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乌黑的肉块上滋滋的冒起了白雾,戴维斯本人也是苦不堪言,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起来。看样子,这黄符对他来说,此刻无异于是硫酸毒药。但他就是再难受,赤琊也纹丝不动的压着他,死活都不肯松手。在经历了一轮杀猪般的惨叫声之后,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或者应该说是,折腾不动了。也不叫唤了。赤琊这才拿开黄符一看,戴维斯肚子上的那些不明物体已经消散,只留下一些不明黑色液体,隆起的部位也平了下去。这样一看,倒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痕迹了。
赤琊松了一口气,“现在倒是解决了,就是有点脏。”
他嫌恶的看着匕首上残留着的液体,在戴维斯干净的西装一角蹭了蹭,把它擦干净之后才把匕首收了回去。
此时躺在地上的戴维斯也是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连叫唤都不叫了。
好家伙,那倒确实是半死不活。她半蹲在戴维斯身边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戴维斯先生。关于你为什么大半夜的打电话给王小溪求救这件事。还有,关于这间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鼻尖上的恶臭挥之不去,她就是再嫌弃也只能强忍着恶臭靠近他。
戴维斯的眼珠子动了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哑声说:“…我打电话求救,是因为…”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因为太过紧张又咽了口口水。
“是因为,安妮她已经…已经不是安妮了。我真的很害怕。”
他眼皮抖了一抖,明显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不过虽然他看上去很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起他之前联合安妮所做的那些,王小溪可没那么圣母。一想起眼前的这家伙曾经想谋害过她的性命,她就怎么也提不起同情心来了。毕竟是险些害死她的凶手,她还不至于圣母到如此地步。
“事情,是从前几天开始的。”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虽然肚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可以说是完好如初。但戴维斯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恐惧,手也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伤口的位置。
“几天前…”
***
高楼林立,安妮扶着肚子和戴维斯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她的心情不错,一边哼着小曲儿跟戴维斯进了电梯。在确认没有狗仔跟踪的情况下,她跟戴维斯终于回到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安妮就往床上躺。她其实也算是真的怀孕,但是正常情况下她又比那些普通孕妇少遭很多罪,只是在外面的时候还是要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博取大众同情心。现在没有外人了,她自然就可以不用装了。
安妮扶着肚子慢慢躺到了床上。虽然话是这样说,但那个巨大的肚子属实对她的生活造成了不便。因为挺着个巨大的肚子,她的负重就已经超出了之前锻炼时的分量。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她就越发难受起来。走路都得慢慢的,生怕摔了一跤影响到肚子。
此时戴维斯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安妮面露难色躺在床上,他赶紧凑到安妮身边为她揉了揉太阳穴舒缓。
“刚刚才开过发布会,累了吧。我给你揉揉。”
虽然疼得不是肚子,但是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为她按摩,安妮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哼哼着开口:“累死我了,还要在媒体面前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孕妇模样。不过确实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结束了,王大富的家产一定是我们的。”
“说的是。”他连声附和。但安妮却不吃这套,她又追问道:“王小溪的事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把她除掉。不然我们这段时间岂不是白忙活了。”
“王小溪那边不用担心,我们这边已经开了记者发布会,再过不久就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了。到那时,只要鉴定结果出来,遗产就必定有我们一份儿。王小溪只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前几天就已经被我们吓得不行了。这两天再加大力度,我就不信她还不被我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原本孕妇就容易心情烦躁,但在戴维斯这番话之下,安妮心情又平缓了不少。
“说得对。她就是再怎么聪明也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哪里能和我们比。等事成之后,老娘就再也不用在那娱乐圈里受气了。”
一想起这件事安妮就觉得心情大好,一直做十八线小明星的她好不容易有了大火的机会,却没想到她的金主死的早。既然王大富条件这么好,没有孩子也没有妻子,她怎么能不利用一把趁机榨取他身上那最后的一点价值呢。再说了,他人都已经死了,钱嘛…自然是物尽其用最好了。
他们在这想得美,但是安妮很快又想起了别的事。
“到时候要去医院做检测,这两天还是要好好供着它才行。”
戴维斯也点了点头,这可不得把这尊大佛伺候好了,下半辈子的富贵全靠它了。
但这时的他们却远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不如他们预想中的那样。
***
“自从…自从那几天之后,安妮就开始越发不对劲。”他咽了口唾沫,捂着自己的头开始回忆起那天的景象。“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说肚子疼。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她居然偷偷的拿起生肉来吃。半夜我尿急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她背对着我在床边,手里拿着一节血淋淋的肉肠就往嘴里塞。你们知道吗…明明夜里没有开灯,但是在夜里我却看见,她的眼睛居然在发光!”
他的嘴皮子都在哆嗦,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恐惧。
“太可怕了。我看见她长出了尖牙,连神态都不像自己了。明明…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了。可是那几天,她脸上溅到血的时候,她擦都不擦,直接伸出舌头把那血舔干净。而且自从那以后,她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白天的时候越来越暴躁,夜里我就看见她站在我床头看着我,嘴里还咬着血淋淋的生肉。她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想生吃了我!”
“再后来…再后来我实在是害怕极了。有一天夜里她拖回了一个黑色的蛇皮袋。我心里胆战心惊的,她告诉我里面只是一点肉而已。可是就在她去拿工具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一缕人的头发…”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回想起了那个堪称噩梦的晚上。
“那个晚上…就是那个晚上。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就像是野兽一样咀嚼着袋子里的尸体。那天夜里没有开灯,因为我实在是太怕了。我就躲在被子里,听着她咀嚼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那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他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我实在是太怕了,然后就跑到洗手间里给王小溪打了电话。但是你们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打了那个电话之后,安妮就在我身后。她什么都听见了。”
这短短的几句,信息量却极大。只是听着戴维斯的描述,他们都已经脑补出了那个晚上该是有多么的令人胆战心惊。
“最后她把我抓了起来,起初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她会杀了我。但是我发现她只是把我关起来。虽然我的确半死不活的挨了几天,但至少还没死,还活着。我差点以为我活不到明天了…”
说着这个大男人居然就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呜呜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啊。哪里还有当初见面时的那个气场劲儿。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纸湖的老虎,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罢了。
夏临只撇了这个没用的家伙一眼,然后就在屋子里找到了唯一的一点落脚地坐下。
虽然房间乱的不行,但是好歹吧,床是好的。戴维斯说的那些其实和赤琊想得大差不差,但又让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她和赤琊对视一眼。
“依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可不好说啊。”
赤琊嫌弃的抽回了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再说了眼前这个大男人还娘们儿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一个靠谱的成年男人。这叫什么事啊。
他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悠哉悠哉翘起了二郎腿。“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们这么干看上去计划天衣无缝,但实际上跟引狼入室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不还是靠着他们养的那个鬼曼童吗。但是他们事先也应该没有想到,之前靠着鬼曼童能榜上王大富成功翻身但是王大富却意外暴毙。现在想靠着它杀人害命,想夺取人家的家产。原本事情进行得好好的,现在却在半路出了意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的手指在戴维斯眼前晃了晃,表情也十分耐人寻味。
“所以说人啊,还是应该知足常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