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出门之时并未在意跪在地上的安歌，而是直接侧身往右而走。
还未走出几步。
“公主，安歌知道错了。”安歌仰头对着姜玉的背影哭道。
脚步虽停，姜玉却丝毫没有打算要转身的意思，低头看了眼石板地，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而后看着前方道；“你说你知道错了，那你错在哪了？”
“我......安歌不该和宜将军走得太近。”安歌的声音唯唯诺诺的，可以听出她喉间透出的害怕。
书兰瞧见公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
“公主。”安歌忍不住喊道。
“你既然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就好好跪着。你的心既然总是记不住，就让你的身体帮你记清楚，让你日后要犯错的时候长点记性，还会克制自己。”
姜玉的话随风而来，隐隐约约的，似真似假，等到安歌还想开口的时候，她已经走过了转角，不见踪影了。
安歌心里诧异今日公主对她的冷漠，若是往常公主是绝不可能这么狠心，若不是因为自己和宜将军之事，那到底是因为何事？难不成公主知道了那事，想到这儿，安歌忍不住面色惨白，想要去告诉那人，却分身乏术，不知如何是好。
书兰默默跟在姜玉身后，不敢说话，气氛着实沉寂。
姜玉忽然道：“书兰，你与安歌在一处的时间比我久，在你心中，她如何？”
书兰有些惊讶公主的问题，想要张嘴说，却发现她嘴中的安歌实在不如何，便开不了口了。
姜玉也并未催促，脚步依旧不紧不慢。
过了很久后书兰轻声道：“如果是为公主着想，她......不适合呆在公主身旁。”
话罢，便闭紧了嘴巴。
安歌为人好面子，虚荣心强，自尊心强，她的性子并未磨平就跟着公主，公主怜她身世待她好，她虽然职责上面还算尽职，但是若是做公主的贴身婢女还是差点实意。
“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次回宫你帮我从下面选几个贴心的上来。”姜玉说道。
“是。”看来公主是要分了安歌的权。
......
“你不问我原因？”
“公主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姜玉见书兰平淡的面容上，那双眼眸的确没有好奇之意在里面，一如清泉轻缓无波，让人安心，让她不由感叹道：“若是她有你半分安得下心来，那也是好的。”
姜玉瞧见一楼庭院中池畔杨柳一开，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摘下一柳枝，而后往大堂去，“书兰，你不必陪我，去喊表姐一同下来。还有安歌喊她不要跪在我门前，我回去时不想见她。她与宜将军的侍卫私通，等回宫后，我便让母后下个口旨，让她嫁出去。”
“私通......”书兰轻呼出声，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打量四周怕被人听见。
“我也是无意知道的，前几日不说是想看她会不会主动认错。此事不宜张扬，你知我知便好，明白吗？”
“奴婢知道。”
“去吧，喊表姐下来吃晚膳。”
“是。”
前几日安歌服侍的时候，姜玉便时常能闻到她身上男子的檀香，而前日更是瞧见她与一男子在后院亲昵，动作豪放竟不似往日在她身旁服侍的样子。后来她旁敲侧击，想要让她自己说出实情，她却对着她谎话连篇，什么终身不嫁侍奉她一辈子，心如死水不愿嫁人，简直令她气闷。
瞧她今日男装出去，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安歌，是不能留在她身边了，还是让她就嫁了那侍卫，也算了却她们几年的主仆情谊。
“玉儿，你在想什么？”
姜玉醒神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到了前堂，看着对自己含笑的宜止，方才的不好意思竟是再次涌上心头。“没什么，没什么。”含含糊糊的回应着，瞧见宜止坐下了，赶紧坐到了他的侧边，她可不想和他面对面。
至少现在不想。
宜止见她手中的柳枝，有些不解，轻点柳枝嫩芽道：“为何带这？”
“哦，”姜玉这才想起来，她带着柳枝俩的目的，“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为何？”
“负荆请罪，我方才脾气不好，希望你多多担待。”
“负柳枝......”宜止有些揶揄道。
“我没有找到荆条，要不喊人去寻寻？”姜玉作状便要喊人前来。
“不必。”宜止喊住她，“柳枝亦可以，不过你并未负，只是拿着，不是吗？”
姜玉见他目光灼灼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玉被他盯得难受，羞敛的拿起柳枝道：“这不简单，我背着便是。”
“那可不行。”宜止抢过柳枝，“你可是公主，若是此事传回姜国，王上还不杀了我。”
“不会的，此事是我错在先，何况怎么会传回姜国。”
“还是不行。”
“那要如何？那我不背了。”姜玉有些气恼。
“公主道歉毫无诚意，谁说负荆请罪就一定要在背上了，我觉得公主的发髻上就不错。”
“发髻？”
姜玉摸摸自己的发顶，看了眼和桌子一般长的柳条，暗怪自己方才没有摘一枝小的来，“会不会太长了？”她有些担忧道。
宜止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出声来，抓着柳枝道：“难不成公主以为我会把这么长的柳枝放在公主头上？”
见他笑了，姜玉羞红了脸，忙道：“那你到底要如何啊？”
见姜玉脸色涨红，和门口的红灯笼有的一拼，宜止也不笑了，拿出怀中的盒子道：“这是我今日在外不小心看见的，柳叶钗子，来。”
宜止把它推到姜玉面前。
姜玉打开盒子，拿起发尖，看见发钗果然是柳叶形状的，与桌上那根是很像的，不过是短了一些。“你以后不许这么逗我，知道吗？”一边戴起发钗，一边警告他。
“好好好，微臣以后不会了。”伸手帮她摆正发钗，又忍不住打量了她几眼。
“别看我了。”
“好。”
书兰一来便发现公主低头浅笑，而宜将军却脸朝门口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很是怪异。
“公主，刘小姐说她身体不适，想先休息一会。”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不舒服了。
“刘小姐说可能是下午看书时看累了，现在有些头晕目眩，休息一会就好了。”书兰说道。
“这样啊，对了，你去把马蹄糕送到表姐房中免得她饿。”
“是。”
与宜止匆匆吃完饭后，姜玉便有些着急回到楼上，轻声去敲表姐的门，却无人回应，心道表姐可能睡着了，于是回去打算过一会儿再来看看。
刚要开门进去，却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了，转头看去，表姐站在门口，神色看起来还好，手中还拿着马蹄糕的油纸袋，上面还有几块零零碎碎的马蹄糕。
“表姐，你还好吧？”姜玉关心道。
“我没什么事，再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就好。你休息去吧，我不打扰你了，还有马蹄糕吃多了也不好，你待会醒了饿的话就喊人给你做些东西吃吧。”
“恩。”刘玉茹低头看了眼马蹄糕，笑着对姜玉道。只不过这笑在姜玉眼中却有些怪异，姜玉心道一定是她自己想错了，最近事情太多了。
“我回房了。”
“玉儿......”
“恩？”听到她的呼喊，姜玉转身，她却没了言语。
“我们是姐妹......”刘玉茹盯了她很久后默默吐出这句含糊不清的话。
“表姐，你在说些什么啊？这是自然的，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
“没有，只是下午看了一本书，有些见解罢了，你回房吧。”姜玉刚要靠近，刘玉茹浅笑，退后一步关了房门。
留下姜玉一人不知所措，想着待会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表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