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那个球以一种直线的方式,猛地滚向桌边的另一个球。两球相撞,同时完美地落入了集球箱。
“好球!看来,不用我教了,你可以无师自通。等一下就让我看看你无师自通的本领到底通了多少,哈哈哈……”他在一旁笑起来,还鼓起了掌。
她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运气好了点。要是再来,可能就没有这个运气了。”
事实是,确如她说的那样。接下来的玩耍,她硬是没有进一个,还一直打偏。直到第十局过后,她才找到了些门路,算是比较顺利地玩了起来。
“可以。以这个速度,不需多久,你就可以玩得舒畅了。”他轻笑着说道。
她附和,“或许吧!”
玩了两个小时,身体便受不住了。
她捶着腰往沙发走去,“砰”地趴在上面。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玩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整个背都是废的,腰酸背疼,手抽筋。我看,今晚就到这儿了吧。”
“你这个样子……哈哈,别把自己闷坏了。好吧,今晚就到这儿。我也累了,想下去喝一杯不?还是想在这里喝一杯?”他将东西整理放好,坐到了沙发上,喝着果汁望着她。
他倏然敲了敲额头,“唉,忘了,抱歉。你不能喝酒。”
她趴在沙发上抬头望他,语气模糊不清地说道:“其实吧……嗯,喝酒也行。只是我怕……太吵了。还有啊,他们都……唉,你如果想去,我倒是可以陪你去。”
“也不是太想去,终归只是解闷罢了。现也觉着,睡在这里休息也不错。”
他的语气似乎怪异了起来。
阿涴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知哪儿来的精神,她从沙发上翻起了身,直接向门口,“兄弟,我觉得,还是楼下好玩。多热闹。”
他在身后说了句,“你先下去,我收拾收拾,再下去。就在吧台边等我吧!”
她摆了摆手,“好说,快点啊!”
“知道了。”
下楼去的时候,又看到那些无聊的人斜斜站在楼梯边抽烟,夹在手中的东西冒着腾腾烟雾。他们自以为姿势帅炸天,嘴上叼着烟,眼里含着欠扁的笑意,在烟雾缭绕中搔首弄姿,占尽风流。她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人竟然伸出了一只脚,放在楼梯上,摆明是要挡道。
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她直接越过,从容地走了下去。
“噫,还挺有脾气的。刚才那男人呢?死哪儿去了?美女,加个微信呗,以后联系联系,说不定我们就成了呢!”阴阳怪气夹着大声的话在她身后响起。她暗自咬了咬牙,装作没听见,往楼下走去。
不时有人望向这边,目含轻浮,眼角带着几分打量阴冷。
真是活见鬼!这种地方的人,果然没有多少正常人。身边的人在偌大的音乐声中扭动着身躯,不少人直接大胆地动起手来。冷漠地走过,几乎是用了她所有的巧劲,才没有和他们贴身而过。
到了吧台,服务生笑着问道:“小姐,要喝点什么?”
她坐上了椅子,在原地转了转,撑头看着他,“一杯白开水,不知方便不方便?”
“可以啊!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不缺酒,也不缺白开水。可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要白开水的,小姐真是独特。”他很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谢谢!你忙吧!”她说。
他道:“好。”
见他转身忙了,阿涴才回头打量这舞池中的景象。大多都是男男女女混合在一处,喝酒交谈,贴身说笑。其间的灯光变化多彩,黑白配合,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还有人在后台打着灯,玩着电子鼓等诸多乐器。
还有许多人在玩酒令,玩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震彻的电音滑在耳边砰砰地回旋,还真有种生在云端的解脱之感。
迷离的光线,一切都向着旎人的气氛发展。凡是自制力过低的人,怕都想沉迷于这种蚀骨的荒唐中不想走出吧!
温柔乡,荷尔蒙作祟的地方而已,偏偏就是有那么多人心驰神往,大抵是对现实太过失望,也或者,是过大的欲望。
人一旦沉浸,便再难以走出。阿涴数着杯子转起了圈,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似乎二十多岁的模样,眉目清秀,皮肤偏黑,浓眉大眼。
明明长着一副善良的面孔,偏生说出口的话就没那么让人欢喜了。
“美女,一起喝酒吗?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吧?怎么喝白水?来这种地方,自然要喝一两杯,才能借酒浇愁。”他靠近她身旁坐着。
凝了凝神,她接着玩自己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笑,她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语气,“哦?是吗?怎么就看出我是一个人了?没听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吗?喝酒只会更发愁。我觉着,你更适合喝硫酸,纯硫酸,绝对有用。一杯下去,应该是没有什么忧愁了。”
“是吗?”他喝了一口酒,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说道,“要不要,你也喝喝试试?反正,看你也是孤身一人,像个正经人,我们一起喝硫酸,岂不是,也圆了美女不再孤身一人的梦?”
怒气在她心里升腾。
要不是现在人多,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送他去见他的姥姥。话多毛病多,不检点,搞什么妖娆帅气,搞什么撩妹?老子会撩人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呵呵,这样啊!”她微微冷笑,“我不太喜欢喝那个东西呢!没钱,好贵!”
她招来刚才那个服务生,温声道:“兄弟,你们这儿有硫酸吗?他要喝。”
他惊愕地睁眼,不一会儿直接笑出声来,“小姐姐,不好意思,我们这儿还真没有。这种东西,是不准卖的。就算这个帅哥有钱,我们也拿不出手。抱歉啊!”
她抬眼一瞧,轻回:“没有便算了。要是真的给他喝,嗯,这后果嘛……”
“这后果怎么样?难不成,你说的那硫酸竟比这酒后劲还大?”那流氓疑惑地问。服务生笑了笑,晃着头去给另外一个客人备酒。
望了一眼头顶的光亮,阿涴淡淡道:“嗯,这个吧,应该需要,你自己体会。”
他又凑近她的脸,带着酒气,十足的肆无忌惮,全然没了规矩,“体会?美女,我们应该先体会体会另一种感觉。比如,去个房间一起玩游戏啊!很好玩,保准儿你玩了一次就忘不了。
说不定,这辈子也会非常喜欢那种感觉呢!醉生梦死,一生都想要……”
他的手缓缓覆上她的腰,喷薄而出的憋屈直接让她条件反射地一脚踹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蹲在地上捂着某处低声喘息,满脸痛苦。
“你……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她功夫不错,也知道你……实在是不行。弱爆了,没有男子气概。有史以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这么不经打的人。”
她刚说完这句话,余光就见到任衡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俞远。她的动作僵了僵,又坐在椅子上晃起了腿随手抬起水喝了一口。
“怎么了,这是?”见几米之内的人皆是被这一幕吸引了视线,他出声问她。她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微微冷着语气说,“登徒子,受教训。”
“好,教训得好。”他弯唇轻赞。
屋内窜进了几个保安,直接将那人拖了出去。
那人一直哀嚎:“啊啊啊啊……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滚开!不要拉着我……”
可惜还是被不留情地拖出去了。
其中一人上前来谄媚地说道:“不好意思,任少。这人,我们会处理好。叨扰到这位小姐的兴致,是本店的失误。我们会给老板说这件事的,还望任少海涵!”
“不需要了。出去吧!一切照旧,没必要放在心上。只是我的人,怕有些不开心了,稍稍做个样子便行了。”他低声笑,眉慈目善,温文儒雅,仿佛没有什么威胁。那人垂头哈腰,“是,是。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摸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那人迅速带人撤去,周围又恢复了平静。那些人见热闹看完,也回头各自玩自己的。
“怎么了?受气了?要不要暗里给那人……”他坐在了她身旁。俞远也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右边。
“不必了。”她果断拒绝,“一时兴起,一时兴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咋也没必要这样对他。对了,这家的老板,你认识?”见那些人态度那样恭敬,她随意猜了猜。
那人被她踹了一脚,应该有好几天是跳不起来了。就应该给他提个醒,做人不能总是以下半身思考,尤其是个男人。
“嗯,是。你刚才踢的那个人……噗,老远我就看到,出手还真是不留情,差不多就要废了吧?”服务生上来轻声喊了“任少,俞少”,就自动为他们倒了两杯特制的白酒。
她看了他们杯里的酒,又观了观自己的,都是一样的白色,这味道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就有点天差地别的待遇呢?
她摇了摇头:“哪有?你可别抬举我了。最多,就是给他一点点教训,还没有到让人家那种的地步。传宗接代是一件伟大的事,我怎么忍心让他绝了?还不是开开玩笑罢了。希望他下次不要遇到我这种人了吧,不然,可要苦了他呀!”
叹了几口气,她又喝了一口水。
“哈哈,你说话这语气,真幽默!看哪个倒大霉的,还敢遇到你。”他忽然笑开,干了一杯酒。
右边坐着的人也掀起了嘴角,无声微笑。她扭了扭脖子,埋怨地看着他,又唉声叹气:“你这话也说的,一点儿都不公平。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小女子,柔弱可怜,哪有你说的那样可怕?哼,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遇难的时候你不在,这人一收拾完你就现身了,莫非是躲在暗中看了会儿戏?”
“怎么会?”他轻轻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