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至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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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马英杰把酒干掉后,望着李惠玲说:“李总经理,我代表董事长敬的酒,敬完了。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走了。”说着马英杰就往门外走,李惠玲却在他身后说了一句:“代我向董事长致谢,谢谢他的酒。”

马英杰便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惠玲说:“董事长的酒会亲自给杰克先生敬的。”

杰克先生赶紧热情地冲着马英杰笑了笑说:“是莫先生吧?”

“杰克先生,您来吴都了,罗董事长今晚有公务走不开,明天他一定会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的。”

“太感谢莫先生了,我早就想认识莫先生。”杰克先生爽朗了笑了起来。

而李惠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了,马英杰装作没看到,对着杰克先生说了一句:“我代表罗董事长谢谢杰克先生,明天见。”说完,在众人的再次惊异之中,转身离开了映月厅。

马英杰一走,李惠玲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她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顿酒,竟然被马英杰给搅乱了,而且这个局搅局得那么不动声色,却又有那么大的伤杀力。明天,马英杰的话里有话,罗天运会设宴请杰克先生?那么罗天运又要来摘她的桃子,这个杰克先生可是她花了很大心血才请来的,怎么人刚一到吴都就被罗天运发现了呢?她故意没去吴都大酒店,除了布衣小镇有欧州风情,有西餐外,就是为了避开吴都大酒店的熟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马英杰,这个传声筒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从他的应对之中,李惠玲发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至少他表现出一种让李惠玲很有些诧异的举措。把一个简单的敬酒,搅成这个样子,而且还给杰克先生留下了话,这不是很显的挑战吗?而这个挑战是罗天运的意思吗?这才是李惠玲最头痛的事情。

马英杰离开了映月厅后,回到了自己的包间,顾雁凌还在包间里,只是顾雁凌一见马英杰回来,便对马英杰说:“我刚给栾小雪打了电话,她说孩子一直不在她的身边,她很担心孩子,而且她说,她感觉到你有事瞒着她,她一个劲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差点就要告诉她,孩子夭折的事情,马英杰,我们这样瞒得过去吗?”

顾雁凌一脸的担忧,看得马英杰又是一阵感动。可是他要去找老板汇报刚刚敬酒的情况,而且老板肯定还有事情让他做,这个时候,他还真的没时间去关注栾小雪了。

“雁凌,我要去见老板。栾小雪的事情,拖一天是一天吧。只要她的身体恢复过来,这个打击,相信她能够迈过去的。”马英杰说着,就想走。

顾雁凌叹了一口气说:“太残忍了。”说完,她站了起来,对着马英杰说:“走吧,我送你去。”

马英杰想拒绝顾雁凌,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站起来往外走,刚一出包间的外,却发现冉冰冰竟然站在门口。

“冰冰?”顾雁凌吃惊地叫了一句。

“很意外吧?”冉冰冰看了看顾雁凌,却又把目光落到马英杰脸上。

“是的。很意外。”马英杰脱口而出,冉冰冰的出现,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因为他刚刚去映月厅搅过局?冉冰冰就随之来报复了?那么她听到了他和顾雁凌的谈话?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呢?你不是刚刚去了映月厅敬酒吗?总经理让我来回敬一下,礼尚往来嘛。”冉冰冰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却在马英杰和顾雁凌两个人的脸上游来荡去,让马英杰又有一种极反感的情绪。

“怎么啦?我一来敬酒,你们就准备撤?”冉冰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而且她脸上挂着一种阴气,在马英杰眼里,他不知道这种阴气源于什么,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冉冰冰,只是他不能明着去问冉冰冰什么,冉冰冰就算听到了他和顾雁凌的谈话,也不会告诉他的。

马英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故意无比遗憾地说:“代我谢谢总经理的回敬,我和雁凌谈了一下办厂的事情,谈完了,我们要走了。不好意思哈。”马英杰说这话时,一直注意着冉冰冰的神情,冉冰冰“呵呵”了一下,脸上却闪过得意洋洋的神情,这让马英杰都迷糊了,不知道冉冰冰的得意缘于什么。不过,他没往深处想,因为冉冰冰端着酒杯对顾雁凌说了一句话:“雁凌,可别重色轻友哈。”

顾雁凌捅了冉冰冰一拳,两个同时笑了起来,而冉冰冰在笑过之后,迅速转身离开去了。马英杰便和顾雁凌走出了布衣小镇,当顾雁凌开车把马英杰送到十三陵的时候,马英杰感激地对顾雁凌说了一声:“雁凌,谢谢你。”

“以后对栾小雪可要多关心一些,多爱护一些。”顾雁凌说完,对着马英杰挥了一下手,便把车子开走了。

马英杰给老板罗天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马英杰便说:“董事长,您在家吧?”

“在。你上来吧。”罗天运说完挂掉了电话,马英杰走到院子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马英杰走到一楼大门处敲门时,才敲一下,罗天运便把门打开了,显然罗天运是在等他。

马英杰一进老板的家,习惯性地看了看整个房子,客厅的茶叽上放着老板的杯子,却没有水。马英杰便对罗天运说了一句:“董事长,我去烧壶开水吧。”

“去吧。”罗天运也没客气。这让马英杰很放松的同时,也多了一份说不出来的沉重,显然老板真有事和他谈了。

马英杰进厨房把水烧好后,才走出客厅。罗天运在抽烟,而且抽得很专注一样。每当老板思考重要问题的时候,他都会出现这种抽烟的专注。

马英杰坐在了沙发上,老板没说话,他也不会去打断老板的思索,再说了,他也在等水烧开时替老板泡茶,自己也泡上一杯,这样才不至如尴尬,这样也有利于长谈一样。

时间在这一对主仆之中滑过,水烧开了,马英杰起身去了厨房,当他提着水壶出来的时候,罗天运已经掐掉了烟头,正静静地等着,似乎是在等马英杰的开水,又似乎是在等马英杰的人。无论是哪一种等,对于马英杰来说都格外紧张,他最怕的就是老板的这种情形。

马英杰压住自己的慌忙,先替老板泡上一杯茶,接着才替自己泡了一杯茶,茶是上好的铁观音,那股熟悉的香味迎鼻而来的时候,马英杰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时,罗天运说了一句话:“这香味不错吧。”

马英杰抬头看着老板,点头的同时,有些不明白老板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别猜我的想法,说说你今晚敬酒的情形。”罗天运没看马英杰,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马英杰一惊,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董事长真是会透人心。”

“少拍马屁。”罗天运淡然地应了一句,目光还是没看马英杰,马英杰便不敢再绕圈子,把敬酒的情形讲了一遍,而且把冉冰冰去他和顾雁凌的情形也一并告诉了罗天运。

罗天运听着,自始至终没有打断马英杰的话,他听得很认真,也听得很仔细。马英杰倒有些不明白,罗天运怎么会对敬酒的情形感兴趣呢?

马英杰讲完后,罗天运又燃起了一支烟,当罗天运吐掉一口烟时,这个时候,老板在马英杰眼里一片迷蒙。就算罗天运不是在烟雾弥漫之中,他在马英杰的眼里,大约永远总是这片迷蒙一般吧。就如他总是看不懂罗天运在打什么牌,又在出什么牌一样。他不知道罗天运怎么就知道自己在布衣小镇,怎么就会让他去敬酒,又怎么会突然关心敬酒的整个过程一样。

罗天运把这支烟又抽掉了,这才望着马英杰说:“明天在吴都大酒店隆重宴请杰克先生。”

马英杰敬酒的时候,不过是随便说的一句话,他没有想到罗天运居然真的会这样做,更没想到罗天运居然还会隆重去宴请这位不知道根底的老外。

“需要我做什么?”马英杰当然不敢去问为什么,只敢问接下来他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了,老板不说原因,马英杰就不能去问。有的事情,只可以做,却不可以说。而无论马英杰有多少个疑惑,他只看着,听着,自己去想着,分析着,或者去咨询司徒兰。现在司徒兰突然间让马英杰那么陌生,他还能如以前一般去咨询她吗?还能和她正常地相处吗?

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十三陵的小二楼里,马英杰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去惠玲总经理办公室一趟,随便把宴请杰克先生的事情告诉她就行了,至如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在政研室可是一把手,要有一把手的风范,第一天上任,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你去理顺,市委这边的工作,先让高发利秘书长做着,你跟着他习惯一段时间,一定要尽快上手本职工作。在官场,最大的特色就是不断地变换着角色,无论是哪一种角色,你都得尽快去适应,尽快找到自己的定位,别人家进入了角色,你却是个局外人。一如今晚,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你怕是不会去到要给李惠玲总经理敬酒,如果不去敬酒,他们在干什么,我们就会显得特别地被动,你在敬酒时,很聪明地说我要宴请杰克先生,而且这个杰克先生又那么配合了你的话,这才是最精华的地方。我就是要给惠玲总经理这种措手不及,只有不断让对手措手不及,你才会占主导地位,你才能分析下一步的走向。你目前只知道看眼前,却看不到眼外的事物走向,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也是我必须把你调回我身边来的原因。”罗天运果然是要长谈的准备,一开口说话,就让马英杰心服口服。

第49章

“董事长,我是准备和雁凌谈完事情后,再向您汇报这件事情的,但是我没想到要去敬酒。”马英杰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知道你不会想到这一层,惠玲总经理都不会想到这一层。她以为有路鑫波总经理的靠山,以为有个古庆明在身边,就可以把吴都玩转,那咱们就和他们走着瞧瞧,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罗天运突然发狠地说了一句,但是他没有去看马英杰,马英杰只是从他的声音力度上断定老板在发狠了。这一段,他一直由着李惠玲总经理折腾着,任由他们在报纸,在电视上大肆宣扬着林子沟的事情。他倒是想看看,李惠玲如何来操纵新城区的建设,没想到她居然引来了一个外国专家,还真的想与国际同步?这对于罗天运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对吴都有自己的打算,这种打算之中,没有重新设计新城的计划,再说了,吴都与江南那么近,与国际接轨是江南的事情,不应该是吴都的事情。江南都没有与国际接轨,吴都赶什么热闹呢?这不是乱弹琴吗?

马英杰的心突然安稳多了,只要老板肯发狠,别说李惠玲不是对手,路鑫波总经理也未必奈何得了老板,这一点,马英杰是信服老板的。如果不信服他,马英杰也不会重新选择回到罗天运身边来。做朱天佑董事长的秘书,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至少放眼的是整个江南。现在,马英杰发现留在罗天运身边,足以学会如何去处理更大的事件了。

“董事长,我明白了。”马英杰望着罗天运说了一句,罗天运淡然地笑了一下,端起了杯子,品了几口茶,他品得很仔细,好象是为品茶而品一般。

马英杰看着老板,越发感觉老板的迷蒙和看不透。就在这个时候,马英杰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栾小雪,便赶紧按下了接听键,栾小雪的哭声传了过来,马英杰吓了一大跳,赶紧问:“栾小雪,你怎么啦?”

正在喝水的罗天运,也放下了茶杯,盯住了马英杰,马英杰越发紧张,又着急地问了一句:“怎么啦,栾小雪。”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栾小雪的声音很有些撕裂感,马英杰的心猛然地往下沉着,栾小雪知道了吗?冉冰冰听到了他和顾雁凌的谈话?

“到底怎么啦?”马英杰着急起来,罗天运把示意马英杰把手机给他,马英杰便把手机递给了老板。

“怎么啦?慢慢说。”罗天运接过手机后,对着手机很温和地说了一句。

栾小雪没想到会是他,马英杰和他在一起?她哭的声音更大了,她说:“你早知道是不是?你们全骗我是不是?”

罗天运看了一眼马英杰,马英杰赶紧说:“我和雁凌的谈话,冉冰冰听到了,极可能是她说的。”

罗天运便在手机中问了一句:“是冉冰冰告诉你的是不是?”

“是。如果她不告诉你,你们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你们这样做太残忍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孩子最后一面呢?为什么呢?”栾小雪一边哭,一边质问着罗天运。

“丫头,你听着,不准哭。我和马英杰现在赶过来,你等着我们。”说着,把手机给挂掉了,递给了马英杰。

马英杰不确定地望着罗天运,罗天运说:“你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子给你,我们现在去省城。”

马英杰便掏出手机给罗天运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子开过来,他有事要用车,已经请示过老板的。

“冉冰冰这女人就是一个祸害。”马英杰和司机打完电话后,罗天运突然说了一句,她每次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马英杰怕冉冰冰听到了他和顾雁凌的谈话,可由于急着来见罗天运,也没往深处想。现在才知道冉冰冰除了来敬酒,也是有故意来探听消息的。没想到,居然让她听到了栾小雪的事情。这是马英杰的失误,他赶紧给罗天运道歉说:“董事长,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冉冰冰是这样的女人,可我还是缺少对她的防范,真的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下去看看,车子来了没有?车子来了后,给我打电话。”罗天运示意马英杰去拿车子,他需要冷静地处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马英杰走出了罗天运的家,他去了十三陵的路口,给司机打电话说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想让司机知道,是老板要用车。

没多久司机把车子停在马英杰面前,马英杰从司机手里接近钥匙说了一声“谢谢”后,开着车绕了一圈后,才把车开到了罗天运楼下,给老板挂了一个电话,罗天运很快下楼,钻进了车子。

马英杰发动车子,向省里的方向开去。在路上,罗天运一句话都没有说,马英杰当然不敢去问,只是很用心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停在栾小雪住的医院,罗天运才说:“你上去看看吧。”

马英杰先去了栾小雪的房间,小王在陪着栾小雪,小王一见马英杰,像是遇到救星一样,赶紧说:“马先生终于来了,栾小雪姐姐一直哭。”

“你回家去吧,晚上我照顾栾小雪。”马英杰对着小王说了一句,小王逃也似的离开了栾小雪的房间。

栾小雪一见马英杰来了,又激动起来,质问马英杰:“为什么不让我见孩子最后一面?”

“栾小雪,老板就在车里。我去接他上来,你冷静一下好吗?你这样激动,不利于身体的。”马英杰尽量地安慰着栾小雪。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全是骗子。”栾小雪的情绪显然很激动,马英杰不敢走开,就给老板发了一条信息,小王已经离开了,可栾小雪很激动,他不敢走开。

马英杰发完信息,朝着栾小雪的床边靠了靠说:“栾小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意见,是我不让李医生告诉你的。你要恨就恨我吧,我不想让你太难过了。再说了,目前吴都的情形极不利于老板,我担心你受不住这个打击,身体影响太大的话,老板怎么办呢?一听你哭,老板就急着往吴都赶,你不知道吴都最近发生了多少事,不知道老板内心有多少的苦与痛,他的苦与痛远远大于你。所以,栾小雪,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如果不坚强,老板就没心思工作,就会,就会----”马英杰的话还没说完,听到了敲门声,马英杰赶紧跑到外间去开门,罗天运来了,马英杰把老板让了进去,他自己却没有再往里间走。

罗天运走进了里间,还是那种淡紫色的房间,还是给了他一种暗示,难道这就是命?是他罗天运的命?在如此淡雅的房间里,他留不住原本属于自己的女儿?

栾小雪一见罗天运,就想从床上爬起来,罗天运赶紧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反手抱住了栾小雪,让她靠自己的肩膀上。

栾小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刚刚马英杰的一席话,让她激动的心情平息了一些,可一见到他,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着。

罗天运伸手替栾小雪擦着眼睛处的泪水,极温和地说:“丫头,你要哭就放开哭吧。我对不住你。”

罗天运这么一说,栾小雪真的大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我知道你比我更难过。可是,我可以放开哭,你却不能哭,你却还要安慰。”

罗天运一听栾小雪这么说,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傻丫头,我说我是你和孩子的天,可是孩子没了,我还是你的天。”罗天运说着,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扫了满屋子的淡紫色,罗子怡的脸,还有一张模糊难辩的脸全出现在他的大脑里,他的心还是突然被人扯出来一样,痛得颤抖了一下,栾小雪感觉到了,栾小雪突然停止了哭声。

“你很痛、很痛,很难过,很难过,是吗?”栾小雪仰起一张泪脸,看着罗天运问。

“嗯。我不是铁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岳父刚刚下葬,我几乎崩溃了。那个时候,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我怕我的崩溃影响了你。不是我狠心不管你,而是我自己没有调整好情绪,我尽管不能做你的天,但我也不能让自己的痛心影响了你。那个时候,我就这么想的。现在,面对你,我还是很心痛,而且也很心疼你,担心你。”罗天运的声音此时显露出无比的苍桑,而他那张熟悉让栾小雪迷恋过的脸,也笼罩着巨大的忧郁。这种苍桑和忧郁在栾小雪眼里,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苍桑和忧郁在栾小雪心里再一次搅拌着,甚至把她的五脏六肺全部搅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这一刻,那么地心疼着这个男人,如一位小母亲一样心疼着这个男人,这个在她眼里是天,是依靠,是一切的男人。她有了母爱般的心疼感,爱惜感。

“我好心疼你。”栾小雪抱住了罗天运,眼泪却弄了罗天运一脸。

罗天运又是一颤,反过来也紧紧地抱住了栾小雪。但是他没有哭,他不能哭。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栾小雪再为他担心,再受更多的苦。

第50章

“傻丫头,只要你能够坚强地迈过这个坎,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我担心你迈不过这个坎,才匆忙赶过来的。傻丫头,我内心深处最想保护的人是你,你知道吗?最放不下的人是你,我是渴望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是,你在我的内心深处更重要的。别想得太多,如果感觉身体还行的话,回吴都去。我带你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房间。”罗天运再一次扫了这个房间一眼,他总感觉这个房间是那么地刺痛他,又是那么地让他不舒服。

“我听你的话,我不哭。我和你们一起回吴都去,我不在这里住了,不要留下我,我会想孩子的,我会内疚的。我如此想给你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孩子,被我弄丢了,我真的好内疚,我真的对不住你。我怎么就这么笨,这么不小心呢?我怎么就会让孩子被脐带缠住了呢?我这个做妈妈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栾小雪一边努力去擦眼泪,一边如此说着,可是她越是努力地让自己不哭,眼泪反而越是多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罗天运面前如此多眼泪。

“傻丫头,要哭就哭吧。只是哭过后,一定要坚强起来了,马英杰已经和顾雁凌说了好,你身体好起来后,回秦县把手绣厂办起来,那个时候,你就是女老板了,你就不会再是吃闲饭的人。放心吧,你会成为一个好的女老板的。相信我,手绣品方面,你真的很棒。”罗天运如此安慰栾小雪的同时,也给她描绘了她既将要面对的未来,这个未来对于栾小雪来说,就是她的事业,她的另一条人生之路,这一点,倒是让栾小雪的信心又大增,比她独自一个人时,一个劲去想失去的孩子要好过得多,所以,她决定打起精神来,和罗天运一起回吴都去,有马英杰照顾她,她会慢慢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的,再说了,她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下一次再怀上他的孩子,她会加倍小心的,这一次可能是她没经验吧。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没经验。但是我真的一直认为我怀的是男孩,而且我的梦都显示是男孩,我查过周公解梦。我全是梦到蛇,梦到果子之类。有一次,我梦到了花朵,我的手伸到了花朵边上,还是缩了回来,我没有去摘。我问过年龄大的人,这一系列的梦境都是生男孩的预兆,所以,我准备的孩子衣服全是男孩的。你看看,那边堆着的毛衣,全是男孩的。唉,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呢?怎么又会脐带缠紧了呢?怎么会是这样呢?我真的想不通。”栾小雪抱着罗天运,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着。罗天运一直听着,他没有去打断栾小雪,也没有去反驳栾小雪。她愿意去说,就让她说吧。平时他总是忙,总让她这么依偎着的机会也不多,就听听她说说傻瓜吧。这个傻瓜,居然也相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居然还认为梦真是某一种预卜。不过,罗天运不相信归不相信,他从来不会去反感别人相信。特别是梦这个东西,他也无法去解释,为什么会存着呢?既然存在着,一定有存在着的理由和道理,所以,他并不会去嘲笑,别人信周公的。

“丫头,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真别往自己身上揽。只要你坚强起来,我就能放心去工作,最近工作上的事太多,太杂。我对你照顾不周,你别计较我,我内心有你,真有你。只是工作这一块,你无法明白的。所以,你回吴都后,一定要坚强起来。你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多好,一切的错误,一切的梦想都来得及去实现的。现在,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我和马英杰今晚必须回吴都去。”罗天运一边抚慰着栾小雪,一边问她。

明天,罗天运准备宴请杰克先生,他想会会这个杰克先生到底有多深的水,而且这个杰克先生怎么就知道他呢?所以,他尽管赶到了栾小雪身边,可他却不能留下来陪栾小雪,再说了,他老感觉这个房间不舒服,带走栾小雪,对于罗天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我没事,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的。再说了,这样住下去,费用肯定不低,我不住了。我也不是什么娇娇小姐,没必要住这么贵的房间,还派两个特护照顾我,我承受不起。如果有孩子的话,倒也罢了,可现在没孩子了,我真没必要再住下去了。”栾小雪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罗天运赶紧按住了栾小雪说:“别动,让我来服务你一次。”说着,罗天运从旁边拿起了栾小雪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替栾小雪小心地穿上,栾小雪没有动,任由罗天运那么仔细地替她穿着衣服,这种感觉太温馨了,是栾小雪一直珍惜的感觉。

栾小雪穿上衣服后,罗天运又从梳妆台上取下了梳子,一点一点地梳着栾小雪的头发,一如罗子怡小时候,他替她扎辫子一般。他竟然梳得那么认真,又梳得那么专心致致,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去想,只想好好地为这个苦命的女孩梳一次头,只想为这个女孩,尽心尽力地服务一次。

栾小雪的内心涌起了很多的幸福感,这个在她眼里一直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啊,这个她从来只能仰视的男人,居然会如此有耐心,如此有爱心,而且如此细致地为她穿衣,为她梳头。这一刻,她的内心是那么地温暖,是那么地满足。她失去了孩子,可她发现她拥有了他完整的爱,这个爱与孩子无关,这个爱是属于她的。她一直认为,他对她好,是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的原因,他才舍不下她,他才珍惜她。现在,她发现,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有爱,而且是完完全全独立的爱,这种爱,他给了她,给得那么地无私,也给得那么地透切。只要拥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坎迈不过去呢?而且在这一刻,栾小雪发誓,一辈子好好爱他,一辈子只做他的女人,只为他生儿育女。

女人从来都是为爱情而活着的产物,栾小雪因为有这种信念,栾小雪因为感觉罗天运的爱全给了她,还有罗天运为她设计了未来之路,她也会有属于她的事业,也会不再成为马英杰的负担,不再让马英杰养着的人。一时间,栾小雪感觉自己的病去了一大半,自己的伤也去了一大半一样。只是当她被罗天运抱下床时,当她去整理孩子的衣服用品时,她还是难过得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去,不过,这一次,她背对着罗天运,她没让他看到,她很快擦掉了眼泪。把这些孩子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装进了包包里。她相信有一天,她还是会给他生一个胖小子,一定会有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栾小雪在整理孩子衣物时,罗天运给马英杰打了一个电话,马英杰一个人呆在车子里睡觉,一听到电话响,就猜到是老板的电话,拿起来就说:“董事长,我在车子里,需要我做什么事?”

“你上来吧。”罗天运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马英杰得陪着栾小雪一起下楼,而他却只能先回到车子里去等他们。罗天运想到这一点,内心还是很酸楚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给栾小雪一个名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放下官场的一切,真正地和栾小雪一起过着属于他和她该有的日子。

敲门声响了,罗天运把门打开了,马英杰一进来就问老板:“董事长,是不是要回吴都去?我给小王打电话吧。”

“不用了。我们带栾小雪一起走。”罗天运看着马英杰如此说了一句。

“栾小雪能走吗?”马英杰惊异地看着罗天运,他不明白罗天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栾小雪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让她离开这里吧。回吴都去,有你在,让顾雁凌去陪陪她,我也能够抽空去看她,总比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想孩子强。再说了,她会坚强起来的,一定会迈过这个坎的。我相信她,她不是纸人。”罗天运与其是对马英杰说这番话,不如是对自己说这番话,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希望。不过他这样的想法和希望,他觉得对栾小雪的恢复是有利的。他实在不喜欢这个淡紫色的房间,他实在很想给司徒兰打电话,为什么要布置这样的一个房子给栾小雪而居住呢?为什么要故意去刺激他的一切记忆呢?

罗天运只是这么去想,他是不敢去打搅司徒兰的,只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找他麻将,他就谢天谢地了。就算他这么一瞬间有这种不好的感觉,他相信自己可能把这个感觉埋到死也不会告诉司徒兰的。这就是女人与女人的不同,他可以在栾小雪面前如此轻松和没有压力感,在栾小雪面前如此想去保护她和爱护她,可他就是在司徒兰没有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害怕感,这种感觉在淡紫色的房间里时,更强烈。他曾经以为是司徒兰从小的优越压住了自己,可现在他发现与优越感没关系了,只是这种怕却越来越深一般地溶入到他的体内,让他对司徒兰除了回避外,找不到任何可以和她相处的方式。

第51章

罗天运的话说完后,马英杰便掏出了手机,准备给李卫打电话,罗天运问了一句:“你给谁打电话呢?”

“我们把栾小雪带走了,告诉李医生一声吧。”马英杰望着老板回了一句。

“你笨不笨啊?李卫是小兰的传声筒,你一打电话,他马上就会赶过来的,到时怕是我们都走不了。不用对他说什么,到了吴都后,你再给他打电话,说是你一个人把栾小雪接回去的。”罗天运一边往里间走,一边说着这些话,他没看马英杰,可马英杰却发现自己紧张了。原来,老板早知道李卫和司徒兰的关系,可是,栾小雪不能再怀孩子的事情,他会不会迟早都会知道?

马英杰感觉自己的后背又有冷汗往外冒,好在罗天运已经去了里面,好在罗天运看不到他的表情,如果被老板看到,他那一双透视眼,一定会看透他的。

马英杰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把情绪往下压着,压着。在这个房间里,他也那么纠结和难过过,现在,他们全部要离开这个房间,只是这种纠结,马英杰想,他会一直都记得的。

罗天运把栾小雪从里间扶了出来,马英杰赶紧上去帮忙,可是他走近栾小雪的时候,却愣住了。他能伸手去扶栾小雪吗?没罗天运在的时候,他倒是可以这么去做,现在当着老板的面,他突然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扶着栾小雪走,把车钥匙给我,我先去车子里等你们。”罗天运把栾小雪交给了马英杰,接过马英杰递过来的车钥匙,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房间,好象知道马英杰很尴尬一样。

罗天运一走,栾小雪便说:“马英杰,真不好意,又要你照顾我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说着,马英杰就去扶栾小雪,栾小雪没有躲,任由马英杰扶着往电梯走去。

马英杰一步一步离开这家医院的时候,内心却又是无比的沉重和辛酸,好在是黑夜,好在栾小雪看不清楚他的脸,也好在老板先回车子里去了,他真的会在离开这个纠结过的医院后,就如司徒兰所言,迈过了这个心理上的坎呢?

马英杰扶着栾小雪走近了车子,马英杰把后座拉开了,栾小雪坐了进去,罗天运也坐在后座,栾小雪一进去,他就把栾小雪说:“累了吧?靠在我身上休息。”说着,很自然地环绕着栾小雪,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马英杰赶紧把车门关好,走进了驾驶室,发动了车子,沿着吴都的� ��向开去。直到车子彻底离开了省城,上了去吴都的高速公路,马英杰的心才平息下来,他生怕被李卫发现,生怕司徒兰会突然来电话,审问起这件事。更怕司徒兰知道老板亲自去吴都接了栾小雪,他现在感觉,司徒兰一心一意在设计着,策划着做罗天运的正式妻子,或者是名义上的妻子。

一路上,罗天运紧紧地拥着栾小雪,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两颗心却越靠越紧,对于栾小雪而言是这种感觉,而这样的感觉是她曾经一直想要的。现在,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收获了她最想要的爱情,这是不是上帝给她另外的一种补偿呢?

栾小雪很温馨地依着罗天运,内心却如此想着。至少罗天运是第一次在马英杰面前如此亲热地相处着,至少罗天运愿意把他和她的爱情展示在外人眼里,这个变化,又是栾小雪内心的一种欣慰。

就在栾小雪如此而想的时候,马英杰的手机响了,马英杰吓了一大跳,虽然这不是凌晨的电话,却已经是夜里很晚的电话,他一边开车,一边去掏手机,但是,他已经预感到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别接。”马英杰掏出手机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时,身后的罗天运突然说了一句话。老板就是老板,竟然知道这个时候的电话是谁打的。

马英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继续开车。

“她无非就是问栾小雪怎么出院了?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有必要吗?”罗天运的声音很有些愤激,这让马英杰很奇怪。这可是老板第一次在他面前抱怨司徒兰,而且还是当着栾小雪的面如此抱怨着。

栾小雪当然也明白这个电话是谁打的,她本来不想说话,可是马英杰的手机又响了,马英杰一直开着车,任由手机响着,栾小雪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接吧,她是好心。再说了,我住这么久的医院,费用也不低,全是她承担着,我其实挺对不起她的。”栾小雪也是用“她”来形容着司徒兰,似乎司徒兰这个名字,在这样的时候或者是在这样的夜晚里,不应该出现一样。

没有罗天运的示意,马英杰当然不敢去接司徒兰的电话。只是他听到栾小雪如此说的时候,内心还是猛地落了一下,栾小雪太善良了,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他不应该带她进入官场,特别是他和老板,还有司徒兰需要的一种官场。听司徒兰的意思,她不会轻易退出她现在的角色,而且她还会用这种角色去发挥,发展。只是司徒兰要发展到哪一步,马英杰并不清楚。他唯一可以清楚的是,司徒兰已经把手伸进了官场,一如路鑫波已经把手伸进了吴都一样。司徒兰需要一种身份的象征,需要罗天运的这个进入官场的平台,至少罗天运接替朱天佑的位置时,她就是省委董事长的夫人了,几个女人不喜欢“夫人”这个词?这是马英杰这几天的推测和想象,但是他断然不敢把这些告诉任何人,也断然不敢去暴露半点他内心的巨大秘密。可能进入官场的程度越深,这种巨大的秘密会越来越多的,真会如司徒兰所言,一个小小的野丫头迈不过去的事,官场其他的坎,他能迈得过去吗?对于官场中更大的事件,栾小雪的这件事已经不叫事了。只是马英杰一直认为自己愧对栾小雪而已,特别是栾小雪越这么善良的时候,他的愧疚感越强烈。

马英杰的手机固执地响着,栾小雪再次说了一句:“接吧,替我向她道谢。”

马英杰犹豫着,罗天运这才说:“接吧。”

马英杰这才敢按下接听键,司徒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作死是不是?敢不接我的电话。”

“兰姐,我刚才在加油站,不方便接电话。”马英杰不得不撒谎,司徒兰听了马英杰的解释,火气小了许多,可能马英杰真的在加油站,因为李卫告诉她,马英杰和另一位男人一起接走了栾小雪。司徒兰猜另一个男人肯定是罗天运,她的内心起伏了一下,不过很快压住了这种不快,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马英杰这里。

“你和你主子把野丫头接走了?有必要这么偷偷摸的吗?”司徒兰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但是还是很不快。

“兰姐,因为栾小雪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冉记者告诉她的,我们怕她难过,才特地赶到医院看她的,她自己要求回吴都的。想着太晚了,就没告诉你,准备明天再告诉你的。对了,兰姐,栾小雪说,谢谢你。这么昂贵的病房,再住下去还得花你的钱,所以过意不去。”马英杰继续找着理由解释着这件事情,在后座的罗天运听着马英杰的解释,发现马英杰越来越成熟,而且也越来越会办事了。这两种解释,对他听来全是合情合理的。

“钱的事,不是你们操心的问题。我就是生气,你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你这么做,就证明你还在生我的气,还在怪我下手太狠。你看看你和你主子,为了这个野丫头,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去应对,你们是不是认为吴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是不是认为倒了一个孟成林,一个小小的李惠玲没什么好怕的呢?”司徒兰的语气一副理直气壮,而且越说越盛怒。

“又发生什么事了?”马英杰吃惊地问了一句,身后的罗天运也坐直了,栾小雪也跟着紧张起来,罗天运这才意识到,他不能情绪化,赶紧把栾小雪往怀里拥紧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别担心,没事的。”罗天运的话,马英杰听到了。不过,司徒兰估计没听到,如果听到的话,她可能又会大发脾气的。

“杰克去了吴都,他们在吴都下棋了,你们竟然还有闲心去围着一个野丫头转,是不是等吴都成了人家的地盘,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大意失荆州?”司徒兰在手机另一端嘲讽地说着,马英杰尽管看不到她的脸,可他的大脑里还是浮现了司徒兰此时的模样。

“董事长知道杰克先生到吴都的事情,明天会宴请他吃饭的。谢谢兰姐的关心。”马英杰想结束这个电话,司徒兰的消息很灵通啊,杰克先生刚到吴都,她怎么就这么快知道了呢?她难道在吴都也安插着耳目?这耳目又是谁呢?她不会这么神通吧?马英杰想了一系列的问题,不过,他不知道座位后面的老板罗天运会如何去想的。

“你是不是想挂电话?”司徒兰又生气了,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查到杰克先生的资料,她还没来得及说杰克先生的情况,可马英杰竟然就想着挂电话,这让司徒兰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为了这个所谓的弟弟,她是不是做得不值呢?司徒兰内心有了这样的反问,这种感觉很糟糕,至少对她来说,是一种极不想拥有的感觉。可是,马英杰偏偏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浸泡于这样的感之中,她能不生气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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