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泄地般的洒进房间,琪格的双手带着厚厚的棉手套,身上却只是穿着贴身的居家麻布长裙,一件溅满白霜的魔法长袍挂在衣架上,看见并排摆在木床上的那几瓶乳白墨水,她绝美的脸露出洋洋自得的甜美笑容来。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棉手套摘下来,丢在一旁桌子上的棉垫上,伸手将脑后的马尾解开,打散后,那头顺滑的秀发如瀑布般的垂下。
她有点失落的拍了怕总不见丰满的****,有些沮丧的浅吸一口气,看见我没有绘制卷轴,而是在傻傻地看着她,就鼓起嘴巴对我做个鬼脸儿,恶狠狠地对我说道:“还不快点干活,磨蹭什么那?”
“恢复魔法力!”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疲倦之后,那慵懒迷人的俏模样,回答说。
由于体内没有魔法池,魔法力一直是我的最大硬伤,身体内存留的魔法力是非常有限的,这些残存魔法力也是因为在我的身体对火系魔法元素产生抗性以后,才逐渐的可以存在于身体之内的。每当身体里的魔法力盈满之后,可以支持我绘制两张魔法卷轴,然后就需要冥想恢复身体内的魔法力。冥想这种方法,恢复魔法力并不算快,但是我能存储的魔法力更是有限,所以一般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再次绘制两张魔法卷轴。
此时,我刚刚出冥想中醒过来,看到琪格配置完墨水,流露出慵懒娇俏的模样,一时间看呆了。
听我这样说,她转身坐在窗边的靠背椅上,手抱着双膝,下颚顶膝盖看着窗外的夜空,沉默不语。我见到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就放下手里的魔法刻笔,走到她的身边一起陪她看窗外的月色,我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最后,终于还是她忍不住先开口了,窗外银月入钩,古鲁丁镇里街上的煤油路灯将将整个小镇的轮廓清晰的描绘出来,让这沉寂的夜多了几分颜色。
她说:“那天,我看见空港里停着一艘飞艇!”
琪格的眼色迷离,雪白的脖颈上的那颗红宝石在夜色下散发着暗红色妖媚的光彩。
“啊?”我心说那船是你家的啊!
“那艘飞艇的气囊上画着九条火焰式的尾巴,也有人说那是一朵血色的彼岸花,也有人说那是九片生命树的叶子,可我知道,那个图案代表的是九条象征着生命的尾巴,是我们天狐一族最强的血脉力量,我们的祖先隐居到埃提亚帝国,后来父亲和母亲又带着我们来到了格林帝国,这个旗帜也跟随我们到了格林帝国,它是我们家商船的标志。”琪格说道,原来她此刻不是看向窗外的月色,而是在看夜空下的空港。在夜幕之下,从城堡这里还能看到塔顶上的灯火,不断的在跳动。
我问她:“那你怎么不去见他们啊?他们也在这儿和兽族人做贸易吗?”
琪格转头看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然后说道:“他们是来接我回家的,我跟他们的约好了,只是跟着舞团出来散散心,现在该回家了。加沙狄老师一定是告诉家里人,我们会在古鲁丁镇落脚,他们是在这里等我呢!可暂时我有点不想见他们。”
“是因为舍不得我?”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这时候我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生怕她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怕她说不是,那样显得我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啊!
琪格吃惊地转头看我,然后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绽放的百合花。她推了我一下说:“想什么呢!你?”
然后又将脸转向窗外,认真地说:“我只是还没看过部落里的战舞,听说兽族部落最古老传承的战舞,可以在战斗之前,给兽人们无穷的力量与勇气。我还想去看看呢!所以……”
她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然后挺直了身体看着我说:“到时候我就说,我去偏僻的小部落,看那儿的兽人跳战舞啊!等到商队到了古鲁丁镇,我再走!”
就这样,我们在古鲁丁镇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清晨,琪格拉着我站在小镇边上远远的看向空港,那艘画着九尾标志的巨大飞艇与其他飞艇安静的停泊在空港的港口上,就像是一只只巨大的凶兽。小镇里的兽人们已经开始向空港那边走过去,几乎每天都这样,他们是一群在空港里讨生活的苦力,只要肯卖力气,无论什么时候,最差也会有一碗稀粥喝。
对着这片寂静的港湾,我们挥手道别!
对着这座宁静的小镇,我们挥手道别!
……美丽分割线……
荒原上的******,并没有因为我们而有任何的改变,依然有数以万计的兽人们在荒原里靠挖野菜为生。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些兽人挨不过饥饿的折磨,小镇上的灾民越来越多,物价一天比一天高,长得最快的是粮食,格里巴斯钦临走的时候还坐在营地边缘的大石上叹气,不知道古鲁丁镇的繁华还能维持几天。
拉伊图部落的兽女们已经将硬牛皮卷成卷儿背在身上,每人的背上还有一袋儿鼓鼓的黑面粉,营寨已经在清晨时分全部拔起,那些挖出来的地窝子也被草草的填平,部落里的兽女们拉着她们的孩子等在这小镇外的土岗上,当看到我们骑在亚归兽上,慢慢地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土岗上传来一阵阵如潮的欢呼声。
亚归兽的背上已经没有那些堆积如山的草药麻袋,这次我们的行李不多,只有两口大木箱和一捆被拆零散的营帐。格日勒远远地站在土岗上,看见我们的亚归兽慢慢走过来,她开始向我们跑来,那健美的的身体在奔跑中韵律十足,每一次蹬踏都会让脚下飞溅起嫩绿草叶儿来,她的背上背着三支魔羚羊角制成的标枪,尽管离得如此远,我依然能够看清她脸上那份喜悦,她就像是一棵热情似火的向日葵,总是时时刻刻对生活充满热情。
亚归兽的脊背上很安静,因为我们的团队里多了一个兽人,那位整日跟在库兹身边的标志狼人侍女也跟我我们一起出发,现在她就坐在库兹的身边,安静的就像只波斯猫,她穿着一身普通的皮甲,就显得英气不凡,在明显不过,这兽女人是库兹阿嬷送给他的枕边人,如今只是照顾库兹的起居,只等着库兹参加了成人礼之后,就会正式被库兹纳入房中。
我和琪大小姐、卡特琳娜趴在兽脊上,即好奇又期待,等着二女争夫这样的好戏开演。
格日勒甩着长长的黑辫子跑到亚归兽的近前,她看到了坐在库兹身边那位安静的侍女,城堡里走出来的人,就算是侍女身上也会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她就算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会显得卓尔不凡。格日勒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麦色的健康含有光泽的皮肤上浸出点点汗珠。她像只小鹿一样忐忑地看着骑在亚归兽脖子上的库兹,雪白的贝壳般的牙齿咬着下唇,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粗糙皮甲,有些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格日勒,快上来啊!”库兹坐在亚归兽的脖子上,张开双手大声地说道。
我暗暗佩服库兹,着脸皮真够厚的,明明身边把个妹子,面对另一个妹子的时候,依然能够面不改色的邀请她一起上来,真是无耻啊。
“喂,你不是说会有更激烈的场面吗,你不是说能看到两个兽女之间的血腥肉搏吗?在哪在哪在哪?”琪大小姐在我耳边不停的念念碎,而我这时候有点当机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依偎在库兹怀里的格日勒,然后又看着坐在库兹身后,安静得如同波斯猫一样的侍女,我们的身下的亚归兽不停地在前进。
很快,我们小队就归入拉伊图部落的大部队中,这一次队伍的规模好像又壮大了很多,格里巴斯钦有些为难的跟库兹解释: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那些兽女带着孩子真就饿死在营地外面,只收了一些实在饿得没办法活下去的。
库兹爽快地说:“那就让她们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边狩猎一边往前走,荒原上是饿不死人的。”
“可是古鲁丁周边的荒原上的小兽几乎已经绝迹,野牛野羊群也都迁徙到了别的地方,这里的荒原上,就算是野菜根也都被人挖出来嚼烂咽到肚子里了,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吃的了!”格里巴斯钦担忧的对库兹说。
“我们从这里向南走,一直走到黑山坳子,然后绕过夜狼崖去青海湖。”库兹指着远方黑色大山的轮廓说道。
格里巴斯钦惊讶地说:“你去青海湖干什么!这条路不仅绕远,沿途上还有数不尽的风狼,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条路线,根本就没有补给点,别的都还好说,但是没有水啊!我们这么多人需要喝水,你知道我们每天要喝掉多少水吗,每个人的水囊只够喝三天的,三天之后我们怎么办?”
“我们去弄点盐!”库兹平静地说道,格日勒就像一只小黄莺依偎在他身边。
格里巴斯钦瞪大眼睛,他嘴唇上白花花的胡子气得在微微发抖。他呼吸有些急促,苍老的身体越发显得佝偻,他急切地说道:“青海湖里的盐?整个西部荒野的兽人们都知道那有盐,可是我们依然向那些人类商人购买价格昂贵的舶来盐,原因就是青海湖的盐吃了会毒死人的,那里连草都不长。”
“我有个让那些毒盐变得可以吃的办法,只是我不知道这方法管不管用。我就是想去哪里证实一下,如果行了,就可以给帕伊高原上几百万的兽人们开辟一条新的盐路。在古鲁丁镇,每年用来换盐秘银矿,可以装满一百头雷霆犀。可是现在……”库兹压低了声音伏在格里巴斯钦的耳朵边儿上说道:“现在,古鲁丁的商铺中,食盐已经告罄,已经有两批运盐的商队没有按时赶到古鲁丁,没有盐,我们的战士哪来的力气守护古鲁丁要塞?”
格里巴斯钦脸色变得很难看,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部落长老,他有足够的智慧以及阅历,他甚至是一位兽人巫医,还懂得粗浅的魔法草药的知识,对于盐的重要性,他体悟得更深刻。
库兹这才说道:“所以我被大哥库特酋长临时派遣去找盐,至于您和拉伊图部落里的人,是跟着我们过去吃肉的!”
格里巴斯钦有些不明白地问:“吃肉?”
“我们只是去煮一些盐回来,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我是想在经过夜狼崖的时候,狩猎一些野狼,狼肉虽然又酸又硬,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煮汤喝的,总不能老实让部落里的人吃黑面粉制成的杂粮饼和黑面包,我想搞一些狼肉回来!”
格里巴斯钦气得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吓得格日勒连忙扶住格里巴斯钦,拍着他的胸口,让他将胸中一口气顺下来,带着哭声说:“阿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着急啊!”
格里巴斯钦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拉伊图首领怎么伤的,怎么失去部落臣民的拥护,黯然离开,只身前往古鲁丁要塞参军的,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他带着我们部落最后那些战士,在北麓荒原野狼峡被风狼咬的全军覆没的故事,难道这些还不能给你任何警示吗?你是想让我的孙女为你伤心,最后也不顾性命的冲进狼群将你的尸体抢回来,然后嫁给别的狼人吗?”
库兹拍着胸脯说:“我会让你看到我们是如何捕猎风狼的!”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亚归兽背上的木箱子,自信满满。
“……你们……你们库氏家族难道已经富裕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狩猎几只风狼,也要用昂贵的魔法卷轴?”格里巴斯钦终于反应过来,他想起当初我们是如何捕猎到魔羚羊的了。
就在格里巴斯钦目瞪口呆的时候,琪格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卷轴,毫不在意的用手撕开,立刻空气中凝聚出一个清澈的水球,当水球凝聚到西瓜大小之后,噗呲一声,碎裂开来,水球里所有的水都洒到了地上。然后用眼角轻蔑地瞄了格里巴斯钦一下,那美丽的眼睛里分明是在说:您说对了,我们就是败家子儿,就是在穷奢极欲地拿卷轴开路。
“这是水,是用魔法聚集的水?”格里巴斯钦三观已经被我们毁了,他此时怕是将我们几个人完全划在贵族的纨绔子弟里面,而且是那种超级败家的纨绔子弟。
库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如实回答:“恩,是的!我就是想一路之上……”
“你是说我们根本不用背水,只要渴了就撕碎一张这种卷轴?”格里巴斯钦开始大胆猜测。
“您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库兹答道:“这样的卷轴我们还有很多,足够一路用的……”
说起这个聚水卷轴来,这完全是意外。就是在前一天夜里,琪大小姐有些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本应该在乳白墨水里添加寒冰草汁液的,没想到她竟然拿错了药剂瓶子,把原本要制作月光墨水的月光石水溶液添了进去,月光石水溶液本身是火属性的水溶剂,一旦投进乳白墨水中,彻底将乳白墨水里面的寒冰属性破坏掉,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按照霜冻卷轴的魔纹法阵绘制了出来一个卷轴,可是当我用马莲草捆扎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卷轴没有一点寒意,于是我走到阳台上,试验着扯开了那张卷轴,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水球,在几秒钟之内又迅速破碎了。霜冻卷轴居然因为里面添加了月光石水溶液,变成了‘水球术’的技能,只不过这个水球术没有任何威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