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摸了摸下巴:“看样子,因为阿迟死了,这座村子彻底成了死地。余素言是这片世界的主宰。所以,在她快来的时候,那些冤魂才消散了。因为不敢碰上她。”
林泱泱:“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夏临:“去王铁柱家。”
一行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但看在钟离都没有吭声的份上,雪琴还是忍了没有说出口。
现在连一直保持中立的钟离也隐隐有偏向夏临那边的趋向。她和戴军难免有些举步维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说话来得好。
于是一行六人,硬着头皮跟着夏临一起走到了一座粗糙的茅草屋子前。
“到了。”
夏临推开门,一股食物发霉又混着不知名臭味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人有些难受。
这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几人进了屋,连忙把大门关上。空荡荡的院子里,一点儿活物都没有。
林泱泱摸了摸胳膊,上面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地方,怎么总是觉得有点阴森,一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此时夏临已经走到了里屋:“你们跟我进来吧。”
几人鱼贯而入,大门被关上,里屋的门也缓缓关闭。
屋子里很黑,但幸好夏临已经提前找好了蜡烛点上。一点昏暗的烛光在屋子里闪烁着,多少让其他人安心了一些。
钟离松了口气又看向夏临:“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等。”夏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五点。你们先在这间屋子里躲起来。”
“那你呢。”林泱泱有些不放心。
“我去地窖等。既然余素言今天晚上一定要吃一个人,你们全都躲起来的话,她就会先来找我。”夏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还是先找地方躲起来吧。”
王铁柱家不大,但要找可以给五个人躲藏的地方,还算容易。
“你真的要和余素言当面聊聊?”钟离挑眉看她,似乎还是有些不确定,“她现在已经是厉鬼了,你没办法和她沟通的。别天真了。”
夏临神色浅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有我的打算,就算真的有人会死,也不会是你。”
听到“不会”两个字的时候,钟离的眼睛稍微动了动。许久,才半是嘲弄的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可真是讨厌。自以为是。”
“好了,你们都快点躲起来吧。”夏临催促着,窗外的天色也开始出现异样。她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快来了。
“你们躲好之后,我就把蜡烛拿走去地窖了。所以,快点儿吧。”
五人各自找好了躲藏的地方之后,夏临拿起蜡烛去了地窖。地窖的门没关上,就这样大开着,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地窖不大,本意就是那些村民为了酿酒才挖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拿来囚禁女人。
地窖里还有一张老旧的木桌,夏临把烛台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前,背对着地窖入口。
这个姿势很危险,她的后背可没长眼睛,但她却不觉得有什么。
只有让余素言觉得她很弱,随时可以杀死,这样才能吸引她先来杀自己。
夏临坐在桌前,像是老僧入定一样一动也不动。
没人的时候,弭莉丝才会出来和她说话,她轻笑一声:“你倒是胆子很大。别人对这种鬼魂都避之不及,你倒好,直接送上门来了。我可不觉得你会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家伙。”
她对那个女警察说的话,弭莉丝一个字也不信。
“那不是还有你在吗。”夏临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死的,对吧。”
更何况忍冬还在,她就更有把握了。
“主要是有些猜想还要我自己去证实,所以,我才想铤而走险去赌一把。”
比起四天东奔西走的去找那些已经很难找到的线索,她还是更倾向于赌一把。赌赢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可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弭莉丝似是感慨,命硬的怕横的。她这种不要命的家伙,谁看了估计都头疼。
地面上,林泱泱扯了扯一旁忍冬的衣角悄悄说道:“忍冬,外面好像起风了。”
两人躲在里间一个堆大瓮的杂物间里,上面开了个窗户。风吹进来的时候正好能吹到她身上,有些冷得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风不是一般的风。明明现在也不是冬天,这风怎么跟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往她骨头缝里刮。冷得有点太诡异了。
“也许,是她来了。”忍冬轻轻说着,但林泱泱感到却如堕冰窖,浑身透骨的凉。
因为人数稍微有点多的关系,他们五个除了林泱泱和忍冬以外都不躲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他们都不是很想直接躲在最外面那个房间,一拉开门就容易被看见。太危险了。
林泱泱他们选的这个杂物间正对着地窖门口,悄悄的开了一条缝,这样好歹他们还能看见一点儿,心里也安心些。
窗外冷风呼啸着,刮过残破屋顶的时候,她隐隐听见了孩子的悲号,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忍冬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门外忽然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林泱泱被吓得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已经来了吗。
她想探头去看,却被忍冬死拽着不让她动弹。
开什么玩笑,他来之前就答应了夏临,一定会看好林泱泱的。绝对不能让她这个时候探头,被余素言发现的话,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挣扎了一下,林泱泱又不动了。她知道忍冬是为她好,可是…她还是会担心。
地窖里,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夏临缓缓从桌前站起,“我等你很久了。余素言。”
那人的脚步声停了一瞬,夏临刚转过身,童孔忽然紧缩了一下,“怎么会是你?”
不等她再问,微弱的烛光里,只听见勐的一声巨响,滚烫的鲜血溅了一地。一只手掌滚落在地上,夏临死死捂住了手腕的断口,但还是无济于事。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指缝里流下,滴在地上。断掌的剧痛让夏临的脸色看上去单薄了许多,唇色惨白。
听到地下室传来的巨响,林泱泱终于忍不住挣开了忍冬的手,急急忙忙跑到了地窖里:“临临子!你怎么了!”
“喂!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忍冬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直到林泱泱下了地窖之后,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地窖里,夏临捂着左手的手腕,一只断掌躺在地上,身首分离。
那个背对着她的女人提着一把斧头,鲜血从锋利的刀口上缓缓滴下。
可最让林泱泱惊诧的是,面前的这个……不是鬼,是人!
她有影子!
林泱泱捂着嘴大惊失色,这个背影…这个背影是…
“雪琴!怎么会是你!”
烛光下,那人缓缓转过身,正是雪琴。她的神色平静,但眼神却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她说:“林泱泱,你也来了。”
越到这种时候,林泱泱反而越冷静,即使她非常清晰的感觉到那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样:“你在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雪琴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当然是杀人灭口了。”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夏临,后者因为断掌的剧痛,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烛光下,雪琴的神情也有些疯狂起来:“你发现了。对不对。”
“所以你才会要我们回到这儿来。对吧,夏临。”
林泱泱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没想到,夏临居然应下了。
“我没想过,你居然也会有这么没脑子的时候。比起命,你居然更在乎这个吗。”
“你懂什么!”她尖叫起来,看起来面目狰狞,“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让他对我失望!绝不!像你这种无血无泪的女人又能明白什么!”
“这是怎么了。”钟离在上面听见响动,匆匆忙忙的赶下来一看,目光凝固在夏临的断手上。
还不等她开口,夏临忽然高喊一声:“让开!”
与此同时,背后一阵寒风袭来。钟离赶忙侧身躲开,也被扯下了一片衣角。
地窖里的烛火似乎抵挡不住寒风,倏地一下就灭了。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地窖的那个开口还丝丝缕缕的往下漏着一点月光。
夏临忍痛喊道:“上去!快上去!她来了!”
黑暗里,她已经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她的背,她就势往下一蹲,这才堪堪躲过了那只爪子,擦着她的头皮过去了。但她明显感觉到头皮一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这该死的,她该不会真的秃了吧。
四人很是狼狈的逃出了地窖,往院子外跑去了。忍冬不敢抛下夏临,连忙跟着她们逃出了院子,戴军心下一沉。都走了,他也不好逗留,也悄悄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去前院。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快速袭来,目标是…夏临!
她刚被砍断一只手掌,身上血腥味最重,余素言的目标放在她身上也不奇怪。只希望余素言不要被杀戮蒙蔽了心智,还能听她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