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让女儿听到就坏了，到时候她怕是接受不了！”纳兰歌用手轻轻地捂住丈夫的嘴巴，示意可能隔墙有耳。

“哎，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江月那崽子有什么好的……”褚天阔叹气道，屋子里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

柳十三察觉到不宜久留，便匆忙抽身离开……

隔日，江月穿着新棉袄来到伯母门前，准备上门表示谢意。

雪依旧在下，已经一天一夜过去，千山俱白，天地皆静，湖水表面也已冻结成冰。纳兰歌打开门，江月放下带来的炭火，一边搓手蹑手蹑脚地踏进屋门。“伯母，您缝制的棉袄实在太暖和了！今天天气冷得这么早，要是没有这个棉袄，估计现在我要冻个半死！”江月语气中满是感谢。

“不用谢，伯母应该做的。”纳兰歌微微一笑淡然道。

伯母的笑容很僵硬，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见此，江月跑到门外，拿来自己带来的炭火，加到房间的火炉里面。被旁边通红的火苗点燃的新炭火刹那间冒出一阵浓重的烟雾，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只一会儿，屋里的空气好似被这火热捂暖一般，寒意顿时消失不见。

纳兰歌被烟雾呛得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强笑道：“月儿费心了，不过我倒是习惯冬天这寒冷天气了，太暖和了，出了屋子反而容易着凉。”

“那也不能在屋子里被冻着了！”江月一边自作主张地加着炭火一边笑道。

“不就是一件棉袄嘛，不用这么客气！你看看你，也太把自己当外人了。”纳兰歌觉得江月有些热情过度了。

江月解开棉袄下面的两只扣子，翻出里子指着道：“伯母，这料子我看可不像汉人所有，倒像是蒙古那边的装饰，看着很名贵的样子，一定是珍贵之物吧？伯母舍得把它做到我的衣服上，我江月反倒觉得受之有愧。思前想后，我之前为镜湖山庄做的太少，对影倩也不够好。”

纳兰歌听罢，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到底是

官宦人家的读书人，见过世面，这么小的细节也能发现。

这些布料确实是自己多年的珍藏，当年逃难之际一直带在身边。由于放得时间过久，它们已经有了风化瓦解之势，这次缝衣服，正好缺一些边角料，纳兰歌便把它们拿出来用上。好东西用在了月儿身上，无论如何是不亏的。谁知月儿眼神如此尖利，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他该不会猜到这是蒙古宫廷之物吧？纳兰歌有些紧张，不过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不会这样问自己，纳兰歌大难混乱一团。

“伯母，你怎么了？”江月看着紧张满面，发呆不知所措的伯母，轻轻地问道。

“没……这是一些朋友送给我的小时候的东西了，那时候还没来镜湖山庄……很早了，那个朋友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纳兰歌这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哦……原来如此。”伯母慌乱的样子让江月也倍觉尴尬。也许这件事触及到了伯母内心深处不愿提起的秘密，而自己偏偏就是那个过问的人，江月此时后悔起来，便不敢再往下多问。

“最近有点累了，脑子成了浆糊，哎，一天天地老咯！”纳兰歌叹气道。

江月告别道：“那伯母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难道我说中了伯母的心事？这些布料真的是她蒙古朋友的东西？这中间能有什么秘密呢，伯母那么在乎的样子，着实让江月感到不解。

不管怎样，伯母待自己不薄，若无任何表示，实在说不过去。最近很少见影倩，难道是心情不佳，或者仍在生我的气？不应该那么小气吧！江月思索着，是时候去看看她了，自己是向伯母承诺过的要好好待她的女儿，就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

“有什么事吗？”褚影倩捂着自己刚刚消肿的脸颊，隔着门对外面敲门的江月喊道。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请你把门开开吧，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一下，或许我可以帮你。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求你原谅我

。”江月喊道。

褚影倩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开门。是不是当时自己一时气冲上头，承认了自己喜欢江月，而他自己当真了？褚影倩内心忐忑，不知如何面多江月，便道：“没有不开心，就算不开心和你也没有关系，江公子，我之前对我父亲说的话也只是气话，你千万不要多想！不过还是谢谢你来看我。”

“你对你父亲说的什么话呀？什么不要当真？”江月不解问道。

看来江月并不知道，褚影倩感觉既庆幸又失望，这下反倒是自己做多情了！“没什么的，反正不关你的事就是了，你让我静静吧！”褚影倩道。

“你不愿意开门，还说和我没关系。”江月无奈地放下敲门的手道，“谢谢你送来的棉袄，很暖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跟伯母保证过了，以后一定对她女儿加倍地好！”

褚影倩倚靠着门，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还是擦干了不小心挤出来的两滴眼泪，然后慢慢打开了门。“棉袄是母亲做的，让我带给你，而且你和柳大哥每人一件。还有，如果是母亲指示你这么做来哄我开心的话，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褚影倩低头道。

“怎么可能，你别误会！”江月忙解释道，“我深感过去自己诸多所做不当之处，伤害到你们感情，倍感愧疚，所以才想到来找你说明缘由，以期你能不计前嫌，和好如初。你看，伯母给我做的棉袄，用上了她珍藏多年的布料，她说她自打来到镜湖山庄，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用，我能不感动吗？”

褚影倩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从来没穿过的料子，不由得呵呵笑道：“那母亲可真够偏心的，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看看，还带绒呢！那我明白了，你这是爱屋及乌，因为感激我母亲所以决定对我好？”

“你怎么这样想啊，影倩。我有时心眼小，你别放心上啊，你说我该如何说你才肯相信我呢？哎，你别关门啊，咱们再说几句呗……”江月还想解释，可褚影倩貌似早已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