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太出格,一冒出来,我就给掐回去了。
可是看着纪寒深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好奇。
再怎么财大气粗的人,也不可能任由一个新手祸祸停放了几年的豪车。
不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么?
纪寒深真是太奇怪了。
抽完烟,纪寒深就去洗澡了,还叫了我一声。
我头皮一麻,只能跟着进去。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我现在只想葛大爷躺,不想做运动啊!
果不其然,我的表现令纪寒深非常不满意,他拧着眉头,不悦的下命令:“以后每天健身两小时。”
“哦。”我背过身,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
又要我练车,又要我健身,还要我每天做那么多剧烈运动,他当我是铁打的吗?
我以为纪寒深也就是随口一说,谁料他居然当真了。
次日一早,他前脚刚走,张阿姨后脚就过来敲门了,让我起来锻炼。
我……简直想来一篇三字经了。
一出门,就见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士,穿着一身运动装,正在等我。
“冉小姐,您好,我叫于明丽,是您的健身教练。”
我……简直服了纪寒深了,居然来真的。
于明丽监督着我跑了四十分钟步,说:“冉小姐,明天早晨六点钟,我在这里等您。”
我累得呼呼直喘,满身大汗,话都不想说了。
其实我之前体能很好的,毕竟是学舞蹈的,每天光练功都要好几个小时。
只是最近几个月来连番出事,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萎靡不振,越来越虚。
冲过澡,吃过早饭,继续练车。
确定把车撞坏纪寒深也不会生气之后,我的胆子就稍微大了些。
今天还算不错,只把兰博基尼蹭掉了一块漆,总算没出大故障。
纪寒深回来的挺早,我正瘫在沙发上,筋疲力尽的等开饭。
一看见纪寒深回来,我赶忙坐直身体,规规矩矩的打招呼:“纪先生,您回来了。”
纪寒深没理我,目不斜视的上了楼。
我打量着他神情平静,想了想,没跟上去。
半小时后,张阿姨过来请我吃晚饭。
我这才懒洋洋的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去请纪寒深。
纪寒深也不知道抽了多少烟,卧室里一片浓重的烟气。
我不适的皱眉,闷咳了两声。
“纪先生,开饭了。”
纪寒深没回头,也没应声,抽完手里的烟,才起身走了过来。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平心而论,色香味各方面,跟我比都差远了。
纪寒深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阿姨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问:“纪先生,是不合您意么?”
纪寒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坐下拿起了碗筷。
我看到他吃第一口的时候,拧了拧眉,手顿了一下,心里不禁有点小小的喜悦。
还是我做菜肴的好吃,不接受任何反驳。
也不知道纪寒深这次回京城是为了什么,一直待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里,七台豪车被我开了个遍,除了最初的三台之外,还有两台严重剐蹭,成了大花脸,两台轻微受伤。
第十天下午,最后一台车也离开了云水间。
纪寒深得知我把最后一台车也祸祸了之后,一言不发的去了车库。
我心口一哆嗦,以为他要跟我算总账,连忙跟了过去。
偌大的车库里空荡荡的,十天前的盛况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纪寒深抽了两根烟,站姿都没变过。
我战战兢兢,等着暴风雨降临。
不料,两根烟抽过之后,纪寒深丢掉烟蒂,大步流星的走了。
我傻眼了,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我知道他很奇怪,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回头看了眼车库,暗暗想着,关于这些车,一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纪寒深这个人,一定有故事。
要说完全不好奇,那绝对是假的,但我深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能多嘴。
夜里,纪寒深发了威,前所未有的神勇。
我最终没招架住,半昏半睡的迷过去了。
早上,我是被纪寒深叫醒的,他破天荒的没动我,而是直接叫我起床。
早饭后,司机送我们去机场。
“是要回A市吗?”
纪寒深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哦。”我点点头,偏过头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树木。
来京城这十天,唯一的收获就是我现在已经可以勉强开着车子上路了。
代价是七台死伤惨重的豪车。
当天下午就到了A市。
刘婶开车来接我们,我以为会回那座小院子,不料,车子居然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小区的入口处写着“悦华府”三个大字。
这个小区一平方三万起价。
刘婶带着我们去了7栋1单元701室,一进门,她就递了一把钥匙给我。
“冉小姐,您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我挑了挑眉,接过钥匙揣进兜里,什么都没问。
纪寒深一进门就去沙发上坐着抽烟,我走过去,在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
刘婶泡了茶端过来,笑吟吟问道:“先生,小姐,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纪寒深掸了掸烟灰,递了个眼神过去。
刘婶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买菜。”
刘婶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
纪寒深抽完一支烟,突然问道:“不去看看么?”
“哦,好的。”
我应了一声,起身把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大三居,挺宽敞,装修简洁大气,色调清新淡雅。
卧室有个飘窗,挺大。
阳光洒下来,一片金灿灿的。
到了冬天,铺上毯子,摆上靠垫,躺在上面晒太阳,一定很舒服。
我一回头,就见纪寒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倚着门框,抄着手,眉眼一贯冷淡。
“喜欢吗?”
“喜欢。”
“以后这就是你家。”
我有些吃惊:“我家?”
“我从不亏待女人。”
纪寒深的语气依然冷淡,走到窗边站着,又点了一根烟。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悲哀。
他是一个绝佳的合作伙伴,绝佳的金主。
我跟了他,他半点儿都没亏待我。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要王佳媛付出代价。
只要一想到王佳媛在美国逍遥快活,我就恨得牙根子痒痒。
但我没有催促纪寒深。
王氏树大根深,纪寒深是商人,他再怎么愿意帮我报仇,也不会盲目去对付王氏。
他有他的考量,我不能乱了他的计划。
我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纪先生。”
纪寒深没回头,冷漠的声音似乎被袅袅蓝烟笼得有些模糊。
“你一向这样吗?”
“嗯?”我不明所以。
“什么都不闻不问,也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声音似乎更加模糊了,仿佛染了烟,也变得缥缈了。
我应该问,应该在乎吗?
不应该。
我沉默着,没接话。
纪寒深似乎也没打算等我回答,抽完一支烟,他就走到了床边,躺下了,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午睡。
他没叫我,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我迟疑了一下,也困倦的慌,就主动走过去,在另一边躺下了。
这一次,他没主动过来抱我。
很快,纪寒深就睡着了。
我听着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平稳,侧过身来,撑着脑袋默默地看着他。
他长得真好看。
在现实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五官如画,气质如冰。
即便是睡着了,眉眼间依然带着一抹高傲冷冽。
我不由得想起来第一次和他面对面时的情景。
他把我当成卖的,那么用力的折腾我,用十万块羞辱我。
标准的孽缘开端。
但我很清醒。
我知道这样的男人是我高攀不起的。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也许是年轻漂亮,也许是简单纯净,也许是柔弱无助。
但不管是哪一点,都不会长久。
只是一场露水情缘罢了,有钱人玩的一场小游戏,大鱼大肉吃惯了,换个口味而已。
我要是认真,那就输了。
我叹口气,转过身睡下了。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纪寒深不在。
我洗了把脸,出去一看,纪寒深正在书房坐着,面前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噼噼啪啪的敲打着。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的公事私事,都不是我应该过问的。
刘婶已经做好了晚餐,正在往桌子上端。
我过去帮她,刚拿起碗筷,她就急忙叫我放下。
“冉小姐,您别动手了,放着我来,您去请先生过来吧,开饭了。”
我走过去,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纪先生,开饭了。”
纪寒深头都没抬,也没应声,依然专注的盯着电脑。
我心知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开饭,就去了客厅。
刘婶收拾好,走了过来,递了一把车钥匙给我。
“冉小姐,您的车已经提回来了,手续都办好了,就在车库里停着,您随时可以去开。”
我晃了晃神,这才想起离开A市之前,纪寒深给我买了一台保时捷。
我掂了掂车钥匙,再看一眼这套价值四五百万的房子,突然觉得好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