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苦笑,这一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不知道谁赐予的我的今天,是梁佳吗?好像不是,是梁正华背后那些势力吧?我发誓,我一定要回来,谁下命令砍我的,谁说砍死我奖励五十万的,我一定要他付出血的代价。而现在,我担心陈芊芊,还担心我家里,我怕那些人找到我家。
"我在昆山有个朋友,如果不介意,可以去躲一阵子。"杨华说。
我点了点头,我没有拒绝的条件,而且我想不到自己能去什么地方,只能先随便找一个,现在我这个样子,不适合住旅店之类,容易暴露。
"不说谢!"
"有没有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可能撞树的时候。
杨华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我立刻拨打叶家成的号码,因为我只记得他的号码,因为漂亮,其实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杨华手机里原本就有储存。
"叶家成,帮我一个忙。"电话接通,我迫不及待说。
"喝什么酒,没心情,就这样。"叶家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挂断。
他现在不方便说话!
我等。
等了十分钟左右,叶家成回拨过来。
"你安全吗?"叶家成问。
"安全,我在..."
"别告诉我。"叶家成打断我,然后怪怪一笑,"你行啊,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强悍,比那些重犯强多了,居然伤了别人十多个手下,哈哈,听着爽。"
"爽吗?我差点把命丢了!"
"杨华在你傍边?"
"是。"
"你有话和我说吗?如果没有,把电话给他。"
"我想联系樊总,但是我忘了她的号码。"
"我帮你联系,给杨华。"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杨华,杨华接过来,把手机放在油标凹下去的地方,按下扩音器。
"杨华,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遇上的,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别惹事,你惹不起,你可以送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你马上回来,来我这里,必须要快,因为他们很快会查到你。"叶家成很急促的语调,"听见我说话没有?"
"听见。"
电话挂断。
"对不起,连累了你。"
"不说这个。"杨华淡淡道,他并没有因为叶家成的话而表现出任何惊慌。
抽了一根烟的时间,一个号码打了进来,我接听,是樊辣椒。
"你伤着没有?"
"死不去。"
沉默!
"樊总,陈芊芊怎么样?你跟我说实话。"问出这句话,我发觉心纠的很,害怕听到糟糕的结果。
"她很好,只是...还没醒。"
"什么意思?"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我也会帮你,不用多久。"
"我不用你帮,我只求你一件事,你给我告诉梁佳:祸不及家人。你原话转告她,我不管背后是谁,不能动我的家人,否则我拼死也会先杀了他全家。"
"我会照顾的。"
"我让你传话,不是让你照顾。"
"好。"
"你打算..."
"什么都别问,也别再打这个电话,有需要我会联系你,就这样。"说完,我把电话挂断,问杨华,"有笔吗?"杨华给我递了一支笔,我抄了三份樊辣椒的号码,一份放进口袋,一份塞进袜子内,另一份放进包包,做完这一切才把手机还给杨华,发现他用奇怪的目光看我。
"你很小心。"
"没办法,被逼的。"
杨华不说话,专心开车,我也没话说,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着,我太累了,最后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
"我睡了多久?"
"三个多小时。"
"到那里了?"
"镇江,我想,镇江会比较安全。"
货车继续开,进入镇江城区,最后左拐右拐停在一条巷子边。
"下车。"
我从包里翻出一件衣服衣服披上,把绷带遮住,然后跟杨华下车。
杨华领着我又是一阵左拐右拐,全都是一些旧房子,青色砖块那种,非常阴凉。走了五分钟,杨华把我带进一个小诊所,其实很难发现是一个诊所,因为太隐秘,也不叫隐秘吧,外面没有牌匾,要穿过一个院子才进到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诊所并不对外,而是一个加工厂的医务室。
进到诊所里面,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给一个女人看病。
"陈叔。"杨华叫了一声。
"哦,杨子啊,今天这么有空过来看我?"
"跑货路过。"
"你朋友?"陈叔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左边的一道门,"先到里面坐一下,我看完病马上进来招呼你们。"
和杨华进了左边的一个门,穿过一个房间,来到了一个...院中院,这些建筑还真复杂。
"那是我一个朋友的父亲,你伤口需要看一下,看完你在这里住几天,只能几天,不要太久。"杨华拍了拍我肩膀,然后进了一个房子。我明白杨华的意思,他不希望我给他朋友的父亲带来麻烦。
不一会儿,杨华倒了一杯水端出来,然后没多久陈叔也走了进来。
"年轻人,受了伤吧?"陈叔问我。
"你知道?"我惊讶。
"我看你行动不便,气息也不好。"陈叔给我把脉,"还好啊,没啥大问题,跟我来吧,让我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子。"
陈叔把我领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小床,他示意我脱掉衣服躺在上面,杨华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一傍看着。
"刀伤?"陈叔摇头,"年轻人别太冲动,生命很脆弱,别动不动打架斗殴。"
我无语,我那是逃命,不是冲动打架。
陈叔给我拆绷带,然后用消毒水仔细帮我清理了一番,再然后绑上他的绷带,我顿时感觉整个人清凉了许多,比那医院的药好多了!
"床上躺着。"陈叔按住我,然后对杨华说,"你跟我出来。"
杨华看了我一眼,跟陈叔走了出去,十多分钟才走回来。
"宁浩,你在这住两天,我先走了!"
"陈叔和你说什么?他是不是..."
"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陈叔只是问你怎么受的伤,主要问我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他怕你是通缉犯什么之类,别的不怕。"
"真的?"
"真的。"杨华点头,"你好好休息,我不方便在这里,主要是我的车,这样会给你带来危险,也给我自己带来危险,我得回去。"
"你还开车回去吗?"
"不是,我开去昆山,然后搭汽车。"
"你自己小心,别的我不说了,总之我欠你一条命。"他救了我。
"别说这种话,无论如何,活下去!"
"我知道,命是自己,再苦再累我也不敢放弃。"
杨华走了...
望着杨华的背影,我无限感慨,这个只见过一次面、喝过一次酒、吃过一次夜宵的朋友对我舍身相救。梁佳呢?哈哈,我们曾经还发生过特别关系,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算死有余辜了,可是梁正华的意外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去招惹他,我有错吗?这个世道啊,真他妈逗,怪只怪我弱。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大概是因为那些药的缘故吧。
醒来,我精神了许多,看外面,下午了。
说真的,我肚子很饿,我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
走出去,来到院子外面,没有人,四周都很安静。
院子中间有一张石桌,还有三个凳子,我走过去,看见一张纸条压在一粒小石子下面,纸条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内容是:有事外出,饿了右边屋子是厨房。
肯定是陈叔留的,好人啊。
我进了右边的屋子,无奈什么都没找到,除了几扎黄色的面条,还有一板生鸡蛋。看来得自己弄,还好我的伤不算太重,最重是肩膀中的一刀,但也没伤到筋骨,皮肉伤,我暂时还能忍受。煮了面条吃了,直等到晚上都没等到陈叔回来,我不等了。这是我想了一下午的结果,我之所以等是想向他当面告辞,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逗留太久,我不是不相信陈叔,或许不相信杨华,是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了!
走出两条街,在一家正准备打烊的精品店买了一顶太阳帽戴上,拦了一辆出租去火车站。
站在车站的候客大厅里,看着各地的发车时刻表,最快能离开的一班车开往温州。我想了许久,想不到有合适的地方可去,所以买了一张温州的票。用叶家成给我弄的****,虽然上面一样是我的照片,可毕竟是假的,买票的时候我非常害怕,还好...那个脸圆圆的,脸无表情的售票员并没有看出问题。
吓到我一身的冷汗。
在候车厅等了一下,登车时间到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火车,真的,原本要好好感受一下新鲜,可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坐火车却是因为跑路逃命,哈哈,真是讽刺啊,我宁愿不要坐。现在的情况,坦白说,我往下无论住什么地方、吃什么、喝什么,我都觉得不是滋味了,心情特别的糟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被人抓到,然后生命结束。
我心里恨,我的梦碎了,偏偏我不知道该恨谁,我以为现在是法制社会,但不是,现在更多问题可以用钱来解决,解决不了的,或许想对付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小人物,动用武力很正常。警察会帮助我吗?没什么可能,我伤了这么多人,警察不找我麻烦我已经烧高香了。
不过这点真不用担心,那有追杀人被人反咬一口而去报警的?他们不敢报,我更不会报,白这方面我是安全的,只是黑这方面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