立马回本。反正左手倒右手,最后依然是毓秀派的家产。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阿婉就可以胡来,尤其是听了阿冰的劝言,使柳叶青警戒许多,开始不由自主地注意起阿婉来。

当然,这一切,阿冰都看在眼里。

时间是化解爱恨情仇的利器和良药,慢慢地,三人的关系不再剑拔弩张:阿冰依然在乐器坊跟随阿婉学制笛,并在孔令生师傅的指导下着手学习制琴,再没从前浮躁。而阿婉的怒火也消散下去,不再抗拒柳叶青,也能够抛弃前嫌,全心全意指导阿冰。

可是阿婉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不然为什么柳叶青要没事跑到乐器坊工作间查探呢?当然是怕阿婉不务正业,或是存私心中饱私囊!

然而仅凭一己之力必然不够,柳叶青犹豫之后,还是找到了阿冰,在私密的地方,对她意味深长道:“你整日待在乐器坊,若看见有人以权谋私,偷沾油水,记得告诉我!”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掌门对阿婉果真不放心,阿冰心领神会,这是让自己当内应呀!哎呀,呸呸呸!内应太难听了,应该叫做钦差!阿冰激动的心情简直难以抑制,不过脸上还是照旧平静无澜地答道:“好的柳哥,若我看到,一定马上告诉你。”

“好,相信你不会骗我。”柳叶青满意,又不无担心道,“你也无需把这事记挂心上,心里有数就好,记住,要拎得清,以大局为重,切莫坏了门派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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