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歌听罢笑道:“你不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不失礼节。伯母并非试探或者故意为难你,影倩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你我都无法猜度。不过我觉得,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因为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并不多。如果月儿,如果你有意,何不给影倩,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和选择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辈子都出不去呢?”
“伯母,我理解您的意思,可是,一旦下定决心,我的想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江月道,“其实影倩何尝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把她禁锢在这个小山庄真的有意思吗?十三是个为了影倩什么都敢做的人,我相信只要影倩提出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她。而这份执着,是我所无法同他比拟的。”
江月说的是真心话。眼神骗不了人,十三对褚影倩的爱意在里面写得明明白白。
而柳十三对自己女儿的感情,纳兰歌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明白,爱情从来不是谁强加于谁,或者是谁感动了谁,只有两情相悦才会圆满。又或者,他对江月抱有希望,江月在她眼里,也是将来合适女婿的备选人。
只是现在看来,江月似乎并没有意向,纳兰歌没有意外,但却仍有点失望道:“强留无用,这个道理我也懂。你可能不知道,你褚伯伯已经决定要将影倩许配给柳十三了,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影倩,但是影倩似乎并不高兴,还和你褚伯伯顶嘴。”
江月听罢并没觉得意外,微微一笑道:“大概伯母您有点过分解读了,影倩不开心也不可能是因为我,就像您说的,她只是不想这么年轻就被父亲安排婚姻大事,但是在父母之命面前却又无可奈何,就有些摇摆不定,或是女孩子害羞也未可知啊。”
“大概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还要说,我了解你是一个很体贴的孩子,你还可以对我们家影倩更温柔一些。诗词歌赋那些东西我懂得不多,如果影倩想要学,还要指望你呢!”纳兰歌
眉头舒展开来,拍拍江月的肩膀说道。
江月意识到自己的小心眼,当下又是伯母的“请求”,不适合再咄咄逼人,便客气道:“伯母放心,再也不会了,只要影倩想学,我一定好好教她。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如果再见影倩,我一定当面致歉。我就是担心和影倩交往过于频繁的话,十三有没有可能会吃醋呢?毕竟他马上就是影倩的夫君了,哈哈哈。还有啊,这么大的好消息怎么没早点告诉我,我真该恭喜一下二人,尤其是柳十三这个臭小子,真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
“他会不会吃醋我不知道,不过你气急败坏,不给影倩开门的时候,倒是很像吃醋的样子,呵呵。”纳兰歌笑答道。
伯母的嘲弄让江月顿时很没面子,嘴上当然不能承认,亦不能服输,便道:“我只是讨厌他小瞧我的样子,现在比他武功差,以后可不一定,他大可不必拿这个在影倩面前炫耀。”
纳兰歌摇摇头似有无奈:“我看呀,是你想多了,太敏感了,十三不至于看不起你。他只是说了实话,你觉得他在炫耀只是你的偏见,十三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哈,试探你的,看来你和褚伯伯一样,都很欣赏他。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我生气说穿了都是生自己的气。”江月感叹道,“十三是一个完美的人,至少到现在我没看出来他的缺点,他和影倩实在是郎才女貌,眼下就剩选个良辰吉日了。”
“这个着急不得,我总觉得你褚伯伯的决定仓促了些,差点火候。不等到影倩心甘情愿的答复,我会劝告你褚伯伯慎重对待的。”纳兰歌回道。
江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伯母真是心细如发。”看着伯母坚定的表情,江月深受感动。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大抵如此,毫无私心,倾尽所有。
……
对于褚影倩来说,镜湖山庄就是整个世界,可是对别人显然并非如此。她也终于明白,在这一隅之地
,她可以是中心,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有求必应,但是在镜湖山庄之外,自己或许什么都不是,江月的态度不就说明了一切?
以前,曾经天真的以为,身边的人都要绕着自己转,毫无理由的满足自己的要求,自己只需要安静地当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少女。现在看来,别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尽力去满足你呢?人家江公子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褚影倩思索着,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想明白了些。
人家都这个态度了,你褚影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倒像是自作多情的怨妇,褚影倩心里默默鄙视着自己。你有你的傲慢,我有我的洒脱,有什么了不起呢,我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褚影倩终于想开了些。
女儿的心情转好,纳兰歌自是欣喜不已。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人总是要主动或者被动地渐渐走向成熟。女儿正在舞剑,纳兰歌走了前去,打了个招呼,并将自己和柳十三以及江月谈话的事情告诉褚影倩,以期消除几人之间嫌隙。
没想到褚影倩表现得波澜不惊,微笑着淡然说道:“你说这江公子也是够无聊的,大晚上跟踪别人,其实我也早就猜到了,母亲不必解释。之前不出门只是心情烦闷,并没有为此生气,和柳大哥更是没关系,您无需多虑。”
纳兰歌知道女儿解开了自己的心结,由衷高兴。“你都不知道十三有多担心你,找了我好几次,问究竟怎么回事,简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你高兴,他也高兴。还有啊,月儿也和我解释了,他确有不对的地方,说是回头会向你致歉,我觉得你到时最好别趁机报仇,呵呵。”纳兰歌说道。
褚影倩听罢亦笑呵呵道:“母亲,这可不像您啊,竟夸起柳大哥来了,真是惊奇。你们就放心吧,我才没那么无聊,去纠结这些。还有,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还会报仇?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那我就放心咯!”纳兰歌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