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草坪边的那个身影有些怪,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陈君毅感觉都是如此。
现在是十月初,寂静的小道上只有陈君毅与那个人在,虽说已近深秋,但是温度上可说是秋高气爽,就算天凉了些,也绝对谈不上“寒冷”二字。
青草深绿,叶子也才刚刚泛黄。
可是这个人偏偏戴着顶大概入冬后才用得到的大棉帽子。
陈君毅向那人走去的同时习惯性的看了眼那人:“体温……45℃?心跳……150?”陈君毅苦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难道我的脑袋也伤到了?”说罢并未停步,叹了口气,向那人走去。
那个人大概是感觉到了后面有人到来,但却没有回头,自己说起话来:“这些花草很可悲。”
听声音是个女子,但是她说话的语调很平,好像已经不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人一般。
“可悲?”陈君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蹲在了那女子旁边,一同看向了草坪。
他只是轻轻瞥了女子一眼,陈君毅便发现自己的脑袋也许真的坏掉了,因为这个人并不能说是“女子”,而是一个小“女孩”。
女孩有着粉雕玉啄的脸蛋,棕色的刘海挡住了右眼,而露在外面的左眼却是灵动的转着,显示出与它刚才说话音调不相符的活泼,加上头上有着毛绒编制球的棉帽子,现在陈君毅一点也感觉不到她会热,而是心中莫名多了份温暖。
女孩的嘴巴动了:“自然本是有着自己的规律,”声调依然那么平缓:“不论是什么花什么草,都将在自然的运作下有着自己的位置来生存,繁衍——人们却一厢情愿的把这种状态称为‘杂乱’,然后妄图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干扰自然,将自认为是‘规则’的植物种在一起,但是,这种人类自己立下的‘规矩’的地方,何不是杂草与‘规矩’草共生呢?最后可怜的只会是这些草而已。”
陈君毅沉默着,也在看那些草,不知何时,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也许……”陈君毅突然道:“不论是自然,人类,或是其他什么,定下了什么样的‘规定’,这些植物都会尽全力的生存下去,这便是生命的魅力所在……而且——”陈君毅顿了一下,移开了话题:“反正我们暂时也不用为自己在那里生存而玩命生长,那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淋雨了……喝杯咖啡如何?”
女孩第一次把目光从草坪移到了陈君毅的脸上,目光中带着点迷茫:“咖啡?”
依然是那一成不变的音调。
“是啊。”陈君毅笑道。
………………
医院里,不论是为了一些只能靠*才能活着的工作狂医生,或是为了一些整夜等待病人结果的家属,都应该有个咖啡店的。
恰巧春山市第一医院就有这么一家咖啡店。
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大了起来,,而陈君毅与那个女孩已经坐在了咖啡店的雅座上。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来这家医院的目的都忘记了?”陈君毅经过交谈,却发现眼前的女孩只记得她自己的名字是公孙舞,其他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公孙?”陈君毅心中充满“恶意”的想着,“不会所有姓公孙的都是一家的吧……”
“请问……请我喝这种很苦的饮料的路人叫什么名字?”公孙舞轻声问道。
“路人?也对……”陈君毅挑了挑眉毛:“我叫陈君……”
“小毅——”没有等陈君毅说完,一声惊呼由远及近,以像是不受任何物理定律限制的速度飞速接近,一个黑影直接把陈君毅扑到在咖啡店的长座上……
只见来人头发乱糟糟的,一副极大的眼镜架在鼻子上,正在手忙脚乱的用听筒抵在陈君毅的胸口上,看样子是检查着什么。
“夏……老师?”陈君毅的头被撞得有些发晕,但是他认出了来人是谁。
“小毅呀,你全身的骨头至少断了百分之十,而且你的右臂之前可是被打出了好几个角度呢,怎么可以乱下床呢?”夏春秋气恼的指责道。
“但是……”陈君毅咧了咧嘴,“夏老师你再这么做在我身上,我脆弱的骨头再断个百分之十也是有可能的啊……”
“哦?是吗?”夏春秋好像刚刚发现自己现在的动作很是不雅,有点暧昧,而且全咖啡店的人都看向了这边,她很迅速的从陈君毅身上下来,“文静”的把陈君毅的咖啡移到自己面前,抿了一小口,之后她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公孙舞——
“咦?这位一直坐在小毅对面的女孩子不是小婧?”夏春秋后知后觉的道。
………………
公孙家,凌晨。
巨大的庄园中,一幢暗色调的别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庄园最中心的位置,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在别墅的最高层。
这时一个平时很冷静的人,现在很不冷静。
啪!公孙不问双手用力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前倾,而她对面,坐着一个至少有七八十岁的老人。
“军部明明说过不会对‘她’下手的。”公孙不问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但是‘她’不见了。”老人很平静的说道。
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张文件,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营养仓似的东西,它的外部的玻璃已经破碎,里面的液体流了满地,看得出来,里面原来有着什么东西,现在却不见了。
“那军部一定……”公孙不问还想说什么,但那老人举起了一只手。
“‘她’只是在军部的‘储藏室’不见的,并不一定是军部做的,”老人很是平静,完全不理会公孙不问紧咬的嘴唇,以及圆睁的双眸:“不问……三天后在郊区有一个疯子的发布会,你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休息,冷静下来,‘奇点’那边我会帮你请个假的。”老人看着公孙不问:“也许这个发布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也说不定呢。”
待公孙不问出去后,老人皱着眉,轻声喃喃:“‘那个人’又要公开做活体实验……春山市,安宁已经结束了吗……”
别墅中许久的静默,以及别墅外的——
漫天大雨!
……………………
“这么说你虽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但还知道你来这里之前呆的地方?”以夏春秋自来熟的个性,很快就和公孙舞混熟了。
“是的,那是一个很暗的屋子,所有人都归一个叫‘麦奇’的教授管理(Professor Madge),那里有很多管子和针,有些穿着很奇怪的人会把那些东西扎进我的身子里。”公孙舞露出的那只左眼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面无表情。
夏春秋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但一如既往的轻松语气:“小舞你真是乱开玩笑,被针扎的话多痛啊。”
“我并没有痛感,路人陈君的朋友夏老师。”(因为刚才夏春秋的突入,公孙舞误认为陈君毅没有说完的那两个字也就是陈君就是陈君毅的名字)公孙舞轻声道。
“怎么会没有痛感呢,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陈君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听到陈君毅用可爱来形容她,原本面无表情的公孙舞的脸竟红了些许,并没有马上说话。
“不过……”陈君毅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后道:“……如果脑部特定区域受损的话,痛觉也是有可能……”
梆——
夏春秋把陈君毅的头按到桌子上,还是一脸笑容:“不用在意他,他刚刚有几秒钟进入了‘书呆子傻瓜状态’。”夏春秋喝了口咖啡又道:“小舞你是逃出来的吧,那么我猜你应该也是能力者吧,是等级几的能力?”
EPT本来就是这个时代最热门的存在,而在中国EPT的摇篮春山市,这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经常谈论的话题,只要不是敌对,在咖啡桌上友善的问一个人的能力是很正常的事。
“应该是等级四吧。”公孙舞答道。
“哦……”夏春秋做出了沉思的表情,然后道:“小舞啊,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地方去,要不你就先跟我们走如何?”
“呼——”陈君毅总算是抬起头来,长长呼了口气刚才他虽然被按住,但耳朵还是能听见,马上道:“夏老师你不会是要去争……”
梆——
陈君毅的脸又一次与桌面亲密接触。
“不用在意他,”夏春秋向公孙舞道:“最近传闻小毅的宿舍已经住满美女了,在这里小舞你也不能睡病房啊,小舞可以与我住,今晚我们能好好聊一聊……”说完她一口气喝干了咖啡,也不管自己的病人陈君毅,拉着公孙舞就走了。
“我可是病号啊喂!”终于又一次抬起头来他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他摸了摸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未来……我得尽快离开这里。”
……………………
翌日,陈君毅的病房中一名护士紧张的向护士长说着什么。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位病人自己半夜把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了一次检查,所有的记录数据都留在这里,而数据上显示,一天前他身上的内脏震伤等病状已经消失了,主要只剩下右臂的骨折还很严重。”
“那他人呢?”护士长问道。
“这就是更不可思议的事了,这位病人凌晨在医院的各处检查设备前都露了一次面,可偏偏没有人发现他,之后他又工工整整的叠好了被子,把检查结果放在床上,微笑着向监控摆了摆手,然后就轻松的躲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出院了,最后是在门口的录像中看到他的。”护士用自己的平板电脑给护士长看了全过程,然后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这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活力的重病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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