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破敌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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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堪再看时那里还是卫立煌,大惊之下扔掉雨伞,却再也不敢进一步动作,“卫立煌”和身边几位副官的五六支枪都顶在刘堪身上,大军校场四周的“国军”也纷纷举枪瞄准,场中站立的第二师士兵一阵慌乱,“卫立煌”朝天开了一枪,混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假卫立煌的副官上前一步道:“弟兄们!我是第五军六旅旅长朱永庆。”下面又是一阵骚动,不过这次很快就平静下来。

老朱接着道:“我们第五军与弟兄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所以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大概你们也听说了,第一战区司令抓了我们的宣霞父长官,此来无他,就是向蒋鼎文要人!”

假卫立煌上前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法了当然要抓!可是我们的宣长官犯了什么法?他们凭什么抓人!说是中间逃跑了,谁信?我们都是刀头舔血、子弹里打滚的人,有今天没明天,死个人不算什么,可是那是死在战场上!这样稀里糊涂死在自己人手里,我们不服!”

朱旅长道:“请弟兄们不要误会,我们对弟兄们绝对没有恶意,只要放下手里的枪,第五军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冤有头、债有主,第五军的仇人只有蒋鼎文一个!弟兄们,来!把枪架起来!”

刘堪动了一下,刚张开嘴,假卫立煌的手枪一下子捅进他的嘴里,雨伞下,谁也看不清,假卫立煌故意大声道:“好的!刘兄!放心!绝对不难为弟兄们!”

雨伞外朱旅长道:“你们的刘师长是个明白人!已经同意配合,弟兄们,来就放这!对!”

刘堪嘴里有货,干着急不敢出声,从雨伞的下沿看着高台下的枪械渐渐摞成了山,心里一松劲知道大势已去,面色缓和不少。

假卫立煌察言观色,把枪管收回。

刘堪干脆送个顺水人情,一把抬高雨伞:“他妈的!动作快点!没看见五军的兄弟还淋着雨?”

下面一听更加深信不移,赶紧加快动作,没多大功夫,第二师师部和两个团已经彻底缴械。

老朱也依约,命令缴械部队进入指定营房休息,派人看守起来,拉着刘堪的手进了指挥部。

假卫立煌老骗也跟着进来,老朱命令给河对岸主力发报,然后派人接管全军大灶,先给第二师做饭,后给自己弟兄开伙,刘堪惶恐不已:“贵军真是仁义之师,刘某心服口服!”

老朱道:“霞父长官有令,凡投降者一律优待!饭紧着俘虏吃,好地方紧着俘虏住!对日军都这样,何况对自己人!”

刘堪连连点头:“兄弟何尝不知宣霞父大名,胡长官前些时专门仿造宣长官军戒尺,我还愧领了一根。”说着从腰带枪套里抽出一根铁尺。

老朱目中含泪,也从腰带上取出铁尺,两下一比,分毫不差,胡宗南连落款也未篡改!

老朱手下营长也纷纷取出铁尺,刘堪情不自禁道:“我看宣长官并未死!看你们奇袭黄龙山,兵不血刃,奇谋诡计,个个都像宣霞父!”

老骗道:“可别说了,谁知道这鬼天气,过河前还漫天星斗,过了河这边突然下雨!幸亏这雨不大,否则我还真过不了关!”

众人哈哈大笑,天空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老游全军渡河,占据黄龙山要隘。

消息传到西安,蒋鼎文坐立不安,急忙下令潼关胡宗南出兵收复失地!胡宗南未到,坏消息接连传来,老游兵分两路,左路克宜川、洛川、黄陵,右路克韩城、合阳,两个箭头直指西安。

胡宗南再不敢磨蹭,第一军全军开拔,向西北挺进。

平陆城。

第十旅及陕军陈硕茹部,迎来五千新军及陈硕茹遇害西安的消息。

申旅长在断崖上大祭把兄,陕军及五军第十旅全军戴孝,哭声震动黄河两岸。

从陈硕茹事上下来,五军第十旅残部不足千人,立即聚拢在一起,李兴中闻讯,连忙前来劝慰。

申旅长道:“陕军死了陈硕茹,只是少了员虎将,第五军少了宣霞父,那是天塌了!此仇不报,第五军人心尽失!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李兴中摇头叹息,原以为第十旅已融入陕军,但从士兵们的神情上看,宣霞父的精神烙印实在太深,第十旅报仇之心太切,真的强留不住!

李兴中道:“第十旅大战数场,只剩下不到千人,这点人过去,如何报得了仇?”

申旅长道:“即便剩下一人,也有一人的战法!此仇不报,全军尽没又有何妨!”

是夜,第十旅九百余人悄悄下了河滩,趁夜渡过黄河。

过河后,迅速分为无数股,消失在苍茫夜色中,不过看他们的走向,全是向西!

游发奎愁眉不展,胡宗南大军一到,第五军攻势立止,胡宗南并不分兵,只是一味进攻东路,东路军压力骤增。

马鸿逵又派出骑兵旅骚扰,西路军被迫与东路军合为一股。这个老胡还真不是盖的,手下部队战术配合默契,小团队之间密不透风,好几次,老游明明包围了其中一股,却很快被对方解救,即使匀出时间,被包围的部队也不慌乱,就地展开防御,像一个团起身的刺猬,弄得老游这条猎狗干张嘴没法咬,怪不得老游叹气,虽然第五军未受损失,白白浪费重创对手的几次良机,实在是可惜之极。

老游徘徊良久,下了决心,要亲赴一线指挥战斗,就在老游要传令开拔时,有人禀报:八路军有人来访。

徐向前一身灰布军装,清瘦的面容永远带着微笑,老游乍一见几乎把他当成宣霞父,上前一把搂住:“宣长官!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说着呜呜地哭出声!

徐向前轻轻挣脱:“游葫芦!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老游定睛一看:“你是?徐象谦!徐教官!哎呀!你怎么来了!”

老徐微笑道:“先说说为什么把我看成霞父。”

老游退后一步仔细看,霞父面颊饱满,老徐脸上有两条明显的瘦纹,霞父的眼很大很亮,老徐的眼笑着眯成一条缝,那里有半点相像之处?但还是会认错!因为两人的气质实在太像了!

都是那么自信,胸脯都是那么挺拔,永远露着灿烂的笑容,令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里面。

老游哈哈笑道:“看脸不像,看人很像!”

老徐点头道:“这就是了!在延安很多人都分不清我们,尤其是背影,常常有人拍着我的肩头呼唤霞父,也有人拍着霞父的肩头喊我的名字。”

老游道:“韩麟符同志被害,延安方面不知道能不能承认我们的党员身份?”

老徐道:“宣霞父同志已经把名单交给中央,我们早就一致通过,现在中央书记处已经给你们备案,你们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份子!”

老游道:“太好了!宣霞父不在,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总算找到娘家了!”

徐向前微笑道:“要收服第五军主力,并不容易!”

老游道:“球!现在我说了算!”

徐向前道:“只从形式上服从远远不够,必须收服人心!要收服人心,就必须对霞父同志被害的事情做个了结!”

老游道:“我也想啊!可是最近几天战事不利啊!胡宗南这小子用兵老道,要降服他很不容易!”

徐向前道:“说不容易,其实也简单!只需如此这般—你明白了?”

老游思索片刻,竖起拇指道:“高!”

第五军两路人马突然撤退,胡宗南不敢大意,严令各部缓缓前进,绝不能贪功,只求用压迫战法,把第五军慢慢驱赶。

第五军呢?八个旅呢?

八个旅连夜过了黄河,从山西境内向南急进数十公里,胡宗南战法稳妥,却有弊端,由于过分认真,导致侦查的面受限!

八个旅一天内与胡宗南部隔河而过,胡宗南一心看着前面,两侧的空裆未能兼顾。

待胡宗南兵临韩城,八个旅从合阳一带再渡黄河,老胡再要转身,可就有些来不及了。

胡宗南部第一军,确实厉害,装备精良,士兵精锐,可是这一切意味着必须有极大的后勤保障,胡宗南兵至韩城,后勤则全在合阳。

八个旅,如出押猛虎,合阳守备只有一个团,几乎没费多大力气,第五军就占领合阳。

这下八个旅长可吵翻了天!

为啥?东西太多!分赃不均!贪心大涨!游发奎指挥部队刚几天,几个旅长都学会老游的手段,眼看着手下的防弹背心挽救了士兵性命,这些旅长都敏锐地看到后勤的重要性,装备=生命,这个公式经老游传播,瘟疫般在八个旅流行开来,剩余七个旅长一个个都变成油葫芦!

钢盔、燃油、防毒面具、服装、鞋子、行军锅、大炒勺,连一把工兵铲都不放过,八个旅的士兵化身蝗虫,所到之处把所有绿色的东西全部啃光。

八旅长尹洪峰很精细,见几个旅为争战利品乱成一锅粥,觉得和狗争骨头没多大意思,单独率领第八旅往北冲,北边有什么?胡宗南呗!

胡宗南专门命令后勤与前锋必须拉开距离,等前边肃清了残敌确保安全后,才与大部队会合,连行军灶都支在汽车上!

这也就是第一军,才能如此奢侈!

第八旅追击三十里,终于发现后勤部队营地,一下子来了个连锅端,这连锅端可不是比喻,是真的端了行军锅,白花花的大米饭,猪肉炖土豆,第五军哪有这么好的伙食!

尹洪峰笑得脸都变成菊花,开着上百辆军车赶回合阳,合阳分赃大会刚刚落下帷幕,第八旅一来,又开始另一个新*,老尹标价不高,论称过,一斤弹药换一斤米饭,防护用品三斤换一斤肉菜,反正胡宗南给两万人做的饭,足够大家吃。

车上还有许多未加工的食物,足够全军一个月吃喝不愁。

有人怀疑,柴米油盐酱醋茶菜都被劫了,胡宗南部吃什么?

“吃!就知道吃!你他妈的就不会说点别的?”

胡宗南暴跳如雷,一米六的个子,随便跳也跳不到对面这人的高度。

对面第一师师长更加郁闷,只是来询问几时开饭,就惹了一顿臭骂,弟兄们都饿了一天了,附近方圆百十里一点吃的都没找见,老百姓也不知躲在哪里,鸡鸭鹅犬大牲口一个不留,连井也被大石头填满,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啊!

胡宗南比第一师师长还郁闷,向前进,坚壁清野、空无一人!向后退,八个旅以逸待劳、正中下怀!

胡宗南咬牙下令撤兵,必须撤啊!再不撤汽车没油个球了!走回去?废话!不吃饭谁能走得动!

第一军全军反扑,再也不顾侦查左右,第五军也很厚道,只是正面次第抵抗,时不时骚扰两边几十下,一天下来,第一军走了二十里!这二十里走的!

比移民还苦!移民好歹给口吃的,这些人连口水也喝不上!扎营之后,就地掘井,总算有水了!有机灵的兵生起了火,把钢盔当锅,抽出皮带用刺刀挑成小段,放在钢盔里煮,全体人有样学样,都煮起牛皮带。

水熬干了再续,又干了还续,终于把皮带煮熟,一个个用刺刀挑起滑溜溜的皮带吹着气,往嘴里送,还别说,皮带虽然经过硝制,毕竟是牛身上的物件,煮熟了,还有一股牛肉的香气,一条皮带难以果腹,皮制的物品纷纷下锅,长官的手枪套,子弹带的系绳,连胡宗南的牛皮公事包也被卫士们煮熟,老胡本人也参加了这丰盛的宴会。

卫士们自觉谦让不敢和老胡争强,胡宗南拿着叉子,一会来一条皮带,一会来一片公事包,吃着吃着还吐出个铝制物件,原来是公事包的挂钩,有道是萝卜快了不洗泥,老胡也无心追究。

半夜里,牛皮里的硝起了化学反应,老胡的肚子一阵阵抽筋,连忙跑出帐篷想要找个清静地方,谁知凡是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都蹲满了士兵,老胡挪了三四个地方,最后终于忍不住,官兵平等了!

身边一个兵问:“你哪个连的?”

老胡不好意思,编个瞎话:“警卫连。”

另一个兵道:“军长吃美国罐头,你没跟着吃?”

老胡大怒:“谁造谣?我亲眼看见军长吃的公事包!”

有个兵道:“别瞎球扯了!啥时候也饿不着军座!”

老胡急了:“天地良心!军长要是吃一口罐头,让雷劈死!”

几个兵有些信了,先前那兵叹气道:“唉!你说咱第一军黄埔军校毕业的没有三千也差不多,为什么干不过对面第五军几个没学问的?听说还有几个旅长根本就不识字!”

一个兵用力发射后,接口道:“军座也是黄埔毕业,我看上课肯定老是开小差!要不那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胡宗南再也听不下去,低头怕人认出,有心起身,才想起出门匆忙穿个大裤衩,没带擦屁股纸,向身边一个兵道:“带纸了没有?”

那兵在黑暗里递来一样东西,胡宗南接过,原来是一块石头,连忙扔掉:“我不习惯用这个,谁带纸了?”

有个兵道:“我有,你得自己过来拿!”

胡宗南无奈蹲在地上慢慢移动过去,那兵道:“这是今天五军的阵地上捡的传单,有点薄,擦时候小心点!”

胡宗南道:“传单?什么内容?”

那兵道:“劝降呗,还能写什么!”

胡宗南赶紧用了纸,提起短裤要走,肚子不争气,又是一阵痉挛,只得继续下蹲。

几个兵有人离去,有新人加入。

话题却延续着投降展开,一个个无比向往。

一个兵道:“二师投降了,传单上写开饭紧着他们,他们吃完了第五军的弟兄才开饭,吃的都一样!”

另个兵道:“别他妈说吃行不?这会拉的头都晕了,肚子里一点货也没有,禁不起说!”

另一个说:“都他妈怪军座无能!真是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啊!”

“还他妈黄埔二期呢!败给几个文盲也不嫌丢人!”

胡宗南羞愧不已,解释道:“对方指挥官实际是八路军徐向前!黄埔一期的!打了败仗,也不能全怪军长一个人。”

谁知这话一下子激起众怒,大家都埋怨起胡宗南,文雅的还好点,分析了对方的用计之强,粗鲁的干脆骂了胡宗南八辈祖宗,把老胡臊得地缝难钻。

第二天,对方又是如此,一天下来,胡宗南部只走了不到十里。

入夜,军营里怨声四起,再也不能控制,许多士兵趁夜逃离大部队,被不远处潜伏的第五军士兵俘虏。

第三天,胡宗南摇晃着挣扎起床,警卫部队已经走失大半。

老胡苦笑不已,这一仗实在输的窝囊。

第一军没有拔营前进的企图,八个旅长商议半天,派了老骗前去做说客。

老骗走后不久,匆忙回来,几个旅长围上来问情况。

老骗道:“赶紧做饭!越多越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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