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他都是为我好。他走了,还有许多人要活着。我是承载着别人的希望而活。
如果我真的在乎,就应该听他的话。将来,也好好照顾我外婆她们。一味的堕落,并不会为我现在,甚至将来的生活带来好处。
所以呢,还是能看开的。谢谢你,还记住这样的小事,原本,我也是随意一提。对别人来说,恐怕也是无关痛痒。”
“怎么会?”他低头笑了笑,“我觉着,它是一件大事。你不要谢我,这样会显得我们之间很生疏,我并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同学,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她歪头盯着他,有些疑惑,不知他要问些什么。
“嗯,问吧!”
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继而直直盯着她,道:“你少时,是不是曾在渂县呆过?”
“我就是渂县人。初中高中就在那里读书。怎么了,你是想要说什么吗?”她道。
虽然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觉得,礼貌地回答是必需的。
“那你……你曾经有没有去过一座山上,就是救过一个小男孩,背着他从山上走下来,送去了医院,然后就悄悄离开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倏然明亮起来,目光的另一端直直连接着她。
“额……这个嘛!”她犹豫了几秒,在脑海里寻找了许久,都没能清晰地找到这个环节,只浅浅闪过一道画面,似乎是有她背过别人的样子。
“或许,有吧!但是,我不是记得清楚了,山上倒是有一处。
也许,只是错觉吧!年少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
也或许,那只是一件太过微小的事,所以就……不会,你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小男孩吧?”
许久都没有搭话,在她以为他已经没有言语的时候,他道:“也对!过去的事情,谁又能记得那么清楚呢?不说这个了。你很喜欢戴你脖子上这个东西吗?”
闻言,她看了看脖颈上的东西,淡淡说:“算是吧!我不信这个。但是,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妈就去别人那儿给我弄了一串,让我贴身戴着,说是对身体好,可以保佑我。
那人又送了好多条红绳,说是可以拿来一直换。我呢,也说不请什么。她愿意做的东西,我自然就……”
说着说着,她才想起面前与她不熟,这种话题怎么有点不对劲。她直接总结了句:“反正就贴身的东西,说不上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这样啊!”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转变,也很有默契地转开了话头,“那你之后,还来这儿吗?”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才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种未知的事,就像未知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
今天我或许会这样对你,明天又是另一种姿态。我总是,看不清楚自己是何种模样,也看不清楚别人是何种模样。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想,寝室的电应该来了,就先走了,拜!”
她起身,在他还没来得及再说多余的话的空当,已然踏着月光,踩着脚下刚硬的石道,回了寝室。他没有叫住她,亦没有驳了她的兴致,这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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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南宫瓘忽然叫她出去玩。快要到期末了,出去放松一下,回来准备考试,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阿涴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跟着她一起乘了公交,去了离学校稍远的一处景点赏玩。
这处地方叫山灵公园,最出彩的,还是山上存在的无数能攀山越岭的猴子。
刚从进口走去,她们就看到视线不远处有一处雕刻手链的地方。
“看着挺不错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南宫瓘拉着她上了石梯,缓缓进了那家店内。
店面虽窄小,东西倒挺多,全都是一些看起来很是让人眼前一亮可以串成小珠子的玩意儿。
店里就几个人,在店员旁边选着他们要的串珠类型。阿涴和南宫瓘走到了里面,看起了高台上标了字母的珠子。
南宫瓘对她说道:“我们就买这种吧!我的刻我自己的名字,你呢?也是自己的名字?”
脑中转过很多个身影,最后独独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她小心翼翼地道:“我想,刻他的名字。”
“他?你还真是!除了说你不长志气,我还能怎么办呢?要不,你还是,刻自己的吧?”
南宫瓘搭着阿涴的肩膀,试探地问。阿涴有瞥到她眼里的担忧,那么深,那么明显。
可她还是否决了:“不,就这样吧!我刻他的名字,不是说,我还要死缠烂打。
我只是想要一个东西,时时警醒自己,有那样一个人,我不在他心目中。我也想以此,激励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不要再如从前那般放纵,堕落。你说呢?”
“好!既然如此,你要做,那我便支持你。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说了不做,不然,所有的行为都是枉费。
你真的需要站得高些,才能活得舒坦点。”南宫瓘拍了拍她的背,欣慰地说。
阿涴点头,“是啊!小瓘,当你知道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就能明白,不回头,是无路可走了。或者,我不重新凿出一条道,怎么能寻找到新世界呢?”
南宫瓘捏了捏她的脸,说:“是啊!傻瓜,知道就好。没人永远会在原地等你,只有你赶紧站起来,跟上去,才能不被丢下。
我也不敢说,永远陪在你身边。未知的事太多,只有把自己变强大,方能无畏前行。懂了吗?”
“懂懂懂!”阿涴连连应。
等她们选好珠子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店员招呼她们过去,询问她们要哪种珠子作陪衬。
阿涴选了一个紫色的,南宫瓘选了个灰色的。店员便根据她们的手腕尺寸,为她们编好了手链。
付钱时,她们才知道这些都是捆绑销售,花了不少钱。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们只能付了钱。
出来后,南宫瓘连连吐槽:“就这样一串东西,两三百,咋不去打劫呢?这可是我好多天的生活费。
唉,要不,回去退了吧?虽然说是开过光的,可还是很贵啊!我难受,我想哭,回去?”
看着她一脸不高兴,阿涴拖着她往山上走去。知道她这样只是闹闹情绪,她安慰:“买了就算了,下次不来了,知道她家是奸商,我们就算买个教训。
再者,她说这是开过光的,或许真能有什么神奇之处不是?你就不要再纠结了。
咱们就吃土几天,完事。保不准,突然因为这个手链发了财,然后走上人生巅峰,是不是就觉得赚了?
不要那么悲观,上去看看猴子就好了。”
阿涴拽着她,懒懒地跟着她上了台阶,还是一脸憋屈,南宫瓘不满地道:“反正我觉着真是被坑了。好了好了,管他的,出来玩就是要开心。
老子今天就当拿钱买快活了,有啥可纠结的?万一上去遇见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这郁闷的心情是不是一下子就甩得一干二净?我说帅的小哥哥,我咋还没有看见呢?”
见她情绪好了些,阿涴不由得打击,“什么好看的小哥哥?你们这些庸俗的女人,都是这么爱看脸。
人家不好看,人品好,也是可以的。长得再好看,素质差,也白搭。你也别这样了,到时候上去看到,我会提醒你的。
也顺便,我也瞟几眼。毕竟,赏心悦目不是?”
“看吧,看吧!你这个女人,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整天一副高高在上不搭理人的样子,其实你也是女流氓。
你这叫那什么型的,不显山不露水,就是藏得深。”她晃着阿涴的手,凑到她脸边叫嚷。
“不,不是。”阿涴拉着她上了一个石阶,又往前继续行去。
上山的坡度比较大,脚也挺酸的,她揉了揉,继续蹬着步子往上,“我这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型的,专业词汇——腹黑。
好看的东西当然是想看了,但是我不追捧。你呢,差点快要赶上跟在别人身后的一只小狗了。
人家一招手,你就伸着舌头二傻二傻地追上去,像个憨憨一样。”
“你滚!”南宫瓘瞪着她,阴阳怪气地道:“我发现你胆又肥了,竟然敢这样说我。是不是,好几天没见,长了翅膀不成?
要不让我摸摸,看看长了没有,嗯?”
“摸你个头啊!”阿涴赶紧撤开她的手,往前使劲跑。
南宫瓘笑着追上,猥琐地喊:“别跑啊!我就是要摸!”
离她们很近的游客顿时被雷得愣住,满脸惊愕。
阿涴捂住脸,绕过前面的人,用了全力向上跑去,南宫瓘在后面气喘喘地吼:“我说……狗子……你不要……不要跑……这么快。
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你真是够了。要真是抓到你,我还真要……给你点更好看的瞧瞧。”
阿涴停住,见她屈身在远处喘气,离她也有几十个台阶,她挑了挑眉,也高声说:“别怂啊!你肾虚啊?跑这么慢,你不行……还不快点。”
感受到邻近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撇嘴笑笑,没当回事。
刚才那股难言的尴尬也抹去了许多。
要比厚脸皮,她也是有的。只是有时候藏得太深,不容易被发现罢了。
“你等着……有本事你等着……”南宫瓘急急追了上来。
阿涴赶紧往前跑去,嘴上还不忘道:“不等。你当我傻啊!有本事来追我呀!来呀!哈哈!”
不时回头望着她跑得费力的模样,她又停下来笑,“腿长就是好,不像你,腿短追不上!真是好可怜啊!”
“慕檀涴,你千万别被我逮着。不然,我要揍死你!”南宫瓘放狠话,脚步也加快了。
但是她已经跑去了很远,有些肆无忌惮。
“来呀!来追我呀!人家好怕怕喔!”
等她们沿着九曲径上到顶端的时候,阿涴的确被她欺负了一通。
最后还是笑着拽对方进了里面。
那里有好些人在上香。
她们看了会儿,绕了一圈,便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
顿时,满眼所见,皆是蹦跳灵活的猴子。
有很多带着食物的游客给它们投食。阿涴和她走过去看了看,她忽然道:“我想买点水,有些口渴!”
阿涴道:“买呀!和我说干啥,是要求包养吗?”
她“切”了声,“我只是在问你要不要。要的话可以一起买,不要的话我就只买自己的了。你这个家伙,一点儿都没有情趣。”
阿涴抬唇笑,没再说话。
南宫瓘走到自动售卖机旁,买了几瓶津威,又买了一盒饼干拿过来。
刚好把津威放包里拉上拉链,准备撕开饼干吃的时候,面前突然飞来了一只猴子,趴在她身上伸手抢走了那盒饼干,然后堂而皇之匆匆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