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反问,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纪寒深还是不愿娶我。
即便对我那么好,口口声声只要我一个,心里有我,他依然不愿意娶我。
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还真是重如泰山啊!
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回头了,纪寒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踹了我。
一定。
我的心一寸一寸凉了下来,渐渐化为一堆灰烬。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继续跟纪寒深在一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如果离开他,那我还能开始新的人生。
我可以追求梦想,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我可以竭尽全力,向着多年来的目标前进,哪怕最终没有成功,至少人生不留遗憾。
我可以追求爱情,也许那个人不高不富不帅,但他愿意娶我,愿意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即使一辈子都得不到爱情,至少我还能得到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过一生,而不是在纪寒深的喜怒无常下如履薄冰。
我要离开纪寒深!
可是看着纪寒深冷漠的侧脸,我除了无奈,就只剩下满满的无助了。
我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满身的冷汗,被水一冲,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冲完澡出来,纪寒深已经不在屋里了。
天已经黑了,我有点饿,但没什么食欲,于是趴在床上,继续刷手机。
我跟西瓜太凉的合作视频挺成功的,加上她教给我的经营之道,花了点钱,很快就把热度推上去了,涨粉的速度蛮快的。
我心里很清楚,这是我摆脱现状、重获新生的唯一希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纪寒深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不吃饭?”
我抬眼扫了他一下,快速切换了账号,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就来。”
我不想跟他起冲突,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我自己的事情。
饭菜已经凉透了,不过这个天气,吃凉的反而更舒适些。
吃过饭,我直接回卧室。
纪寒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我,但我没管他。
回到卧室,我又趴在床上,拿出手机,闭着眼睛听歌。
那首歌我才刚刚排了一半的舞,还剩一半没排完,需要反复听找感觉。
纪寒深很快就跟过来了,我听见开门的声音,但是脚步声并没有继续下去,他应该是在门口停住了。
反复听了好几遍,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寒深走到了我身边。
他一把抽走我的手机,关掉音乐,随手一扔。
我睁眼看他,不悦的蹙了蹙眉,捡起手机放好,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苒苒,你过分了。”纪寒深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往床头一靠,袖着手,无比淡漠。
“我过分?”我气笑了,回过身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过分了?”
“一开始就是你来找我的,你跟我,我帮你报仇。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我承诺你的,都已经做到了。”
纪寒深侧眸望着我,眼神冷淡,仿佛是在跟合作伙伴讨论交易条款,明确权利与义务。
我坐起身,靠着床头,点了点头:“对,你的确帮我报了仇,可我不也一直跟着你么?我答应你的,不也做到了么?”
“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娶你,我明确说过不会娶你,你的要求出格了。”纪寒深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像是凝着两坨冰,神态无比讽刺。
“对,你是没答应过要娶我,可是我也没答应过要给你生孩子,对吧?”我嗤笑着迎视他,比他更讽刺,“纪寒深,是你先过分的。”
纪寒深眉头一皱,张嘴就要反驳,我笑了笑,淡漠的打断。
“纪寒深,如果只谈交易,那你帮我报仇,我跟你,就是这么简单,谁都不要去苛求交易以外的东西。如果你想谈感情,那你必须付出对等的感情,否则就洗洗睡吧。”
“想要我爱你,那你就得爱我;想要我给你生孩子,那你就得娶我。如果做不到,那就单纯谈交易好了。”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强调过无数遍了,但是很显然,纪寒深从来就没有把我的态度当一回事过。
大约是我淡漠的态度令纪寒深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问:“苒苒,你就一直分的那么清么?”
“你不也一直分的很清么?”我讥嘲的笑了笑,“纪寒深,别再说什么你心里有我,太可笑了,真的。你有脸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我知道他会暴怒,但我不怕。
怒就怒吧,最好能一怒之下把我踹掉,那我还落得个轻松自在呢。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纪寒深居然没冲我发火。
他进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就水淋淋的躺到了床上。
他没让我给他吹头发,大约是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我挺不以为然的,又觉得可笑的很。
就他纪寒深会失望?我冉苒的心就是泥塑木雕,毫无知觉,可以任人糟践的吗?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
醒来时,纪寒深已经走了。
我先看了一眼短视频的情况,回复了一些粉丝留言,然后发了新的视频。
上午,西瓜太凉给我发了最后一天拍摄的视频。
我看了下西瓜太凉的主页,她已经发了好几则了,反响不错,好多我的粉丝跑过来留言,她的粉丝也有去我那边留言的。
她发的最近一则短视频,是她和许问渠对唱古风曲,我给他俩伴舞的,就是我最近在编的那支舞。
视频大概是刚发没多久,上了热门,热度还在持续,好多粉丝留言,纷纷夸赞歌声动听、舞姿惊艳。
从西瓜太凉的@里,我找到了许问渠的主页,发现他也发了一则我们三个合作的视频,是同一则,但拍摄角度不同,@了我和西瓜太凉。
我关注了许问渠,之后还会有好几则我们三个合作的视频,两边都关注,互动一下,三个人才能互利共赢。
中午,刘婶做好了午饭,破天荒的没让我去给纪寒深送饭。
我猜,一定是纪寒深对她说过什么了。
睡了个午觉起来,我上网看了一些名家舞蹈,找找灵感。
六点钟出头,纪寒深就回来了,脸色阴阴的,不像往常那样回来时一派温和。
我放下手机,淡淡地招呼了一声:“回来了。”
他眼皮子一扫,瞥了我一眼,就走到藤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点了根烟,袅袅地抽。
我心一颤,仿佛有根弦一下子绷紧了,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松弛了。
晚饭后,纪寒深一个人下楼,我回到卧室,继续刷短视频,关注我的动态,跟西瓜太凉和许问渠,以及一些主动过来留言的网红博主互动,回复粉丝留言。
纪寒深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一进屋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躺到了床上。
我正要去洗澡,他突然压了过来。
……
完事后,我精疲力尽,但还是强撑着去卫生间冲澡。
刚下床,就听见纪寒深冷冷的说:“你不用吃药了,以后我戴套。”
我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但见他眼底一片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他知道我吃药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问,漠然转身,进了卫生间。
等我洗完澡出来,发现纪寒深已经背过身去侧躺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没管他,这会儿也提不起来精神去讨好他。
次日早上,我被熟悉的节奏惊醒,发现纪寒深正面无表情的剧烈动作,似乎这种火热的事情,也没办法让他起一丝波澜。
完事后,他直接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我懒洋洋的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起来冲了个澡,继续刷手机。
西瓜太凉给我发来了几张图片,她和许问渠去了隔壁市的一个景区,这会儿正在景区游玩,说是打算傍晚拍视频。
“小姐姐,你来不来?没多远的,也就一百多公里,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老实说,我挺心动的。
但是我能感觉到,纪寒深不是没有怒火,而是勉强压着的。
他不朝我发火,我也得有自知之明,小心翼翼的绷紧皮,别主动招惹他。
我婉拒了西瓜太凉的邀请,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下午,我去了锦绣家园,在乐乐那边跳舞,然后拍下来,自己反复揣摩完善。
五点钟刚过,我就回了悦华府。
我刚到没多大会儿,纪寒深就回来了,仍旧是沉着脸,一副谁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刘婶直摇头,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就当没看见,无视纪寒深那就跟要下大暴雨的脸色。
熬着呗,熬过这几天,我和他就都能接受现实,回到最初单纯的交易关系了。
晚上,他主动戴套,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问。
纪寒深突然勾唇笑了,挺讽刺的:“苒苒,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哦?”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你吃避孕药的么?”纪寒深压了过来。
冰寒的脸色,沉重的身躯,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心口一悬,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