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司羽,司珞三个小倌,因故意多次向受害者落裳实施暴力和虐待行为,致使其开始服用大量银珠粉来减轻痛苦,导致其误入黑屋,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境吓死。特此宣判三人关押收监,处三年以上监禁。
至于冲哥,因为其坦白事实态度良好,不予处罚。
因为此案较为复杂,牵扯到禁药银珠粉,而且最大的头目鸨头也已经落网,所以男馆就地解散,特将男馆内所有营业所得积蓄分给各个小倌,均分原则,人人有份。
以后,此男馆就不复存在,各位,请各谋生路去吧。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们熬到头了,还有钱可以拿。”
“我可以回去给爹治病了,妹妹的嫁妆也不用愁了,我好想他们呐。”
......
小倌们欢呼雀跃,有几个甚至是激动得抱头痛哭起来。
只有一个人例外。
清染本来回房间以后,就一直想着念着云澈的事,直到刚才听到楼下一阵欢呼声,才知道男馆里面出事了。
他们都还有家可回,而他,连家在哪都不知道。
这旁的姜华予看见清染下来了,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转身去看时却到处也寻不到那个人的影子。
心中正暗骂云澈这个呆瓜,关键时刻不在,你媳妇儿就要跑了。
突然眼前似乎是闪过一阵风,眼角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姜华予喜出望外,抬头就看见云澈满头是汗地站在眼前,目光紧紧随着楼梯下那个身姿倾城的人。
云澈忘记了这个人两个时辰之前刚刚无情且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上前拉着他的手就问:“我还未回到云家就听说这边出事了,清染,你没事吧?”
清染掏出帕子为他擦净额头脸颊的汗珠,缓缓摇头。
然后看着萧秦宋:“大人,请问鸨头怎么样了?”
萧秦宋摇摇头:“虽然及时送去了救治,但送走的时候仵作都说服用的毒剂量太大,恐怕无力回天。”
清染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体突然朝一侧倾了一下,云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满满的担忧爬上心头。
萧秦宋接着道:“不过,最后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被送回大理寺,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和我们一同回去,也许,可以见到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四个字让清染浑身一颤,但他只是福了福身子:“有劳大人了。”
最后的结果果真被萧秦宋说中了,当他们回到大理寺的时候,鸨头差不多也被送回来了。
他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无力,整个人和死去没什么两样。
他看到清染,只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然后开始虚弱地咳嗽。
清染道:“大人,清染有一个不情之请。”
萧秦宋:“但说无妨。”
“我想和鸨头单独聊聊。”
“准了。”
萧秦宋为二人安排好了房间,一群人就在外面等候,其他人到还好,其中,最坐立难安的,就是云澈了。
姜华予上前打趣道:“怎么了,吃醋啊?”
云澈看了这个奇怪的捕快一眼,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看着房门口的方向轻轻说了句:“我只是担心清染。”
这秀得一手好恩爱。
受不了了。
姜华予决定远离这两人,转过头去找她家秦宋哥哥去了。
而房间里,鸨头躺在软榻之上,清染就坐在旁边,两相对望。
“清染。”
清染应了一声:“我在。”
鸨头的声音很是低沉,根据声线能听出明显的气息不稳。
“趁我还有力气说话,跟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吧。”
清染缓缓点头。
鸨头做小倌的时候,名字也是以清开头。
清染和他,是这花船上唯一做到清的小倌。
其他人,都没有过这个殊荣。
那是,他叫做清茶。
对,就是一杯茶。
一杯,被很多人独爱的茶。
清茶并不是被当时的鸨头自己去挑来的,而是被他的父母卖过来的。准确的说,那是他的养父母。
在他有记忆的童年里,爹娘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他从懂事起,他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家里那个淘气的弟弟的。
爹娘总说他是个野种,来历不明,他们在荷塘边取藕的时候捡到他,刚出生的孩子,还不足月,当时他们的想法是,先拿来养着,等遇上个差不多的人家再拿去卖掉换钱。
可那个时候,附近的村民都是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谁又会出钱去买一个根本养不起的孩子。
所以,就这样一直养着他。
饭菜永远是馊的,不过没关系,他也吃不出来。
因为从小到大,在离开那个村子之前,他只吃过馊的饭菜,还因为这个,被隔壁村的孩子嘲笑了好久。
后来,弟弟要上学堂,没钱交学费,爹进了一趟城,回来跟娘嘀咕了一阵,第二天,就领着他再次进城了。
最后,他被领到了那艘花船上。
小小的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当时的鸨头看到他第一眼就特别喜欢,觉得这孩子经历一番调教一定能成为头牌,便出了大价钱买下他。
他看着爹拿着一袋银子高兴地离开了,笑的嘴都合不拢。
他没有追上去。
鸨头带他去吃了一顿饱饭,饭菜很丰盛,原谅他根本吃不出馊饭和鸡腿的区别。
后来,鸨头开始让最好的师傅来教他,琴棋书画,无一落下。
他很聪明,没有让鸨头失望。
在花船上待了许久,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出落得更加好看,皮肤白了很多,在一堆小倌里面脱颖而出,很得鸨头赏识。
那天,天气很好,日头高高的挂着。
鸨头把他领到几个人面前,那些人身上有浓浓的酒气,他不喜欢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很可怕,仿佛要吃了他一样。
可是他越躲,那些人越靠近,后来他冲到门口想要夺门而出,却看见鸨头快速将门上了锁,对他说:“清茶,你要听话。”
他小小的身子贴在门上,惊恐地看着前方渐渐逼近的魔鬼们。
“清茶是吧?让大爷来尝尝,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杯茶?”
......
他拼命地摇头,狠命挣扎,可是于事无补。魔鬼狞笑的表情犹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像一块残缺破碎的山水图,虽然还可以拼接起来,但残缺了就是残缺了,那些裂痕,补不上。
第一次,清茶反抗得很彻底,结果就是,给自己惹来了一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