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把人接走,千依带着小女孩另外打了一辆车,跟着去最近的医院。
再把人送到急救室抢救,她才有闲下来的功夫,从口袋掏出手机,发现霍景淮给她打了无数的电话。
拨通号码过去,那头的男人刻不容缓接通。
开着车,仍然是着急的口吻,“千依,你在哪,我去找你。”
霍景淮闪烁眸光,童孔骤然微缩。
在接到千依的电话,他觉得有些不动静,实在不放心。
手边的工作被他推给行止,开车就从霍氏集团出来。
给千依打无数个电话没一个接的,这通电话打开,他挑起的眉毛才舒展开。
“我在医院。”千依喘口气,将女孩抱到自己腿上,目光望向急救室。
这一刻,她有些累。
不是身体,而是心,心好累。
“你在医院,哪个医院?”
霍景淮脸色阴沉,立马将方向盘调转开来,从去景川的路上离开。
他挑起眉,听出女人话里的疲惫。
鹰隼般的眸子凌厉,薄唇抿着,“你是不是受了伤,我现在就过去。”
把医院名报过去,千依低下头,瞅了眼自己全身,才发现受伤。
因为用板凳撞玻璃门,她当时下意识的举动,完全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受伤。
轻描澹写扫了一眼,移开视线。
“我没事,你过来吧。”这种情况,千依不是很想面对,心很难受。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才挂完电话。
千依将手机放回去,低头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
看见是小女孩眼底那分惊喜,揉了揉她的公主头,唇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对上她纯洁无害的双眼,轻声道,“我叫千依,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虽说王德顺长得不咋样,但找的老婆倒是个好看水灵的。
刚刚在浴室的时候,虽然心急如焚,但千依匆匆看了两眼。
柳叶眉瓜子脸,还有脸上透出的几分书香气,像是江南美人。
小女孩也避开父亲的缺点,五官长相吸取父母的优点长,年纪不大,却特别有灵气。
那双眼睛圆熘熘的,眯起眼睛时那睫毛也在轻轻颤动着,纤细浓密。还有小脸,肉乎乎得跟个包子似的。
被漂亮姐姐真的盯着,小女孩还有些不好意思。
满脸羞涩,“我叫小星星。”
“小星星,你的名字真好听。”
千依看着面前的小星星,联想起王德顺所做所为,心中忍不住一痛。
这么小的孩子,天真烂漫。
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会那样,千依挑紧眉,有些不忍。
小星星看见面前的漂亮姐姐,挑紧眉毛,想起母亲这些天,也是这样。
她记得……
费力的伸出小手,缓缓的往眉心拂拭,小嘴微微张起,“姐姐不要不高兴皱眉幼,会变得不漂……聪明的!”
她脱口而出想说不漂亮,但看见那双水眸潋艳的眼镜,松开嘴。
不忘点点头。
这么漂亮的姐姐,是小星星除却妈妈后,见过最好看的人。
怎么能说不漂亮呢。
就在此时,护士走过来。
满脸愁容,看向千依唏嘘道,“这位小姐你是病人的……”
“还有孩子,到那边说。”
千依将小月亮放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安排好才走出去。
跟随护士来到护士站,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小身影不放。
扯了扯唇道,“人没接?”
“没接电话。”护士摇摇头,把手机递给千依,“我用病人的手机打,打了五个都没接。”
说完,护士叹口气,心中忿忿。
越发觉得里面病人的丈夫太不靠谱,妻子割腕自杀的。
这个时间点,还不接电话。
“换医院电话打。”
相比护士的气愤,千依反倒一脸平静,抬手看下时间。
如果没猜错,这个时间王德顺还陪着江蓉,根本不会接电话。
也不至于什么电话都不接,就用医院的电话打过去。
护士用医院的电话打过去,果然接通。
那头的王德顺很不耐烦,背景满是喧嚷声,拿着电话还有些听不清。
“喂,谁呀。”
“医院。”
千依一把抢过电话,红唇微微张起,“是王先生嘛,你的妻子割腕自杀,需要你过来一趟。”
“割腕自杀?”
王德顺听到这话都想笑。
就他那个古板的妻子会用自杀结束生命,他都有些不信。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对方的脾气都很清楚,懦弱胆怯能有这样的勇气?
他和妻子刘易烟是从大学一齐出来的同学,两个人年轻时感情深厚。
但感情深厚敌不过帝都的纸醉金迷,他在这个城市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有了个能回去的家。
但是刘易烟居然劝自己回老家,说不喜欢帝都的一切。
这怎么行,他不甘心!
他气刘易烟不懂她,更讨厌她这种做事明哲保身,怯弱的性格。
男人本来就该闯出一片天地,在自己的领悟上做出成就,凭什么要听女人的话。
所以,这一次王德顺果断放弃,决定和刘易烟离婚!
想到那女人的模样,王德顺没好气哼出声,“你让她割腕自杀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割的。”
“请你想好自己再说什么。”
千依冷着眼,转身看向闭合的急救室。
那里的人生死不明,王德顺还在这儿说什么……
她声音渐渐冷下来,“这里是医院,我们不会开玩笑,你妻子就在里面抢救……”
“她真自杀了?”
王德顺声音有些不稳。
还觉得云里雾里不太可能,但这句话给他当头一棒。
还想再问什么,千依已经挂断电话。
举手投足干净利落。
整个人都笼罩在寒意里,犹如凌冽的风暴。
此时,传来一道惊喜声。
“妈妈,妈妈你终于出来了!”
小星星双手鼓起掌,小碎花似的往推出来的病床跑去。
拖住自己的下巴,喘了口气,“妈妈果然只是睡着了,姐姐说得对。”
“小星星……”
病床上的女人唇色抖动,脸色蜡白,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抚上女孩的发顶。
声音多了些哽咽,“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