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到了十一点,艾德感到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在演武场时的酸麻开始转化成沙沙的生疼。艾德从伊尔敏那里找了些干净的布条,打算找个地方用开水烫一下,当做绑带来裹一下伤口。于是艾德告白伊尔敏,带着布条向厨房找去。
艾德记得一楼是餐厅,那么厨房也应该在附近。时至深夜,整个别墅除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之外就只剩下了艾德一个在一楼游荡。
诺克萨斯不像德玛西亚一般物产丰富,这个诺克萨斯都十分贫瘠。杜?克卡奥家族虽然十分富有,但也没有奢侈到别墅每一个角落都用火把或晶石照明。艾德在一楼一个人摸黑,寻找着厨房。
不知不觉间,艾德找到了一个锁着门、亮着光的房间。房间没有房牌,只有一扇冰冷的铁门连接着漆黑的走廊。艾德从墙上的暗窗看到了里面的火光,也听到了房间里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艾德踮起脚尖,伸直双手,指尖搭在暗窗的下沿上,再努力地把手指向暗窗里戳。艾德打算把自己的手掌放上去,再用力一撑把身子撑起来,从暗窗里翻进去。没想到暗窗上有一个空瓶子,艾德双手乱戳时一下子把瓶子打落在了地上。
“哗啦!”
瓶子落地的同时,艾德缩回了手,马上转身准备跑路。没想到身后的铁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一下子闪了出来。艾德还没有跑起来就被这个人一下子绊倒,并压在了地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艾德本以为自己是撞破了什么人的炼金实验,马上要被抓进去变成实验材料了。但入耳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萝莉音。
“卡特琳娜?”艾德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本小姐,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卡特琳娜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淡地说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艾德决定反客为主,一个小姑娘,虽然整天打打杀杀的,但这么晚不应该在这个看上去就很神秘的房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卡特琳娜有点诧异,毕竟这句话这么耳熟。卡特琳娜一把拉起瘦弱的艾德,强拖着他冲进那个神秘的房间。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我要叫了啊!诶?!直接就进来嘛?!我们还小!不行的吧!”身边的白痴一直在嚷嚷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卡特琳娜恨不得一刀把这个口花花的小难民杀掉,“你一直都这么鸹燥么?”卡特琳娜先是重重地给了艾德一拳,把艾德再次打成弯腰的虾米,冷冷地问。
窝在地上的艾德好奇地打量着房间的布置,这个房间没有外窗,但有一个换气扇。漆黑的房间里有一个燃烧着的壁炉,一个巨大的架子上放着一排排玻璃瓶和铁罐,房间中央是一套包着破旧布皮的桌椅,上面还立着一个个小瓶子。
“卡特琳娜你在干什么啊?深更半夜的,在这里鼓捣毒药?”看着这个类似地球上化学实验室的房间布置,艾德疑惑地问道。
“对啊,我就是在配毒药。”惊了!卡特琳娜再次被这个小难民惊讶到了,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在干什么。
惊了!艾德再次被大小姐吓到了,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猜到了真相。
“你给谁配毒药?不会是要毒死我吧?”艾德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在LOL的背景设置中有什么人得罪过儿时的卡特琳娜。思来想去得罪过卡特琳娜的就只剩下今天下午凭借一首山歌双杀红发小姐妹的自己了。一想到这里,艾德的冷汗就开始不断地从后背及额头冒出。
惊了!卡特琳娜完全被艾德的脑回路惊到了。明明是自己配毒药自己喝好嘛?怎么到这个人这里就成了要毒死他?!“我杀你还用得着下毒?你在我手上3回合都走不到吧?”艾德从卡特琳娜这里听到的满满都是嫌弃,像是鲜花对牛粪的不屑一顾和鄙夷。艾德还是疑惑地问道:“那你喝这个干嘛?找刺激?”
卡特琳娜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为我保密。因为这是我对你授课的一部分。如果你敢泄密,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艾德马上点起头,大声说:“我保证,如果我泄露出去我生儿子没……哎呦!”话没说完,艾德就被卡特琳娜一脚踢倒在地,怎么说卡特琳娜也是上层贵族的长女,对如此粗鄙之语卡特琳娜还是有一种天生的厌恶。不等艾德说完,便把他先一脚踢倒。
“行了行了,反正你知道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一定会把你宰了就好。”卡特琳娜不耐烦地说。接着,卡特琳娜拿起一个白色瓷碗,里面有一滩略有些粘稠的绿色液体。“这些是我今晚配的,稀释了的龙蜥血。你要知道,龙蜥虽然不是龙,只算得上大一点的爬虫,但它的血液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剧毒。”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喝它做什么?找死么?”艾德接过了白色瓷碗,看着里面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的温热液体。
“不会死的,我一点点试出来的。反正肯定毒不死我。”卡特琳娜淡定地说,话音刚落就把刚刚配的另一碗龙蜥血一饮而尽。一滴绿色的鲜血顺着卡特琳娜的嘴角流下,淌过卡特琳娜略带一些婴儿肥的小脸。见此,艾德也不
得不喝,不然也太丢面子了,女孩子都上了,男人敢不跟上?
本来在卡特琳娜的估算中,200ml、34%的龙蜥血应该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但喝了下去,卡特却感到食道和胃里一阵翻滚,仿佛一团烈火被自己一口吞了下去。不知不觉,冷汗开始从卡特琳娜的额头沁出。
艾德一口口喝光了自己碗中的绿色液体。除了难喝之外,艾德还能感到有一团小火苗从自己的喉咙顺着食道慢慢滑到胃袋里。除了有一点点的胃痛和头晕之外,艾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感。“看来你没骗我嘛,这东西真的没毒!”艾德转身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卡特琳娜,劫后余生的兴奋地说。
卡特琳娜勉强地笑了笑,强忍着不适,说:“你要慢慢适应,毒药都是这样,没有解药时你就要靠自己的身体习惯它。”艾德有些明白了,卡特是在制造抗体。卡特把毒药稀释,在一点点浓缩,吃进去在身体里产生抗体,最后练就万毒不侵的躯体。
艾德记得,在地球上,人们都说通过疫苗免疫各种细菌和病毒的。可疫苗好歹都是失活的啊,这还散发着腥气的龙蜥血怎么看都不像是经过除了稀释之外的工序的东西啊!这东西决不能再喝了,艾德暗暗下定决心。有机会找找祖安、皮城的科技大佬给自己做一点解毒剂才是正道,这毒药训练还是卡特琳娜一个人来好了。
卡特琳娜知道自己中毒了,但她对自己有信心。毕竟昨天比今天的量要稀1%,自己吃了什么事都没有,今天这个浓度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太大,只要喝一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今晚我教你一些简单的武艺,这些学会后你和我一起去爬山。现在我们去演武场”卡特琳娜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说话,但一点小小的颤音还是暴露了她现在的状态并不理想。艾德跟在卡特身后,来到了庄园后院的演武场。深夜里,演武场中除了呜咽的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外,一片寂静。
卡特给艾德示范了一套诺克萨斯军中最常见的搏击术,这是一套用短刀的紧身搏击术。艾德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原因,艾德感到自己脑海中一片清明,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卡特琳娜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印刻在脑海中。卡特琳娜做了一遍之后,开始一个个动作教给艾德。前两遍,艾德做起来还有些地方不标准,“把脚踢直!骨头断了吗你个小难民!”“腰再弓深一点!对,挺那么直干什么?!就你吃饭有力气?!”可第三遍开始,卡特琳娜就发现这个小难民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标准,仿佛一个在诺克萨斯军中征战多年的老兵一样,举手投足不光动作规范,还带着一种搏命的杀气。
“不得不说你学的很快。那我们来对练一下好了。”卡特琳娜有些惊讶地说,她决定自己亲自检验一下这个小难民到底学会了多少。
做了5组动作的艾德感到自己后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是自己结疤的伤口又被这套军体拳崩开的缘故。但卡特琳娜已经挥舞着匕首攻了上来,艾德只好抽出腰间的短刀做好防御的姿势。
卡特琳娜冲到了艾德面前,左手的匕首如蛇一般探向了艾德右手的手腕,艾德下意识调整身形,向左边侧身闪去但不料这正中卡特琳娜下怀。只见卡特琳娜像一只猫一样,脚步还未踏稳就一个灵活的空翻,一下子越到艾德刚刚转身暴露的脑后,紧接着,艾德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匕首紧贴着自己的喉咙。
卡特琳娜反握着匕首,匕首的刀背抵在艾德的喉咙上,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手上一拉。艾德只感到脖子上一凉,但预想中的喷涌的鲜血却没有出现。艾德转过身,“刀背么?我输了。”
卡特琳娜看着一脸懊恼的艾德,用一种愠怒的语气说:“你刚刚学的搏击呢?怎么一招也用不出来?”
艾德想起了地球上那个面对歹徒耍了一套军体拳的少年,他被捅了27刀还是多少?下意识地,艾德以为这套搏击术没什么用。
卡特琳娜说:“这可是诺克萨斯为数不多各个军种都要学的搏击术。它绝对不是战场上最高效、最高明的武艺。但它绝对是适合所有人的武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可以学之杀敌。”
艾德:“谢谢你卡特,我明白了。”艾德发现,卡特琳娜的心肠不错,肯告诉你这些战场上总结出的道理的人,可以是一个无情的人,但绝不会是一个单纯的坏人。也许儿时的卡特琳娜还没有后来的那样狡猾、冷漠。这里也不是地球了,这里的武艺可不是那些花拳绣腿能比的,诺克萨斯的武艺都是战士一刀一剑在战场上拼杀总结来的,一个个动作间的衔接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艾德握紧了短刀,“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会做的好一点!”卡特琳娜倒是毫不介意,往后走几步拉开距离后,又是提起匕首向着艾德冲了上去。艾德也学着刚才搏击术中的动作,握着短刀迎向卡特琳娜。但只几个回合,卡特琳娜就趁着艾德一个劈砍动作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时把匕首抵在了艾德的脖子上。
“你要学会留有余力,不然一个失误就会葬送你的命!”卡特琳娜严格地指出了艾德的错误,并做了几个动作示范。艾德目不转睛地看着,努力把每
一个细节都记在脑中。
不知不觉,对练的两人都浑身大汗淋漓。艾德是累出的汗,卡特半是疲惫,半是因为腹痛。卡特琳娜:“我们休息一下吧,看你也累了。”艾德有些奇怪,一晚上卡特琳娜都是冷漠或凶巴巴的语气,突然之间,卡特琳娜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艾德也没有多想,只当卡特琳娜是累了。“好啊,我们去椅子上休息一下。”两个人来到艾德坐过的长椅上,一人坐在一边。孤男寡女,形影相吊,艾德只觉得这是一个刷刷卡特琳娜好感度的好机会,于是主动开口道:“卡特琳娜你……”
话音未落,卡特琳娜就一头栽倒在了艾德的身上。艾德吓了一跳,马上接住卡特琳娜。只见卡特琳娜美目紧闭,脸色煞白,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和鼻窦沁出。
“糟了,这妮子不会是中毒了吧!”艾德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猜出了个大概。
“卡特琳娜!红辣椒!男人婆!疯丫头!你醒醒啊!”艾德叫着卡特琳娜的名字和自己心里给她起的绰号,抱着卡特琳娜的身子,试图唤醒她。摸了一下卡特琳娜的额头,艾德发现卡特琳娜似乎发烧了。于是艾德马上背起卡特琳娜,把这个妮子带回别墅里去。
一楼的守卫不在,也许是去什么地方巡视去了。艾德不知道卡特琳娜的房间,只好把卡特琳娜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本想去找伊尔敏,但艾德怕伊尔敏他们问起卡特琳娜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可是答应卡特琳娜帮她保密的,万一自己泄露出去卡特记恨自己不教自己了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把卡特琳娜先安置到自己的房间里了,如果明天天亮之前卡特琳娜能醒来最好,醒不来自己再去找人也来得及。
艾德把卡特琳娜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又拿着自己的肥皂去打了一盆肥皂水,掰开卡特的嘴艾德开始把肥皂水给卡特喂下去。卡特琳娜和自己对练了那么久也没有一下子晕过去,这毒性肯定是不大的,艾德估计给卡特琳娜洗洗胃卡特琳娜就好了。
只喂了几勺迷迷糊糊的卡特琳娜就不喝了。艾德没办法,只好强掰开卡特琳娜的嘴,捏住卡特琳娜小巧的鼻子,逼着卡特琳娜一勺一勺把一盆肥皂水全喝下去。没多久,卡特琳娜就开始吐了起来,艾德扶着卡特琳娜,轻轻拍着卡特琳娜的后背,看着卡特琳娜吐出来的淡绿色液体,艾德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样这房间又要重新打扫了。突然,卡特琳娜停下了呕吐,开始干呕,艾德知道,这是什么异物堵住了卡特琳娜的喉咙,让卡特琳娜吐不出来。没有犹豫,艾德张开嘴对上了卡特琳娜的嘴,用力一吸,帮卡特琳娜把喉咙间的一口绿色的粘稠的血块吸了出来。卡特这才得以喘了几口气,继续趴在艾德身上吐着肥皂水。
艾德打量着刚刚吸出来的绿色血块,这血块整个就是一块有些凝固的血块,估计就是这东西让卡特琳娜中的毒。如果艾德猜得没错,这块血块是一块相当浓的龙蜥血,放的时间长了凝固成了血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卡特琳娜被稀释好,把这个很浓的血块混进了自己要喝的血液中,这才中毒的。
卡特琳娜又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艾德又给卡特琳娜打了一些水,喂她喝下去。卡特琳娜脸色重新开始泛起血色,但身体却还是十分虚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很快就伏在枕头上睡着了。
艾德看着满地的绿色,脸上不觉露出苦笑,“算了,看在亲了你一口的份上就原谅你吧。”艾德拿出自己本来要做绑带的布条,叠成了略有些厚布块,当做抹布开始擦起地来。整个房间都绿油油的,艾德决定在这原谅色的房间里原谅莽撞的小卡特琳娜。
擦好地后,艾德搬来椅子,在椅子上守了卡特琳娜一夜。一晚上,卡特琳娜又是干呕又是突然发热,让艾德好一阵忙活。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艾德的房间,艾德才注意到已经天亮了。又是彻夜未眠,但卡特琳娜在艾德的照顾下已经明显好转,让艾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叩叩叩!”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伊尔敏,她推着一个餐车,给二楼的人送来早饭。艾德把门打开,伊尔敏就热情地向艾德问好:“早上好啊!艾德先生!”伊尔敏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模样算不上漂亮,但女孩子的青春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不落。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被将军大人另眼相待聘为二小姐音乐老师的孩子,伊尔敏从心中佩服得紧。
艾德也回了一句“早上好伊尔敏姐姐。我要三片面包,和热汤。”伊尔敏听到艾德叫她伊尔敏姐姐,心里非常开心,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女仆,是庄园的下人,平时大家都只是对她呼来喝去,除了艾德连两位小姐也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姐姐。笑眯眯地,伊尔敏从餐车上层拿了三个夹了鸡蛋的吐司三明治,又从餐车下层的罐子里舀了满满一瓷碗鱼汤,帮艾德放好在艾德手里的托盘里。和艾德道别后,伊尔敏哼着歌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艾德对伊尔敏这个女仆的身份没有歧视,毕竟自己曾经生活在一个平等的国度里,不存在谁就是低人一等的情况,对伊尔敏艾德完全没有歧视的观念。拿着装着早餐的托盘,艾德回到了里屋,准备给卡特喂一点东西,给她恢复一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