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总是很无聊,总部不需要上班,但是生产基地那边要,太无聊了,所以我决定去生产基地转个圈。
"哇,宁总大驾光临啊。"走进苏厂长办公室,苏厂长说。
"大驾个屁,无聊,来走走。"我坐在苏厂长对面,发现他正在研究订单,随口道,"有什么问题没有?"
"近来订单比较多,根据你的意思缩减了一条生产线,现在都忙不过来了,还好大华那边的人跑了过来,如果是一半人,恐怕无法按期交货。"苏厂长这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有目的。
"你在埋怨我啊!"我皮笑肉不笑,"又打什么注意?"
"没有,我只是...忙不过来,乱七八糟的。"
"想怎么样,说吧!"
"能不能弄个副职?"苏厂长讨好的笑着,"我一个人干几个职位,估计我这把老骨头不用多久就能赔进去,宁总你行行好,我先替我全家感谢你了!"
"老苏,你说话越来越恶心了!"当了几星期业务变了整个黄山山一样,"你有人选没有?"
"有,干很多年车间管理了,我们一人负责一块,双剑合璧工作质量更高,待遇嘛...你说。"
"你自己看着办,这个我不管。"
"准了?"
"你都先替你全家人感谢我了,我再不准你还不全家人反过来诅咒我?"
"谢谢,谢谢!"苏厂长笑,然后用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老杨,事情成了!"
我靠,就合算好的了,就等着我点头。
晚上苏厂长说请我吃饭,去他家,还叫上老杨。老杨年纪比苏厂长还要大一些,看上去很老实,而且...老杨就住在苏厂长隔壁,他们俩是邻居,住郊区那些村落,和丁灵一样,还是隔壁村,房子是那些大院子。苏厂长家只有他和老伴,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市区外面读技校,另一个在北京工作,都不在家。
"这位宁总吧?真年轻。"苏厂长的老伴拉椅子给我坐,"老苏好像你那么年轻的时候还在街边补单车。"
"不是吧?"我看着苏厂长,"你还会补单车?"
"不是老苏补,是我补。"老杨回答,"老苏负责放钉子,前几十米后几十米都放。"
"老杨,这种事就别提了,也就放过那么几次。"苏厂长老脸一红,"那时候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东西,这种事情都敢干。"
"你够缺德的!"我说。
聊着,苏厂长的老伴很快把饭菜做好,还拿出一瓶白酒,一人给我们倒了一小杯。
"我敬宁总一杯。"苏厂长老伴先举起酒杯。
"干。"
吃着,老杨手机响了起来,应该是问拿东西的,老杨让他过来苏厂长家,然后过了几分钟,走进来一个人,我一下眼傻了,居然是杨华,而,杨华居然称呼老杨为...
"爸,钥匙呢?我钥匙忘带了!"
"老是丢三落四,讨厌啊你!"老杨骂。
杨华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他看见了我。
"意外吧?"我站起来,拉杨华坐在我傍边,所有人都看着我。
"你们认识?"苏厂长问。
"认识,杨华救过我命。"是啊,杨华救过我一命,如果不是杨华,估计我那天就挂了,失去战斗力,树林里面还有人追出来,别说拼,我连跑都成问题。
"嘿嘿,这小子傻傻的居然救过宁总。"老杨呵呵笑着。
苏厂长的老婆找来一只杯子,给杨华倒了一杯酒,杨华喝完立刻走人,他不怎么爱说话,坐着郁闷,而且老杨不怎么喜欢和杨华坐在一起。最后酒没喝几杯,菜没吃上,我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对方是个女人,求我帮个忙,她的名字叫:莫小烟。那个在温州照顾了十多天我去找她却找不到的女人...
一个多小时后,我开车到了市区内的一个派出所,在门口看见莫小烟。
"好久不见。"停好车,我对莫小烟说,"我去找过你,但没找到。"
"看见你给我留的纸条了...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搅你。"莫小烟露出一个苦笑。
"没关系。"相比我打搅了她十多天,现在这个打搅算得上什么?她也算是我另一个救命恩人,就算她打搅我一两个月我都觉得还不清,因为那关乎到性命,对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曾经试过在你很凄惨的时候有人拉过你一把或许你就明白那是一种如何刻骨铭心的感受。
"我弟弟在里面..."莫小烟犹犹豫豫道,"我不认识人,弄不出来。"
"怎么回事?"
莫小烟把事情说了一边,他弟弟之所以进派出所是因为盗窃,不但赎不出来,还得判刑,听到这样的结果,莫小烟都要崩溃了,不停的求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再牛逼也干涉不到国家法律吧?况且我压根就不牛逼。
"我打个电话。"离开派出所,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了十几分钟后,莫小烟说。
莫小烟在打电话,接通了喊对方叔叔的,然后哭着把整件事说了一遍,一直哭,对方声音很大,非常愤怒,反正我听见很吵杂。
再然后,我靠啊,莫小然居然不是莫小烟亲弟弟,而是她叔叔的儿子,再后来莫小烟还告诉了我一个更劲爆的事情。莫小烟自小父母双亡,她是寄住在她叔叔家长大的,她本来有个妹妹,小时候被人拐走了...
我为什么说劲爆?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在宁波那些事情,失散的姐妹,我刚好认识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这代表什么?是不是代表她们有可能是姐妹?我该不该告诉莫小烟?可是这个时候告诉她合适吗?我现在也找不到那个小洁,当初她给我的名片早就没有了,而如果我告诉了莫小烟,她去找却找不到不是更失望?
还是先别说比较好,况且...那个一个妓女,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莫小烟说...
"怎么样?"莫小烟放下电话,我问。
"我叔这事他不想管,就当没了这个儿子。"莫小烟叹了口气,"一家人都对他心凉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得问你们自己。"性格的形成总有个过程,有些故事,我觉得有时候孩子的行为父母要负上一定责任。
莫小烟不说话。
"找个地方住住吧,我找个朋友,看能不能帮到忙。"我准备找丁丁,弄出来是很麻烦,这个是必然的,我也不能让丁丁干这个事情,但是呢,打个招呼,或许能轻判。
莫小烟嗯了一声,然后我给她找了个宾馆,安排好她,很快我就走了...
离开了宾馆,开车回樊辣椒家,这次终于顺利回到去了,路上没接到什么电话,倒是我打了电话,告诉丁丁我需要她帮忙的事情,她让我等消息。
洗完澡,莫小烟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汗了我一把,结果她告诉我,她明天回温州,她弟弟的时候让我告诉她消息。她说的很急,大概有什么事吧,我不知道,我也没劝她,相信她那么大个人,自己有主意的。
然后,我收到了短信,马小莹的,问我睡了没。我不知道怎么回复,说没睡吧,我现在非常困,我怕我回复了她,然后她再发过来我就睡着了...给别人希望再一个绝望比完全不给希望更糟糕。
可是...我心里这么想,手指却在按回复,最后还发了出去。很快的,马小莹回复,说睡不着,经常失眠,在家里,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让她别多想,赶紧去睡,她又回复说在喝酒,想找个人陪她喝,任何人都行。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想找我,潜台词是:我不去她就随便找个别的男人喝。
我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早知道不回复了,越弄越糟糕。我现在睡意全无,在考虑要不要去,不去我怕她真的随便找个男人,去了我又怕管不住自己。哎,这样的事情最烦人。
我败给自己了,心软,事实上我欠了马小莹,我不忍心不管她。
开车到马小莹住的小区,停在楼下,她家的房子灯光亮着,她果然在等我。可是,我非常乱,不是因为紧张,而是烦躁,特别烦躁...恨自己,烦躁自己。我拼命的抑制,点了根烟猛抽,在尾箱拿了支矿泉水,大口大口喝,不停告诉自己要平静、要镇定。
五分钟后,我进入楼道,上楼梯。
到了马小莹家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敲门,但是刚碰到门门就先开了。我以为后面有人,可是没有,而是马小莹没关门,这个笨女人,她居然不关门。
我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中央的大吊灯开着,客厅灯光很明亮,灯光下马小莹坐在地板里,趴着桌子,桌子上面有一瓶红酒,地板上有一只碎了的红酒杯,红酒晒在地板上殷红一片。我走过去,拿起那瓶红酒看了看,只剩下半瓶,马小莹喝了半瓶,天啊...之前在我家,喝一点点她已经不醒人事...喝半瓶会是什么后果?
"马小莹。"我掰了掰马小莹的脑袋,让她脸对着我,她的脸红透了。
马小莹没反应,就嗯了一声。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为她会很坚强,可是没有,她居然借酒消愁。
我点了根烟,坐在沙发里看着马小莹那张醉了以后很不快乐的脸,我自己也很不快乐,如果往后每天都这样,马小莹会疯的,我也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