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叶无疆骑着马向城内走去,头也没回:“战死的弟兄们就近埋了,然后回城待命。”
“末将,遵命!” 那人向着叶无疆的背影躬身行礼,直到叶无疆离去甚远,他才又站直身子,回头看着疮痍一片。
抬起一具尸体,心中若有江河翻腾,不知何时眼睛雾蒙一片。
自与默人开战以来,每次迎敌,自然避不开伤亡。尽管己放未尝战败过一次,每次都是打得默军仓皇逃窜。
但清理战场,这还是头一次。
不是嫌麻烦,也没有说什么保留体力,只是每次默军退去后不久,立马就有下一个队伍前来扫荡,自己也不得不离去。
不然怎么会不给多年交情的弟兄们收尸?更何况可以回收如箭矢一样的东西,降低消耗。
可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替兄弟们收尸了,也是叶将军亲自出征,才可能震慑对方一会儿,才有这机会。
又看见那些叛变的康人的尸体,心中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帮助外人对付自己。
长叹一声,见星月渐明,看过地上躺着的兄弟,不再胡思乱想,加快了速度。
默军帐内。
“世子大人,你是如何说服那些康人服从我们的?”
苟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抬眼看了看坐下那人,嘴角上扬:“苟贵将军,这可不能告诉你,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这里没有康国的奸细,还望将军了解。”说着眼神变得凌厉。
苟贵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愤怒:“世子的意思是说我是奸细?我为皇家鞠躬尽瘁如此多年,竟然换不来你们的信任!果然无情帝王家!”
“将军,我可没有说你啊。”苟巴颜色再度变得平和,酒杯端到嘴边,看着杯中美酒。
“哼,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是指我?”苟贵将手一甩,浑身甲胄作响,取下腰间佩剑,右手握剑平出:“既然世子不信我,那我就卸去将军一职,归还兵权!”
苟巴吞下酒水,将酒杯放下,起身来到苟贵身前,将他递过来的佩剑接过。
苟贵手中一空,心情如跌落万丈深渊,这是陛下所赐,是自己身份的象征。自己如此一说不过是不满苟巴对自己有所隐瞒罢了,没想到如今他居然说收回就收回。
不过他也有这权利,半年前苟不达就说过自己拥有的权利,苟巴同等,尽管大家都知道陛下只是说说而已,但自己这些底下人,还是不能太过轻视他。
自己这又是仗着陛下的青睐,想要问出个答案,没想到苟巴竟然直接蹬鼻子上脸,但现在自己也是敢怒不敢言。
苟巴背过甚去,将宝剑抽出丝许,剑身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阵阵光芒:“苟贵将军,这剑,当真是把好剑,你说是吧。”
苟贵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苟巴装作没有听闻,“锵--”的一下将宝剑归鞘,回过身,微笑着递还给苟贵:“我怎么会不信任将军呢?只是害怕隔墙有耳!”
苟贵的手刚刚碰到包剑,苟巴突然猛的一下剑抽出,苟贵大惊,拿起剑鞘就要抵挡。
长剑从苟贵耳边擦过,刺穿帐篷,直飞而去,帐篷外一声低哼,苟巴追出,一人背插长剑倒在离帐篷半米处。
苟贵还在余恐中,见苟巴不见后,也急忙赶过来,见那倒地之人,看向苟巴:“世子,这是?”
“这人是康国的奸细,拖走吧。”苟巴将长剑收回,招来两人让他们讲尸体拖走。
又用袖袍擦去剑身上的血迹,再次递换给苟贵:“苟贵将军,这剑是陛下所赐,是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啊。”
苟贵接回宝剑:“世子说的是,我定铭记在心。会
小心堤防康国奸细的。”
“那我先走了。”
“世子慢走,我还有陛下吩咐得要事要忙,就不送你了。”苟贵皮笑肉不笑道,说完转身,脸色阴冷向帐内走去。
“哎,我还有事要问将军。”
苟贵还没走出两步,又被苟巴叫住,回头又变作笑脸相迎:“世子请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陛下他不知道我回来了吧。”苟巴笑问道。
“世子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好,多谢将军。”
勾巴离去,表情也变得难看。那被自己杀了的人,并非什么康国奸细,只是自己有所需要,不想告诉那苟贵,这么一个人也就成了自己剑下魂。
哼!不识好歹,自己都回转到这地步,还要紧追不舍,若不是留你还有用,刚刚杀的就是你!
一群人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背地里都不我当一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苟巴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树干凹陷大树晃动,落下些许树叶。
“苟巴世子,没有必要为一些小事气坏了身体。”不知从何处走出四道人影。
苟巴寻音看去,将手收回,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国师见笑了,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虽然自己与他们有着契约,但这四人并不是被自己掌控,他们更不是喜欢麻烦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此前世子不是让我们四人去查那宋正景之事嘛。”青袍男子一步走出,笑道。
“那听国师的意思,是知晓了什么呢?”苟巴听后也是上心,毕竟这事与自己会有颇大的关联。
“那是自然。”青袍男子五官看着很是儒雅,眉眼尽带笑意。
“想来是我们施法时,误只剥去了他的天、地二魂,没有剥去他的‘命魂’,让他达到了分魂清神的境界。”
“分魂清神?小子疏漏寡闻,还请国师再说详细一些。”苟巴思索后任是没有想到什么,问道。
“人,师,杰,脱凡,化尘,入仙,地仙,真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仙帝。所谓分魂清神,这是真仙境才会触及的,世子不知道也属正常。”青袍男子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这其中效果就可让自己心神安定,修炼起来更加轻松。因此那宋正景才会修炼如此神速,五年就到达了天外天圆满。”
苟巴点头,自己因祖辈上有炼炁者,自己无意间找到了他们留下来的遗物,获取了炁的修炼方法,走上了炼炁的道路,在一本书中也是记载说明了境界,虽然因为后半缺失,只到入仙就戛然而止,但他此刻并不关心。
现在他知晓了事因,就只关心一件事:“国师既然调查清楚了,那这件事解决了吗?”
青袍男子也知道苟巴问的是有没有杀掉宋明行,摇摇头:“其实这只是我们的猜想,并没有去验证,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苟巴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世子,你也知道,此前我也解释了,在康国有一个十分强悍的人盯着我们,就连那日我们来带你回来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青袍男子倒也还心平气和。
“就连国师四人都忌惮,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苟巴一想是冷汗冒出,胆战心惊。
“世子这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会过分干涉这些凡尘俗事的。”
苟巴点点头:“有劳国师了。”是不想再与他们四人交谈。
太虚四子也不在多留,转身离去。
四人离去,苟巴又是一拳轰向刚刚那棵树,这一下与刚才不同,是近乎全力,大树猛然摇晃,树叶如大风刮过,嚓嚓作响。
屋漏偏逢连夜雨,事事不顺心。苟巴喘出一口粗气,转身离开。大树从中断裂,轰然倒下。
一个多月前。
“微臣郭星剑,拜见陛下。”郭星剑一到皇城,见姜姜等人安排好后,就急忙进宫拜见延庆帝。
“快快请起。”延庆帝道:“来人,郭爱卿身体不适,将门窗遮上。”
话落,立马就有数人前来。
门窗遮上后,郭星剑的不适感立刻轻了许多:“多谢陛下关心。”
“想来郭爱卿也不会无事前来皇城,有什么事你说便是。”殿内烛火亮起,映在延庆帝额前珠帘上。
“微臣无能,赤阳城失守,还请陛下定罪!”说着郭星剑就跪了下去。
“爱卿言重,你上任以后,赤阳郡民生改善了许多,而赤阳郡失守也是那叛贼所致,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贼胆包天,怪朕德望还不能服众,如是怪罪于你,岂不是朕在无理取闹?”
延庆帝话音一转,神情变得威严:“关于叛贼你有多少了解?”
郭星剑将自己所知,全部托出。
延庆帝眉头微皱,又道:“爱卿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微臣愚昧,还请陛下明说。”郭星剑摇摇头,不知道延庆帝所指。
“此前你上奏过关于赤阳郡失踪案的事,你还记得?”
“微臣记得。”
“那你为何会即刻又上奏说事情已经解决?”
郭星剑大惊,自己从未做过此时,但延庆帝又没有必要骗自己。
见郭星剑陷入沉思,延庆帝也不做打扰,静静等待。
越想郭星剑表情越是难看,此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好些记忆都模糊不清,一想要深入就头疼欲裂。
这痛感自己似乎经历过。
“啊!”郭星剑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浑身瘙痒,右臂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想起来了,铃铛,一个人拿着一个铃铛,铃铛的模样越是清晰,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人脸,郭星剑咬牙强忍不适:“陛下,只怕我早已中了贼人下的蛊虫,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而我却不知。”
说着就向殿外退去:“中毒已久,已无法医治,又酿成大错,只有以死谢罪!”郭星剑夺去殿前守卫腰间的长剑。
“快阻止他!”延庆帝见状急呼。
那侍卫也反应极快,但还是没能赶上,长剑已划过郭星剑咽喉,一抹鲜红溢出。
延庆帝悲痛不已,许久才又是道:“厚葬!”
如今自己可以控制的郭星剑也死了,在康国内的默人也几近被捕完,延庆帝还活着,本就有几个够难对付的敌国大将,现又多出一个天外天圆满之人......
苟贵营地。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相距不远,苟贵被这声音惊到,急忙出帐篷查看情况,就怕康军夜袭,良久见无事发生,呼来一人:“传命下去,今晚严加巡逻!”说罢又回帐中。
片刻。
“来人。”苟贵叫道。
“什么事?将军。”一人匆忙进帐。
“将这封信送给陛下。”苟贵看着桌上的信封。
“属下遵命!”那人躬身前去取过信封离去。
虽然自己是倾巢而出,陛下也跟了前来。不过自己是前锋部队,陛下在后方,离自己还有些距离,自然需要有人传送信件。
“你叫我不告诉陛下,我就会听你的?”苟贵看着帐帘,阴笑道:“谁人不知你想要篡位?若是不告诉陛下,你怕不是要暗杀他?”
“谅你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