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内,皇帝抓着裴若的手。
“你该即位了,父皇老了,撑不起一个国家了,你得即位,朕即刻便下传位诏书。”
没想到皇帝将他留下来是说这件事,裴若惊讶之余,慎重颔首。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会好好治理楚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楚国繁荣昌盛。”
听了裴若这话,皇帝总算是放心了,他满脸欣慰。
“朕也该歇歇了,等你和皇后诞下麟儿,朕便每日逗弄皇孙,颐养天年,岂不快哉。对了,你和苏九卿成婚快一年了吧,为何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你们要努力了。”
裴若面红耳赤。
“父皇,这种事急不来的。”
皇帝把眼睛一瞪。
“怎么急不来,朕还等着抱孙子呢。”
看皇帝虽然身形还是瘦削,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裴若也就放心了。
“父皇,这种事不能着急,来日方长嘛,你先好好养着身子,儿臣出去一下。”
“是去找苏九卿吧,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她,就思念了?”
皇帝虽然这么说,眼中却满含笑意。
“那姑娘当真是不错的,一开始朕还忌惮她,想不到最后却是她救了你我父子二人的性命。”
说罢,皇帝挥挥手。
“去吧,朕知道你现在想着她,也听不进去朕都说了些什么,去吧。”
从乾坤殿出来却没有看见苏九卿的身影,一问宫女才知道苏九卿去了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看见赤羽正在那绘声绘色的说些什么。
正要过去,却看见一个护卫急匆匆朝他走来。
“殿下,季将军说有很重要的事请你过去一趟。”
“本殿待会儿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护卫退下,裴若便走向凉亭。
看见裴若来了,苏九卿便起身迎上去。
“你怎么过来了?父皇那边情况如何了?”
“那赤蛟珠果然是个好东西,看父皇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好好调养着,定能很快康复。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苏九卿眉眼弯弯。
“巧了,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先说吧。”
于是裴若便将皇帝准备禅位,他即将登基一事跟苏九卿说了。
“父皇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我也该承担起楚国重任了。”
想不到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禅位,苏九卿颇为意外,静默了好一会儿。
“恭喜你啊,你即将成为皇帝了。”
看苏九卿眉眼间的神色淡淡的,裴若替她紧了紧披风。
“我即将成为皇帝,你便是皇后,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没有啊,我很开心。”苏九卿展开笑颜。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做一个皇后。”
“卿儿,做你自己就好,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令人心安,苏九卿莞尔。
“好啊。”
若裴若真的成为了皇帝,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己了吧,比如说册封大臣的女儿为妃嫔以巩固朝堂局势?
一想到这里,苏九卿便开心不起来。
似乎是瞧出苏九卿心中多担忧的,裴若握着她的肩膀,慎重其事。
“卿儿,你放心,就算我成为皇帝,楚国后宫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这让苏九卿想起以往很多次他的承诺,事实上他也真的是这么做的。
“卿儿,相信我。”
苏九卿看着裴若的眼眸,颔首。
“好,我相信你。”
“对了,你方才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于是苏九卿便将赤羽探听到的关于裴泠儿和季长恭真实身份的事情跟裴若说了。
听了她的话,裴若眯起眼睛。
“莫非季将军也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先去将军府吧。”
到了将军府,季清风夫妇将他二人引入内堂,屏退了众人,神情严峻的将一封信交给裴若。
“殿下,我们推测裴泠儿和季长恭很可能是亲姐弟,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自从裴泠儿发动宫变一事后,季清风对裴若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什么事也是先跟裴若商量。
看过信后,裴若蹙眉。
“父皇才从昏迷中醒来,不宜忧思过度,这件事本已过去多年,便不必跟父皇说了。”
顿了顿,他看向泛黄的信纸。
“要确认裴泠儿和季长恭是不是亲姐弟,只需要看看她胳膊上有没有箭伤。”
季清风点头。
“对,这件事可以不必公之于众,但事情的真相我们应该知道,我想裴泠儿也应该知道。”
当下几人商议一番,裴若便和苏九卿便前往城郊,找到了蜷缩在乞丐堆里的裴泠儿。
她如今确实如赤羽所说,比乞丐还不如了。
看见裴若,裴泠儿眼睛亮了亮,连忙掬起一捧雪擦拭脸颊。
“我的脸只是脏了,其实我还是很好看的。”
然而她脸上被冻伤,被她大力一搓,本已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流了满脸。
她猛地将一把雪丢出去。
“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们满意了?都是你们害的我,都是你们!”
她愤恨瞪向苏九卿。
“苏九卿,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我本可以嫁给裴若,本可以富贵一生!”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裴泠儿,就算没有卿儿,本殿和你也是不可能的,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裴泠儿凄然一笑。
“裴若,你总是替她说话,因为她你才不肯多看我一眼,都是因为她!”
看着苏九卿,裴泠儿眼中满是嫉妒,她朝苏九卿扑过去。
“你不就是生的好看吗?我便毁了你这张脸!”
苏九卿闪身避开,裴泠儿收势不住,面朝下扑倒在地。
她蹲下来看着裴泠儿。
“裴泠儿,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被你害死的季长恭是你亲弟弟。”
裴泠儿不可置信抬起头。
“你胡说,怎么可能!”
将泛黄的信纸丢给裴泠儿。
“当初你们的父母双双阵亡,阴差阳错之下,你们姐弟二人分别被皇帝和季将军收养,当年谁也不知道那对夫妇留下的竟然两个孩子!”
看过信纸,裴泠儿身子瑟瑟发抖,她比谁都清楚她胳膊上确实有一道永远去不掉的箭伤。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
想到她竟然利用自己的亲弟弟做了那样的事,裴泠儿便难以承受。
她仰天大吼。
“不可能,不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她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