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白歆突然站起来,接过顾钰的话,“既然周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们也就别不识抬举了。”
萧秦宋和顾钰齐齐看着她,都是一脸惊讶。
白歆不慌不忙地拿起周留灵的包袱,笑得意味不明:“周小姐,你啊,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有你照顾薛大人,我们很放心。”
说完她不顾已经一脸懵逼还不懂为什么画风转变得如此清奇的周留灵,直接对着萧秦宋喊道:“大人,您说是不是呐?”
萧秦宋皱眉,不知道这个娘娘腔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这态度,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呐。
不过,一向信任白歆办事能力的他这次同样丝毫没有怀疑,出声迎合道:“嗯,大人我很满意。”
顾钰选择了沉默,这个可怜的常年待在深山老林且缺乏历练的少年,已经完全不懂这两个人的思维。
虽然不知道为何白歆和萧秦宋态度变得如此之快,不过对于周留灵来说,能留下,就是最好的,其他的,日后再说。
于是她不胜感激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将自己的东西带到了白歆让人为她安排好的房间。
那个房间理所当然是在薛慎房间的隔壁,方便照顾他。
一心牵挂着薛慎的周留灵,放下了包袱之后就迫不及待来到薛慎的房间,见他面无血色,一动不动,霎时眼眶就红了。
白歆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嘱咐需要什么就说,便出去了。
薛慎因为长时间卧床,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得很,周留灵想了想,找来干净的帕子,浸湿了,轻轻沾着他的双唇。
然后又为他梳理散落的头发,按摩身体学位,一件一件,做得有条不紊。
周留灵身为右相千金,自然是不会做这些的,来大理寺之前,她特意去请了个大夫来手把手教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天。
大夫告诉她,薛慎虽然昏睡着,但他的身体是有知觉的,倘若身边有人说话,他能听到的可能性也很大。
周留灵蹲在薛慎的床头,与那个面对自己哥哥时候的恶毒模样截然不同,这个时候的她,才真正像一个少女。
也许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能显露出鲜为人知的一面吧。
薛慎,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招惹了本姑娘就想不负责任地跑掉吗?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任你这样子的,昏迷不醒算什么,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不要离开你。
薛慎啊薛慎,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那个人,周灵均,他已经死了,他掉下鳄鱼池,死无全尸。
你,或者说你的梦里,还在期待着什么?
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梦吗?那是你,专门为他开设的世界吗?
我好嫉妒。
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嫉妒过,被他抢走父亲的宠爱,抢走的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
只有你。
在我不可侵犯的领域里,你,才是最主要的。
周留灵一滴眼泪缓缓滑过白皙的脸颊,滴到自己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又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温热。
她轻轻俯下身子,趴在薛慎的床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便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梦里人,此刻,也正做些和别人相关的梦。
薛慎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梦里,有花香,有蝴蝶,有一切一切美妙的东西,令人心神荡漾。
不过,最让他感到眷恋的,是那从头至尾一直陪着他的男子。
“你无法不离不弃,我也愿意,生死相依。”
温润的声线,如玉般的脸庞,风光霁月的身影,不动倾城,一袭白衣,足以遮住后面万般美景。
使得薛慎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周灵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薛慎看着他,不安的问。
“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只要我活着,我一定来见你。”周灵均没有正面回答,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
后面的画面模糊了,薛慎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
因为他的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等在原地,周灵均,一定会来找他。
他们两个人之间,他一直都是被找的那一个人。
而且,每次,周灵均都能够不依靠任何人帮忙,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睡梦中的薛慎发出轻微的呻吟,稍纵即逝,极其短暂。
没有人听到。
周留灵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恍惚中,她以为薛慎动作了一下,睁开眼,才发现是错觉。
一阵失望涌上心头。
她为薛慎掖了掖被角,眼中满是温柔的忧伤。
白歆回到大理寺,偌大的会议室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萧秦宋和顾钰的目光不出意外地一直落在她身上,白歆从进门开始就发现了,吹了个流氓口哨。
突然很想应景地说一句:二位美男看什么呢?
然而最终还是忍住了。
结果就改成了这句。
“二位大人,白歆今日很是帅气吗?为何你们看得如此专注?”
萧秦宋觉得这话莫名耳熟,突然想起来,那日清晨,在望都街头,孙记包子铺前面,好像自己,也对她说过这话。
居然盗用他的创意,不能忍,这娘娘腔好生奸诈啊。
白歆就知道萧秦宋会想到那天的事,得意地对他扬了扬眉毛,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到了桌子旁,端起方才未喝完的茶。
送到嘴边的时候,萧秦宋制止了她,有些别扭地道:“茶凉了,我让人给你换一壶。”
白歆拿开他的手,嘻嘻笑着:“谢大人关心,白歆就喜欢喝凉茶,热的我嫌烫嘴。”
她都这样说了,萧秦宋也就没再坚持,收回了自己的手,也坐了下来。
顾钰则是坚持站着,他都搁那站了半天了,白歆看着都替他的双腿感觉累,就招呼他过来坐下。
顾钰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照他那冰山样,也许什么都没想。
最后,他也坐了过来。
白歆看着两个人,又做出了那个在萧秦宋看来很是娘娘腔的动作,单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
如果他没记错,白歆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让周留灵留下嘛?就让属下为二位大人解说一二。”
白歆的目光轮流在两个人身上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